第78章 末位淘汰制
李炳章的〈末位淘汰制〉开始颁布实施，颁布会定在分公司附近200米处的酒店会议室，林锐没有参加，因为李炳章安排他去机场接河南分公司经理：柴由简。
10：00点整的飞机晚点到11：20才到，林锐双手举着写有“柴由简”字样的a4纸牌接到了柴经理和他的夫人。柴经理三十多岁，河南本地人，在林锐带他们去酒店的的士车上，柴经理对林锐说：
“小林，你的月报表在总公司引起不小的轰动啊。”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市场部的黄经理和我通过电话，他让我继续这样做下去。”
“你当时交给李经理时，没有给他说清楚数据的来源和方法吧。”
“的确。当时他有事，也没有看就放进了抽屉里。后来他也没问我，我还以为他清楚了数据的来源和方法。这的确是我的疏忽。让李经理难堪了。”
“是啊，全国三十多个分公司的月报表就你们吴苏的最奇葩，最尴尬的是李炳章居然不知道数据的来源和方法。你想，是不是很打脸。他被孙总在大会上狠狠地批了一顿，并严令市场部和李经理查清楚数据来源和方法。”
“唉，我这个信息员的确没有做好。让李经理为我背黑锅了。”林锐一直没有告诉柴经理李炳章并没有告诉自己这些事情，他说话模棱两可的，就是为了多了解一点李炳章为什么会对自己态度改变的原因。就刚才柴经理说的这一点，的确李炳章会埋怨自己。
“本来是一件最出彩的事啊。可惜了！”听到柴经理这样说，林锐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的名字在总公司也很有分量哟。”
“不会吧，柴经理。我一个小小的信息员怎么可能会在公司有分量？您太抬举我了。”
“是真的。王自强董事长在会议上亲自点了你的名，说你能够运用技巧将出现锈迹的不锈钢电饭煲给销售出去，所以你在燕津的销量第一名不是运气，而是自己努力的结果。你还是这次总公司人才战略当中第一个只用半年就从促销员晋升为信息员的大学生，你这是真正的千里挑一啊。可惜我们分公司没有遇到你这样的人才！”
“谢谢柴经理的赞誉。河南分公司我们这批促销员一定也很厉害吧！”
“全部走完了，过年回家后就没有再回来。”
“怎么会这样？他们是不适应河南的气候或是生活习惯吗？”
“是吃不了苦！”柴经理从后座上坐起来，就像以防隔墙有耳一样地对副驾的林锐说：
“小林，有没有兴趣到我们河南分公司来工作？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李经理要人。你只要过来，半年后我就把你提为业务员！”林锐心想：你河南分公司居然一个促销员都没留下来，绝对不是他们吃不了苦，而是你做得比燕津和吴苏还要狠。
“谢谢柴经理的看重。吴苏市场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我希望能在这个最严峻的时期助林经理一臂之力，就算帮不上忙，能凑个人头数也是好的。”柴经理做出失望的神情靠到座位上：
“唉，看来我没有这个福气啊。”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自己的夫人，两人露出会心一笑。林锐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李炳章安排的局。
“柴经理言重了，您一定会有能力更强的助手。我当初过来吧时候，孙总就说过：如果吴苏市场今年还做不起来，你就要被原地解聘。所以我哪里也去不成。”柴经理和林锐都笑了起来。林锐是间接告诉他，我是孙总安排的人。“我真的是吗？不可能，孙总只是在拿自己给其他市场的大学生打气。安涛经理提醒得对，要小心李炳章。”林锐心里很感激安经理。
到达酒店后，颁布会已经结束，李炳章已经在大堂等候柴经理，林锐和他们告辞后，就回分公司去取自行车。苏喜庆站在办公室门口招手让林锐上去，就他和陈健在办公室。
“你们没去商场？”林锐问。
“还去个铲铲，等着被解雇吧！”陈健一脸愤然地说。
“按照今天颁布的制度，我和陈健干不了多久。”苏喜庆也苦笑着说。
“不就是最后三名被淘汰吗，你们虽然排名靠后，但是离倒数第三还是有段距离的。”林锐笑着说。
“哪点有这么简单？〈末位淘汰制〉不止是淘汰最后三名，而且还给每个商场指定了任务量，完成任务量才能保住基本工资，否则不但拿不到提成，而且还要扣工资。”苏喜庆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陈健：
“我们刚才算了一下，我和他以后不但不会有提成了，而且工资可能只剩三百多块钱了。”
“要想开除人就明说嘛，玩这些阴招有什么意思！”陈健说。
“公司是基于什么数据来给你们定的任务量？”
“还不就是你做的信息表！你瞎几把做！”陈健将怒气撒到林锐身上。
“我信息表表上的数据都是你们最真实的销售数据，怎么会是瞎几把做？”
“你不知道少写几台上去？你做了信息员，就不管我们促销员的死活！”
“如果我给你少写了，黄金生就会给你少发销售提成，你也愿意？”
“我当然愿意！那点提成能有几个钱？”
“哈哈哈”林锐大笑了起来，指着陈健：
“从你这几句话就能看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幸亏我当初就不信任你，不让你给我提供商场数据，如果我不防到你，不知道你会给我摸多少黑。老子太英明了！哈哈哈”听到林锐的话，陈健嘴里嘟噜着什么。林锐突然收声，冷着脸问：
“陈健，你的不是在骂我？”
“我骂你干什么？我又不是神经病。”林锐听他这么说，又愉快地笑了起来。
“苏喜庆，每个商场的任务量是怎么定的。”
“瞎几把定的，毫无科学可言！”
“我没有和你说话，你不要老是打断我，一会儿我打断你，大家脸上就挂不住了！”林锐又将目光转到了苏喜庆身上。
“他们开始是以实际销售量的10递增，后来大家都吵了起来，他们又调整为按5递增。”
“是以现有基数递增，还是以上一个月的销售量递增？”
“以上一个月的销售量递增。”林锐心里清楚了，像苏喜庆这种懂得递增概念的人，就知道以上一个月为基数到最后有多难，这是李炳章控制大家收入的一个手段，他们是把基本工资也纳入了考核条例。高手！
“那其他商场的促销员是什么反应？”
“吵！吵得不可开交。可以说这个会其实只开了十几分钟。中途就有好几个人走了。”
“有意思。”林锐心想，就笑了起来。
“好了，不和你聊了，我还得去收集数据。”说完林锐就到一楼骑上自行车出发了。他需要去了解一下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商场和促销员，看看她们到底理解了这个政策没有。
林锐在〈好梦达商厦〉找到了孙小妮，她还是那个很平淡的态度。
“孙小妮，你对〈末尾淘汰制度〉怎么看？”
“遵守公司制度。公司怎么定，我就怎么做。”
“你上个月卖了多少台洗衣机？”
“52台。”
“得了多少提成？”
“一百多吧，大概150左右。”
“加上工资就是450元。”
“如果制度开始实施后，你还是只买了52台，工资还是只有450元钱啊。”林锐故意向错误的方向引导她。孙小妮将目光从行人身上转向林锐：
“怎么可能是450元，如果是少三台全自动，就得扣15元，还得扣50元工资。”林锐笑了起来：
“你是大学生吧，哪个学校毕业的？”孙小妮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转向商场内的客户。
“中专生？”听到林锐这么说，孙小妮笑了笑，没回答……
林锐到达〈红花百货〉的时候，没看到冯婷婷在，正当林锐在疑惑她是不是没来的时候，冯婷婷跑了过来：
“刚才那个客户是来买电冰箱的。我马上拿销售单给你。”不等林锐说话，她“嗖”地一下就跑向更衣室去，不一会儿就拿着销售单回来了。林锐接过销售单放进公文袋里。
“冯婷婷，你觉得〈末位淘汰制〉对你有影响没有？”像鹰一样扫视着商场的冯婷婷看也不看林锐说：
“别人敢干我就就敢干！”
“你不怕收入减少？”
“少了就辞职！”说完这句话，她又“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在〈兴隆百货〉，林锐等了半个小时没见到朱大姐，便离开了商场……
王大姐看到林锐的时候，兴奋极了：
“我就知道你要过来看小囡子！今天开会怎么没见到你？你给小囡子买那么多东西，为什么没有给我买一件‘谢媒’礼？你是不是想赖账？”林锐笑了起来：
“不会忘记的，怎么可能忘记我们王大姐。咦，〈海王〉怎么不在？”
“她说有事先走了。”
“她家住在哪？”
“你送她回家的，还来问我？”
“她不允许我送她回家，怕被妈妈打。”王大姐笑了起来：
“我就说是个正经姑娘吧。她家就住在‘霞飞路’离这不远。”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经常路过她家的呀。”
“哦，怪不得昨天和她在商场门口，她一直催我快走，原来是怕被妈妈碰见哟。”林锐心想：的确和我想的一样，她昨天就是想去购物。
“你准备给我买什么？”
“你喜欢什么？”
“项链、手链、耳环都可以啦，三样都有最好！”
“那我可买不起。”林锐故作为难。
“喂哟，给女朋友买就舍得，谢媒人就当抠包了？算了算了，你就给我买她带的任何一件吧。”
“那不行，我送你的一件，她三件加起来都不会有你的值钱！”
“真的？”王大姐高兴得拍着手跳了起来：
“那我也做你女朋友算了！”林锐哈哈笑了起来。
“王大姐，我过来是找你的。”
“说，什么事？是不是要我给她传话？还是要我帮你打电话要数据？”
“都不是。我是想问你，你对今天开会宣布的制度有……”
“你不要说了，〈圣火〉这么小气，变着法子地来扣我们的钱，大家都不会干的！它马上就要完蛋，小气鬼！”
“它只是淘汰最后三名促销员，你的商场是排名靠前的，与你有什么关系啦？”王大姐愣了一下：
“对呀，我是靠前边的呀，要扣到我这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那你是听谁说的〈圣火〉变着法子地来扣大家的钱？”
“〈兴隆百货〉的老朱她们。”
“她们？”
“其实就只有老朱在说，我们都相信了。”〈兴隆百货〉的销售排名是靠前的，这说明朱大姐知道〈末位淘汰制〉的根本是什么，所以她开始消极怠工了。
“王姐，〈海王〉告诉我，她家住在青浦区。”
“不可能，她家就住霞飞路。她可能是怕你去找她，被妈妈打呀。”王大姐笑着笑说。
“她的那些饰品都是去青浦区夜市买的。”看着林锐脸上淡淡的笑容，王大姐好像明白了什么。
“王姐，她应该有男朋友的，而且就是商场里边的人。”在王大姐还在思考的时候，林锐挥了挥手，朝商场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