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吴小雅
黄金生告诉林锐：李经理已经批准了为他开通传呼机的请求，让林锐先垫钱去开通后，拿着收据到他这里报销。总共花了140元钱，开通费：120元，每月服务费：20元。林锐没有拖，当天就把费用报销了，因为他总感觉钱不够用。
这天晚上，他去健身前专门到电话亭去给燕津办事处打了个电话，他想把自己的传呼机告诉肖剑他们，电话那头的刘奶奶语气很冷漠。
“林锐，我不能去叫他们，这是公司的规定。你想：如果影响了他们的休息，明天的工作出了问题谁来负责？所以我不能帮你这个忙，请你原谅！”可现在才7：50呀，谁他妈会这么早休息？林锐这么想，但是也只能客气地说：
“对对对，您说的对。那这样吧，我把呼机号告诉您，您再告诉他们一下，以后有什么事儿，他们就好跟我联系了。”
“我不能告诉他们！”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林锐声音里带着怒火质问她。可能是刘奶奶实在想不出拒绝林锐的理由，便说：
“那你说吧，”
“您是不是要拿一支笔记一下，数字挺长的。”
“没事儿，你赶快说吧！”
“呼您记……”刘奶奶挂断了电话。林锐差点就想把电话亭的电话砸了，他正准备继续拨号的时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知道，这个电话过去，可能会给兄弟们带来不好的影响。这一晚，他一直训练到健身房打烊。
自从林锐把第一周的商场数据收上来后，就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如果按照信息表上的要求，林锐只要将收集上来的数据填上去就完了，到月底再将每一个天的数据相加就得到了月报表。但是，33家商场的数据怎么可能反应得出来整个吴苏市家电市场的情况呢？这里可是有100家亿元商厦啊！如果图简单，填个数据就算了，林锐觉得不仅对公司不利，最关键的是不能帮助李经理从数据中分析出市场变化，如果做出了错误的决断，想打开乌苏市场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林锐想找到其中的解决方案。
这天林锐按计划在最后一家商场拿到数据后，回到分公司才三点半，他进门的时候，正好在办公室内的女孩听到脚步声转身过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愣了一下，林锐走到沙发上坐了以来，拿出资料放在茶几上，开始填写。女孩有17的身高，偏瘦，穿着一条乳黄色的中裙，上身是喇叭口中袖的白底红色小碎花蝴蝶衫，领口系着一条白色丝巾，双手交叉着背在身后，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他看林锐的那一刹那，林锐感觉到她再问：你是谁？
“今天回来这么早？”李炳章笑着问。
“嗯，今天这几家商场比较集中，如果继续再走下一家，明天的工作就重复了，会浪费更多时间。”林锐抬头看向李经理回答，李炳章把头转向另一边，抖动着双腿说：
“对，就是要按计划执行。我最讨厌那些没有计划的人，每天都在忙，忙什么也不知道，还看不到人。你拿结果出来说话也行啊，什么结果也没有。工资白开了。”林锐知道他在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不说话，低下头继续工作。林锐的余光能看到那位还背着手的女孩在林锐和李炳章说话时，谁说话就盯着谁看，她是否对这很熟，因为弄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林锐没有再看过她一眼，不过，他觉得这女孩非常的：干净。
林锐感觉到她慢慢向自己走来，然后站在自己身侧，弯下腰看林锐在写什么。
“你在做市场调查呀。”
“对，市场调查。”林锐没有抬头，继续填写着资料。
“喂哟，你跑了这么多商场啊，它们之间都老远的啦。”姑娘放开背着的手，拿起林锐边上的资料翻了起来。林锐也不知道她和李经理或者这个公司的关系，所以也没做出反应，他认为，如果不能看，李经理一定会制止的。好在女孩只是随意翻了几下就放下了资料，然后伸出一只手到林锐面前：
“我叫吴小雅，你叫什么名字？”
林锐放下笔，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我叫林锐，公司信息员。”吴小雅放开手指着林锐：
“那好，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以后见到我，你要先给我打招呼！”吴小雅一本正经皱着鼻头的模样让林锐笑了起来：
“万一是你先看到我，而不是我先看到你呢？”
吴小雅跺着双脚说：
“哎呀，那也不行，这么大一个美女站在那儿，你为什么不先看到！”林锐、李炳章和黄金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吴小雅跑过去一只手背着，另一只手指着李炳章：
“你还笑！你还好意思笑！”然后又背起双手在办公桌前扭着腰委屈地恳求道：
“哎呀，你就拿一个业务给我做了嘛，我再不出成绩就会被老板炒鱿鱼了！”李炳章笑着说：
“我今年的广告费真的用完了，你又不早一点来。”
“你骗人，我刚过完年就来了的。哼，你记住！”然后抓起放在单人沙发上的白色小背包，头也不回地一挥手：
“我走了！拜拜。”就走出了大门，在楼梯口还大叫了一声：
“我还会回来的！”
三人在房间放声大笑，李炳章对着林锐说：
“她可能喜欢你。”
“不可能！我还以为她是你们朋友，所以他看我资料时没有制止。她是干什么的？”
“哎，没有事情，那些资料又不是什么机密，看就看吧。她是广告公司的，只有报纸广告资源，鬼才会跟她做生意。”林锐心里有些为这个单纯的女孩感到悲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到底还有没有意思？！林锐起身去上厕所。
出了后门的楼梯口下就是一间独立的厕所，林锐推了一下门，没推开，说明里边有人。看到保安室的杨师傅在，就站在门口和他聊起天来。杨师傅是安涛雇的保安，四十多岁，责任心很强，商场到了下午6点整就会关门，前后门一起锁。一次黄金生因为出门晚了一会儿，就被锁在商场内，任由黄金生怎么敲门、怎么喊，就在门外的杨师傅就像一个聋子什么也听不见，淡定地淘米、煮饭、洗菜、切菜，炒完菜，菜炒好后端上桌，就开始悠闲地喝起小酒来，最后还是李炳章联系上安涛，安涛亲自过来给杨师傅说好话，杨师傅才开的门，那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钟了，杨师傅说：6点钟以后就是我的时间，你们的时间是从早上8：30中才开始。苏喜庆就在里边呆过一晚，第二天开门直接去上的班。但是，林锐和杨师傅就特别聊得来，林锐还买来酒和杨师傅在保安室里喝过酒，酒后的杨师傅说：以后，你比安涛讲话还管用，李炳章，就是个：屁！
看到厕所门开了，林锐就走了过去，出来的是一楼的财务美女，看到站在门外梯步上、低着头、准备等她离开后进厕所的林锐，她一把将林锐推了下去，然后又进了厕所把门锁上，林锐一脸迷惑地走向老杨，老杨小声说：
“这个女人怪得很，谁都不敢惹，安经理都怕她，算了。”林锐心想：安涛这煞笔是不是有“自虐癖”啊，怎么找的人都是自己管不了的！财务美女仰着头、眼光看着地面，目不斜视地从林锐和老杨这两个满脸疑惑的呆鸡面前走了过去。林锐进到厕所，里边儿也没有什么特别啊？怪，一群怪人。
5：30苏喜庆和陈健又冲了进来，他们在楼梯口又弯了一次腰，最先进门的苏喜庆对着林锐用手指着楼下小声地说：“美女”林锐想到她那冷若冰霜的脸，笑着摇了摇头，苏喜庆还以为林锐不知道楼下有个美女，跑到林锐身边坐下：
“我告诉你，楼下有个美女，太漂亮了。我和陈健每天回来都要在楼梯口看一下她。太漂亮了！”李炳章用手点着苏喜庆说：
“你这个小色狼。”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君子的天性。”他看到茶几上的资料：
“天呐，你都收集到这么多数据了？”
“对啊，林锐的工作效率非常地高，你们要向他好好学习。”李炳章对林锐提出了表扬，听到李经理这么说，陈健伸手拿过茶几上的表格翻找，在找到自己商场的表格后，大声地说：
“你绝对是乱填的！我们商场的数据就不对！”看到大家都都盯着自己，他觉得终于抓住了林锐的把柄，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将表格送到李炳章手中：
“这些数据都不对，他全部是乱填的。这个数据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李炳章没有说话，也不抬头，只是盯着表格。陈健激动地看向黄金生、又看向苏喜庆，黄金生一声不吭地看着李炳章，苏喜庆脸上已经没了喜庆，看了林锐又看李炳章。
“你敢肯定我的数据是作假？”
“我敢肯定！敢发誓！”
“我敢和你打赌，你绝对没有这个数据。”林锐看着满脸得意的陈健，决定逗一逗他。
“我天天在商场，我会没有这个数据？这些数据我每天都在关注，对手厂家只要卖出一台，我就会记录下来！我只是没告诉李经理而已。”陈健觉得李经理一定会为有他这样认真的促销员感到骄傲，他满脸胜利的笑容。
“这样。”林锐从兜里掏出剩下的四百多元钱放到桌子上：
“你只要拿出这个数据，不管真假，桌子上这几百块钱你就拿走。如果你拿不出来，那你就照这个数目给我这么多钱。敢不敢？”
“我的数据在商场！现在我拿什么给你？”林锐把钱揣起来一笑：
“算了，我也不玩你了。我给大家说说这个数据是怎么得来的吧。”林锐将32家商场促销员都支持工作，唯独陈健不支持的事说了出来，然后问陈健：
“你们家电部主任姓什么？”
“我不告诉你！”
“你根本就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但我不告诉你！”
“那你们商场商品出口处的记账师傅姓什么，你也肯定不知道了。对吧。”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林锐很平静地对着已经笑不出来了的陈健说：
“那我告诉你，你们商场的家电部主任姓朱，商品出口处的记账师傅姓黄。”林锐合上信息表，站起来：
“陈健，你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你不但不支持公司的工作，还在后边使坏，尽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一天到晚的就说你很忙，我看了你的销售成绩，也非常的差嘛，你一天都在忙些什么？？？即没魄力，又该谎话连篇。也就你这种小人才干得出来了！”林锐不再说话，盯着不敢看自己的陈健微笑。
“好了好了，上去吃饭吧。再不走，又要被老杨锁在商场里了。”李炳章带头走出了办公室，陈健迅速跟在了他身后，苏喜庆对林锐竖起了大拇指，黄金生装着没看见，合起账本锁进了抽屉里。
这一晚林锐没去锻炼，他从吃饭起就一直盯着陈健，直到睡觉，陈健没有和他对视一眼。苏喜庆第一次在宿舍里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