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苟富贵，毋相忘
晚上，林锐回到分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肖剑和胡海东已经到了，齐建林和刘海还没回来。
“你们吃饭没有？”林锐问肖剑和胡海东，他们摇了摇头，肖剑说他和胡海东也是刚到。
“这里是怎么吃饭的也不说，怎么和总公司说的不一样啊？”林锐说着坐到床上，用被子搭在身上。胡东海用手指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
“我感觉自己是被骗过来的。”
“你们看到陈森华没有？”林锐问。
“没有，现在只有在客厅看电视的刘奶奶和我们三个。”肖剑说。这时刘海也回来了，他搓着双手缩着脖子进到林锐他们房间：
“你们都在这，我刚才看到客厅亮着灯就推门进去了，只有刘奶奶一个人在看电视。我客气地叫了一声刘奶奶，她理都不理我。我觉得我的笑容还是很甜美地嘛！”大家都笑起来了，齐建林也到了，他一进门就问：
“在哪吃饭？在哪吃饭？好饿哟！”
林锐说：“不知道。”
胡海东说：“没人管。”
刘海笑着说：“我们是不是被骗过来的哟。”
“那还干过锤子哟！”齐建林用成都话吼起来。
“我认为，还是派一个人做代表去问一下情况。”肖剑提议。
“我刚去过，老太婆不理我。”刘海笑着摇头。
“我五大三粗的，可能会吓她一跳！”齐建林瓮声瓮气地说。
胡海东戳了一下镜框说：“别看我，我不会去的。”肖剑看了一眼捂着被子的林锐，
“我去问一下！”站起来就出门朝客厅走去。不一会儿，大家听到刘奶奶的呵斥声音，但都没听清说了些什么。肖剑满脸通红地走进来说：
“我进门后，想到刘海可能是笑得不够灿烂，所以我就用对妈老汉（重庆人对妈妈的称呼）都没有见过的笑容客气地问刘奶奶：刘奶奶，我们在哪吃饭？你们猜她怎么说……她一大声吼过来：我怎么知道你们吃什么？我又不是你们保姆！爱上哪吃上哪吃！”大家哄堂大笑起来，然后一个看一个的。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今天倒是无所谓。但是，如果每天都是在外边吃，恐怕发了工资也不够。我身上已经没多少钱了。”林锐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大家都说自己也没钱了。这时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走进了房间：
“你们就是新来的促销员吧？”他的普通话很标准，大家都说：是的是的。
“早就听说你们要来了。我也是促销员，现在负责：祁隆大厦。你们怎么还不做饭？”
原来，这里是包吃包住的，的确和总公司说的一样，菜是由刘奶奶买回来，只不过要自己动手做。同为四川人的肖剑和齐建林马上到厨房动起手来，瘦高的年轻人叫张小海，云南人，是燕津分公司在本地招的促销员，已经是个老促销员了。看到张小海要过去帮忙，肖剑和齐建林马上制止，说是要让他尝尝四川人的手艺，于是张小海就在林锐房间和几个不会做到饭的人聊起了天。看刘海白白净净的样子，应该是真不会做饭，林锐只会做蛋炒饭，胡海东是结了婚后把工作辞了出来下海的，应该是不愿做，才谎称自己不会做的。齐建林专门进来打招呼，如果是聊工作上的事，一定要等到他和肖剑，不然他就不做饭了，在得到大家的保证后，他才回去继续做饭。
通过张小海的介绍，大家才清楚燕津分公司的情况。这栋平房就是分公司经理钟经理家的房子，租给公司做员工宿舍使用的，办公的地方不在这。陈森华和涂海洋是总公司派过来的业务员，惠东市人，刘奶奶是钟经理的母亲，说是公司请的保姆，负责过来打扫卫生和做饭做菜，其实是太上皇，大家都懂。半个小时后饭菜就做好了，他们一起抬到了客厅，摆上桌子就开始吃了起来，刘奶奶也和大家一起吃，她吃了几口，吼到：
“谁做的菜？这么辣，还让不让人吃！”
大家面面相觑，还是张小海打了圆场：
“刘奶奶您不要生气，他们都是刚来的不清楚您老人家的胃口，下次一定注意。我去给你炒个鸡蛋。”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了，不用了，还是小张懂事。兔崽子们。”大家都没说话。吃完饭后，张小海和肖剑把碗筷都收到了厨房，问哪个洗碗，林锐说：“老子是不会洗的！”就直接回了房间，刘海去洗的碗。刚到房间披着被子，肖剑就跑过来说“钟经理来了，让大家到客厅开会。”林锐和用抹布擦着手的刘海最后进到客厅，陈森华和涂海洋都在场。钟经理三十来岁，看上去很精干，穿着黑色皮夹克，大哥大和羊皮手套放在茶几上，看到林锐进来就问：
“你不冷？”
“忘记带衣服了，没想到燕津这么冷。”
“出门往右走，尽头一拐弯就有一家内衣店，明天去买吧。”钟经理笑着说。刘奶奶举手：
“我要求发言。这几个兔崽子今天做的菜……”
“老娘！我们是在开会，不是在唠嗑！你不要说话好不好？”钟经理吼了起来，刘奶奶就没再继续往下说，抱着双手生闷气。
钟经理给大家介绍了燕津市场的情况，燕津市有10家年营业额超过一亿元人民币的商场，圣火电器只开发了4家商场，肖剑和张小海所在的商场都不在这10家亿元商城的行列，要求大家一定要提升销售量，只有销售量提升了，才能为分公司在与其他亿元商场的洽谈中增加谈判资本，销量好的产品才是商场需要的产品。
刘奶奶和钟经理走后，他们全都聚集到林锐和肖剑的房间，开始请张小海给大家分享销售经验，看到胡海东特意回房取来记事簿和笔，大家还纷纷效仿，张小海更是热情高涨，不顾大家的劝阻，坚持站着给大家分享。
“燕津市，是十三朝古都，世界文化名城，首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国家区域性中心城市。燕津……”
“张小海，不要搞这些虚的，来点实际的！历史资料图书馆一查一大把！”齐建林一说，大家都说“对，来点与销售有关的。”
“那好那好，我就把自己总结的经验分享给大家！我只是个初中生，你们都是天之骄子大学生，所以希望你们多多担待、多多指点。”说完还向大家鞠了个躬，五人开始鼓掌，并叫着“向你学习！”听到吵闹声的陈森华过来从窗户看到是张小海在说话，便敲着玻璃大声地说：“张小海，你又在吹牛皮。”五个人没有说话，转过头对他怒目圆瞪，陈森华无趣地转身离开，张小海对着外边大声地说：“我是在向大家学习，老大。”大家都催促“别管他，快说快说。”张小海清了清嗓子：
“如果，有一个客户到了你的专柜。你会怎么介绍？”
“我们的国家一级企业，全国销量第一。”胡海东抢答了，用鼻子皱了一下镜框。
“错！海王、小燕子还有其他很多品牌都是国家一级企业，也说自己销量第一。”
“那我就介绍我们产品的优势！”肖剑说。
“你有什么优势？”
“我们品种齐全，能适应各种环境。获得国家多项专利，就拿我们的sh320……”
“哪一家的产品不齐全？哪一家没有专利？”
“照你啷个说，哪还卖个铲铲啊！”齐建林直接用成都话吼起来。
看着张小海得意的笑容，大家催促他快说，肖剑还跑上去不允许张小海用手接住烟，将烟亲手送到了张小海嘴上，刘海哈着腰用打火机为他点燃。张小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吞进肺里，然后嘴里冒着烟，缓缓地说：
“这个绝招，是我经过多年摸索和……”
“卧槽！快说！”大家一起打断了他，他马上举着双手赔不是地说“好好好”
“你得先弄清楚他想买多少价位的产品。”房间安静了下来……
“精辟！”林锐一大声吼出来，大家拍腿叫绝，肖剑激动得满脸通红地站起来：
“绝招！这个是真正地绝招！今天这个会开得好，以后要经常开！”看着大家在纷纷议论，张小海得意地举起双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小声并神秘地对大家说：
“一般人我是不会告诉他的……”
“哪是哪是。”“感谢感谢。”“厉害厉害。”
张小海立刻抱拳对大家左右作揖：
“兄弟已经把多年的童子功奉献了出来，以后各位老哥有升官发财的一天，一定不要忘了小弟。”
“苟富贵，勿相忘！”齐建林义正严辞地回答。
“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情，岂是我等堂堂七尺男儿可为！”肖剑说完，大家看着身高最矮的他，爆发出哄堂大笑……
最后，张小海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分享了很多在促销工作中的经验和心得，但大家都一致认为太过平平，没有“弄清顾客心里的承受价位”这一条精辟。
第二天早上，林锐发起了高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