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家企业
林锐回到大东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7点钟了。马小丹站在收银处对着向自己走过来的林锐微笑。
“小丹，没什么情况吧。”
“没有，林经理。一切正常。”
“你又上了一天的班？”马小丹没有回答，只是拘谨地点了点头。
“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身体才是自己的。”林锐没再说什么，转身向二楼走去，他知道没办法说服她们，也许他们的思维模式和自己不同是好事，没走到终点前，谁对、谁错又怎么会知道呢？就像今天的自己，同样没有成功。
董平安和马向阳都在二楼，看到林锐过来都挺尴尬的。林锐已经没有了任何想责备他们的意思，微笑着问：
“一切正常？”
“报告老大，一切正常！”马向阳还是用敬礼回答了林锐的提问。林锐做了一个踢他的动作：
“去你姥姥，一点没正经。”
马向阳看林锐一点没有责备的意思，马上来了精神：
“老大，今天又到哪儿潇洒去了？”
“我去了趟体育馆，看看有没有踢球的地方。”
“连荣区体育中心？”
“对，你去过？”
“我知道那个地方，但没进去过。不喜欢运动。”
“你不喜欢运动？嘿嘿嘿”林锐担心他联想到人才市场，所以赶快把话题岔开。董平安和马向阳都笑了起来，马向阳说：那是他最喜欢的运动。林锐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在外边吃过饭了，但是不好吃，所以没吃饱，一会儿还要再吃点宵夜。董平安告诉林锐，家里的邮件已经到了，他从门缝里塞进了办公室。
林锐回到办公室打开了母亲寄过来邮件，里面是毕业证书复印件、五百块钱和一张便条。
锐儿：
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心。自己在外要注意身体，穿的只要不冻着就行，不要去和别人攀比，但是一定要吃好！遇到困难一定要告诉妈妈。随信给你带500元钱，就不用汇款了。
妈妈亲笔
林锐感觉鼻子酸酸的，他将头靠在皮椅上，感觉手里的500元很烫手，他不知道自己离家的决定是否正确，就像现在准备跳槽是否正确一样，但，路总得要往下走。自己亏欠父母的，希望今后能够偿还，但是，又有那个父母会需要自己的子女偿还。
林锐从裤包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书，名字是：《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销售员》翻开第一页看了起来。林锐从人才市场出来后，并没有往回赶，而是到图书馆去看了几个小时的书，都是关于推销方面的内容，最后选择了这本内容新颖还方便携带的小书，他根本就没有吃下午饭，因为他知道：一旦进入新的领域，一定会遇到无法想象的困难，多一分钱，也许就会多一份机会。
看书就能减少饥饿感，他也不能不看，因为明天他还要去应聘，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何况毕业证书也到了。明天一定要多复印几份，周一还要拿一份交到人事部，补齐自己的个人资料。
吃完宵夜后回到宿舍，和他们闲聊了几句，便打起了呼噜，他太累了。
第二天，他又到地理部去吃了个大饱，然后说想去熟悉一下这座城市，马向阳一下子说出十几个好玩的地方，林锐谢过就去赶公交车，因为早上才是大企业和好企业的出场时间。
周日滨海市人才大市场的人流量和昨天一样多，林锐恶补了一晚上的《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销售员》并没有多少用，反倒是自己记录的“宝典秘籍”起到了关键作用，他唯一有变化的地方，就是在简历表最后一栏＜你对自我的评价＞中，撰写了自己对这个机会的渴望和今后将如何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公司做出贡献一类的说辞。林锐的坐姿、语气和坚定的眼神让主考官们都收下了他的资料，他得出一个结论：大公司着重培养新人，放眼未来。而小公司鼠目寸光，全部盯在了眼前的利益上！
林锐心情非常愉悦，他总共投了11家大公司，包括几家从小就听说过的国内知名企业。在整个上午的洽谈过程中，他甚至产生了意犹未尽和酣畅淋漓的感觉，他越谈越好，最后投的6家企业完全是因为“刹不住车”谈下来的，他们包括：家电、绿化、食品、钟表、涂料、医疗行业，11家企业全部接收了他的简历。他想把这种幸福分享给文瑾萱，让她知道，自己在滨海也许还有机会。
林锐中午一点就回到了大东海办公室，他将还没用完的毕业证书复印件都放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坐在茶台边泡起了茶。3点钟，董平安敲门进到了办公室。
“你接到＜帝煌大酒店＞的通知没有？”
“早就接到了，星期三就接到了。”
“真的！”董平安激动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你为哪样不告诉我？太好了，太好了！”他为林锐感到由衷的高兴：
“老子知道你对我不满意，所以没敢和你说话。这两天又看你开始往外边跑，就以为你又去找工作了。哪个知道：原来你厮儿早就得到了＜帝煌＞的通知。好好好！”
他坐了下来，一边倒茶一边问：
“那你这两天搞哪样去了，赶快交代！”
“应聘！”
“应聘？”董平安一脸疑惑：
“应哪样聘？”
“我到人才市场去应聘了。投了11家公司的简历。”
“那＜帝煌＞怎么办？”林锐没有说话，抬起董平安给他沏的茶喝了下去：
“再等等看。”
“你还看个卵啊！你是不是脑壳进水了！你知不知道＜帝煌＞在滨海意味着什么！”董平安勃然大怒，他几乎是用吼出来的。看见林锐没有说话，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专门问过马向阳滨海‘三山五岳’这三家酒店的情况，他说陈强绝对没有在＜华盛顿大酒店＞呆过，因为他没有那个能力。整个大东海唯一有可能去拼一下的只有你，而且成功率还很小。进过这三家酒店的人一旦出来，会被整个滨海市的酒店争着抢。你进去了，兄弟们都有可能跟着沾光啊！你想过没得？”
“但这不是我喜欢和想要的行业！”
“那你昨天和今天又去应聘了哪样行业？”
“家电、绿化、食品、钟表、涂料这一类的，反正很多。”
“他们录取你没有？”
“不知道，现在就只有等通知。”
“如果都没有通知你呢？”
“就去＜帝煌＞。”
“你星期三接到的录取通知，今天已经星期天了，＜帝煌＞还会要你？”
“我当时就给他们说过：如果录取，我需要一周的交接时间。”董平安着急地在办公室里面踱来踱去，然后指着林锐：
“老子想请老天保佑你一家都得不到通知！”然后又觉得不太可能，林锐如果少投几家都有可能全部落榜，但这厮儿居然一下子投了11家！11家呀，肯定会有瞎眼的企业：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你不要走来走去的，老子看到起心烦！”董平安走到门口摔门而去。
林锐知道董平安的感受，他们两个从出门那天起就困难重重，甚至沦落到睡公园、吃不饱、还差点去干苦力和遍街乞讨的地步，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而且还有继续上升的空间，自己竟然又要开始折腾，而且是放弃安逸和稳定去重新开始，未来的坎坷，想想都会心有余悸。董平安再怎么心眼多、再怎么不服气林锐，但关键时刻他还是不会掉链子的，也许这就是厂矿子弟的单纯吧。他决定晚上回宿舍后，再一次利用和第三方聊天的方式让董平安理解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就像那次和陈强对话一样，敲醒董平安。
他出门到二楼找到马向阳：
“向阳，去弄几个下酒菜，晚上我们回宿舍喝酒。老规矩，我买酒！”
“那不行，今天必须我全包！一直没有感谢老大的机会，今天必须满足我这个愿望！老大，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马向阳自从事餐饮行业以来，一直都是服务员，没想到在大东海会被林锐提拔为领班，他一直想找机会表示一下，但碍于那点工资，也实在是请不起到外边吃，难得老大今天高兴，所以他希望能够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为了不被林锐拒绝，他竟然在林锐回办公室的时间，跑出去将酒提前买回了宿舍，还专门到办公室告诉林锐，自己已经将酒买好了。
林锐的确准备晚上自己去买酒的，没想到马向阳现在就已经将酒买好了，林锐也就只有苦笑一下了，他想：如果我去＜帝煌＞，真的有本事把他们都弄进去！
从吃下午饭到晚上下班，董平安遇到过来游荡的林锐都没有打过招呼，他很生气。马向阳的夜宴准备得很用心，不但有烤乳鸽、卤拼和油炸花生，还专门请大厨弄了一道川菜：水煮肉片。酒过三巡，林锐问：
“向阳，你想过你的将来没有？”
“没有！”他回答得非常干脆和大声，把一直没说话的董平安也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缓过来后，林锐又说：
“你觉得我在这个领域能够达到什么级别？”
“总经理！老大，兄弟以后就跟着你混了，鞍前马后您只管吩咐！我敬您一个。”马向阳双手举杯站了起来，林锐和他又干了一个。
“那依你对酒店行业的了解，帮我算一下我是总经理后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这个简单，书我读得少，但钱！我一点都不含糊。”他开始算起来：
“现在的总经理工资都是在1200元上下，一年12个月，12乘与12……老大，有没有纸和笔，我心算比较差。”董平安和林锐眼泪都笑了出来。
“一万四千四”董平安帮他算了出来。
“我就说嘛，老大上次问我：如果重新来过，我会干嘛。我说的就是读书！读书多了，心算老快了。”林锐强忍住笑，又问：
“如果是做＜帝煌＞的总经理呢？”
“那不可能！‘三山’的总经理都是老板自己当，最多就是经理了。”
“那＜帝煌＞的经理能能有多少钱工资？”
“那不知道了，我估计也得600一个月吧。”
“那＜帝煌＞的经理还不如普通酒店的总经理。”
“那是！普通酒店都是有钱的老板投资的，他们不懂酒店管理才请总经理。倒闭的老多了，还有的酒店连工资都发不起。”
“那到＜帝煌＞打工也没什么意思啊。”
马向阳想了想，举起酒杯大声地说：
“所以我不想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