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好地谋划一下
林锐选择了三瓶啤酒，他在边上观看的时候就打算好了的，到自己托的时候就选择一瓶，那样会简单点儿，自己总不可能连一瓶也托不走吧，谁知道，这个培训项目的起点就是：三瓶。他将托盘抬到了胸前，这个位置比90°高、比肩部低。为了增强啤酒瓶的依附性，林锐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让三瓶酒分开，而是刻意将三瓶“啤酒”靠在了一起，这样就大大增加左手的把持度和“啤酒”之间的稳定性。
学着大家的模样，林锐将右手也背到了后腰处，挺胸、抬头、目视前方，现场竟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想看看这位新上任的经理，厉害到什么程度。看着有模有样的林锐，只有董平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董平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而且是落到了脚后跟，林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路上摔碎了两瓶啤酒，而且是才起步就先摔碎了一瓶，托到终点的那一瓶啤酒，还是用右手扶着走完的。董平安低着头，听着大家爆发出的哄堂大笑，他为有林锐这样的发小而感觉到羞耻、且无地自容。
“大家不要笑，有什么好笑的嘛！你们什么时候看到过经理需要抬托盘的我是在做：体验！”林锐恼羞成怒的大声呵斥，反倒让大家安静了下来，大家一想：对呀，他如果会抬托盘，那就应该是服务员。“太不要脸了，这个不要脸的无耻之徒！”董平安在心里大骂着林锐。
大家在陈强的监督下，开始用托盘过肩的方式练习。这一下，除了六七个能顺利完成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打碎了啤酒瓶，董平安是全部打碎了。站在陈强旁边的林锐说：
“如果要加快开业的进度，就只能用前抬的方式，时间不允许了。”他转过头，对身后的刘姐说道：
“您说呢，刘姐？”
刘姐一边点头一边迈步走到他边上说：
“我同意林经理的办法。如果重新练习肩托的方式，这个月都不一定开得了业。”
陈经理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对着大家大声宣布：
“今天下午，大家就训练前托方式，不用练习肩托！”
大家一起叫好。
看着陈经理在监督大家，林锐就和刘姐坐到边上聊起了天。
“刘姐，您是什么地方的人啊？”
“四川，重庆的。”
“重庆？跟我玩的最好的两个发小就是重庆的，他们非常耿直和豪爽。我是贵州的，云贵川是一家，我们算是老乡嘞！”
林锐说到贵州时，用的就是家乡话。
“贵州的哟，老乡老乡！”刘姐也用家乡话说了起来：
“重庆人都是袍哥性格，方脑壳、直得很！”
刘姐对酒店安排她过来组织培训工作的做法，很不满意。夜总会每天从下午7点钟就开门营业，经常营业到到凌晨三四点钟，遇到酒疯子，可能一夜都得不到休息。所以在夜总会上班的她们，都是夜间工作，白天休息。现在占用到她休息的时间，她怎么会没有怨言。
“我和华总多年前就认识，他开这个酒店就找到我，让我一定要帮帮他。多年的朋友，我推都推不掉。”
“是啊，不是对朋友的绝对信任，华总也不会将整个夜总会交给你打理。就是太辛苦你了！”林锐既理解、又同情的对她说。
“餐饮部也太不争气！陈强已经是第三任经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是没有把整个部门带起来。这一次本来决定把他也辞退了的，但是想到如果再换，可能五月份都开不了业，所以就把他留了下来。华总的压力非常大，所以让我过来帮着指导一下。我以前是开过饭店，但那只是十几张桌，带几个包房的家常菜馆，哪里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面子活哟。”
刘姐叹了一口气：
“照这个样子下去，我怀疑五月份之内，还开不了业……”刘姐摇头。
刘姐看了一下手表，起身说到：
“喂哟，就五点了说。我得马上过去安排员工做准备工作。林经理……”
林锐马上打断她：
“刘姐，你千万不要叫我林经理，以后就叫我：小林就行！”
“要得！小林，那天得空过来耍，我请你喝酒噻。”
“好的好的，谢谢刘姐。”林锐起身准备送送刘姐。
刘姐对陈强说了声：“陈经理，我去夜总会了。”再对站起来的林锐做了个“止步”的手势，就匆匆地离去了。
林锐走到陈强身边说到：
“我和刘姐在那边看到，大家的动作越来越规范，也越来越熟练了。”
“还需要练，有的服务生还只能托着三瓶行走，必须提高。”
林锐知道，他说的是董平安。在林锐看来，董平安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现在托着三瓶酒，腰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歪，这是个很大的进步！
五点半钟，大家又集合在一起，站成了两排，只不过这一次是林锐和陈强站在队伍前边。
“今天下午的训练，很多人都不专心，特别是某些人，一直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话能把技术练好？说话能涨本事？……”
“你不要某些人、某些人的，要说我就明着说！就是我说话，怎么了？天天练托盘、天天练托盘，托盘都不会，谁还会来当服务员？你有本事就教点我们不会的，你来呀！”
“就是、就是！”
“天天练托盘，烦都烦死了。”
“你来呀、你来呀！”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的闹了起来。
“大家不要吵！”陈强大声的说到：
“马小丹，你带头说话还有理了？”
“我说的就是实话！”
林锐这才注意到，马小丹就是左手举着托盘行走的那个姑娘。
看着大家又要开始起哄，陈强举起双手摆动道：
“好了好了，不要说话了。反正就一个要求，技术还不过关的，自己要加强练习！”
转头问林锐：
“林经理，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没有。我觉得大家做得非常好，我就没她们做得好。”
大家都笑了起来。
“解散！”
下午吃的是：红烧肉、咸鱼烧茄子、凉拌黄瓜，加番茄鸡蛋汤。
吃完饭，林锐和董平安不准备回宿舍，决定到周边走一走。董平安用手擦了擦嘴角的油，接过林锐递过来的香烟说：
“你今天中午给他们散这个烟，也不嫌丢人了？”
“我怎么知道他会看到过‘黄果树’嘛？”林锐点燃了香烟，接着说：
“那天我去买烟的时候，看到其他烟太贵了，走了两三家，好不容易才看到‘黄果树’才敢买的。管求他的，我就喜欢抽贵州烟，要咋个嘛！”
“也就你脸皮厚！”董平安吐出嘴里的烟说道。
“脸皮厚、吃个够，机关枪打不透！”林锐嘿嘿地笑起来。
“你感觉到没有？”
“感觉什么？”林锐问。
“陈强好像有点针对我。他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在讲我。”董平安忧心忡忡的说。
“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连三个瓶子都抬不走。”
“但是，陈强的要求是抬五瓶！”董平安强调。林锐看他又开始紧张了，就开导到：
“我看马向阳也只能抬四个嘛。”
“他绝对抬得了五个，只是懒得抬。”
林锐也相信，因为从马向阳抬着瓶子走路的动作，就知道他是真的干过服务员。也难怪董平安着急，从家里出门到现在才刚刚安定下来，如果马上就失去这份工作，董平安一定承受不起这个打击，因为两个人身上只剩下10元钱了。
“我们明天中午就出来打电话，让罗老五和疯子给我们准备点钱寄过来！”董平安停下脚步，望向林锐，好像这么好的主意是自己先想到的样子。
“我赞成。”林锐无所谓的说道。
“你难道不觉得这已经是火烧眉毛的事情了？”董平安质问林锐。
“我觉得没有到。”林锐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董平安马上怼他：
“为哪样？”
“你想一下，怎么可能什么都还没有干，就把我们辞退了？文经理和华总明明就知道我们没有干过，还把我们留下来，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除非他们脑壳有毛病！”
“他们知道你没干过，但不知道我没干过啊！”董平安着急的说。
“文经理觉得你你是干过的？干过服务员？”林锐惊讶的望着董平安。
董平安不说话，抽着烟慢慢往前走。
“你那天应聘，她到底问的你什么问题？你又是怎么回答的嘛？”
看董平安还是不说话，林锐继续问：
“她有没有问你操作方面的问题？”
董平安还是不说话。
“你这个厮儿，说话嘛！”林锐大声吼了起来。
“问了的！”董平安不耐烦的回答。
“你感觉她对你的回答满不满意？”
董平安毫无底气的狡辩到：
“肯定满意嘛，不满意她会留下我？！”
林锐知道：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董平安也不愿讲的内幕。董平安啊、董平安，说出来会有什么嘛，能丢死人吗？既然要刷存在感，你就应该什么都不要隐瞒，说出来让大家一起想办法嘛！林锐很生气：
“不走了，回去吧！”转身往回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都不说话，快到宿舍时，看到一个小卖部，林锐朝着小卖部走了过去，他知道，这就是陈强说的那个小卖部。林锐要了两把牙刷14元，一包“黄果树”2元，一块毛巾10元，跟在身后董平安把钱付了。
离开小卖部，林锐将烟打开，倒出一半递给董平安，又递了一把牙刷过去。董平安接过香烟和牙刷：
“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办？”
“管求他的哟，走一步算一步！”林锐没好气的回答。
刚一进门，马向阳立即站起来：
“林经理，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嘛。”
大家“呵呵”打起了圆场。
林锐走到自己的床边刚坐下来，马向阳就把烟给递了过来：
“林经理抽烟。”
“好，谢谢！叫什么经理哟，以后叫我：林子！”
“不行！”坐在床边的陈强立刻阻止，看见愣住的林锐，解释到：
“酒店有严格规定：等级的划分，是为了学习部队上的军事化管理，做到上传下达，让员工们能够服从上级的命令。而职务的称呼，是时刻提醒自己的责任和更好的完成自己职责范围内的工作。”
马向阳马上附和：
“是的是的。”
“我在‘华盛顿大酒店’的时候，服务员见到我，都要立定鞠躬叫：经理好。”
陈强抬起右脚踩在床边，吸了一口烟继续说到：
“我刚到大东海的时候，就是这么严格要求员工的。嗨，你猜怎么着？没有人听！华总和文经理也不管管。你说林经理，老总都不支持工作，你还怎么继续开展工作？！”
林锐心想：幸亏大家都反对，要是叫我一天到晚像哈巴狗一样的给人鞠躬，除非那人让老子先扇一大耳巴子！
“的确。我看到今天大家都对培训的内容和形式很抗拒。”
得到林锐的认同，陈强立刻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郑重其事地对着林锐说：
“林经理，我们要好好地谋划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