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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汝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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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先是进入储物室,然后把放在架子底下的六鳌红心地瓜搬一箱出去, 与姑姑给的以及队里借的地瓜混合在一起。

    虽说外表不太一样, 但也没人会好好的去注意你家地瓜呀。

    除了地瓜外,她那雪白的大米也有借口拿出来了。

    队里借给她们家的米是糙米, 宋禾原本还遗憾不能吃大米饭呢。

    可姑姑给的米明显是这个时代的精米, 与空间里头的米,也就只有形状上的区别。

    宋禾前些天买大水缸的时候窑厂附赠了几个小些的缸。

    这会儿小陶缸刚好可以拿来装米,她用量杯舀好半天才将米缸装满。

    最后将盖子扣上,用石头压着,放到橱柜旁, 压根不要怕老鼠。

    宋禾绞尽脑汁地把能找得到借口的食物都偷渡些出来。

    主要是她发现自家三个小孩脑袋瓜子都有些好使,反正比她好。

    所以万万不能像以前随便给他们塞口糖那么大意, 鬼知道他们多年以后会不会突然意识到自家姐姐的古怪之处。

    时间渐渐流逝, 宋禾想一会儿忙一会儿, 忙活一个多小时, 终于将所有能拿出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她长呼一口气, 拍拍手上的灰尘, 站起身来到门口, 双手做成喇叭状, 气沉丹田,深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

    “大娃, 小妹,米宝——”

    “回家啦——”

    宋禾喊完气息一泄, 嗓子不痛不痒更不干, 然后转身回家。

    荷花这小姑娘有一个特别特殊的地方, 那就是声音贼大,穿透力特别强,还出奇的有亲和力,是个当幼师的好苗子。

    宋禾刚来的时候费不少时间适应了一下这种声线,如今算是收缩自如。

    几百米外的晒谷场。

    原本正在集中注意力盯着捉鸟笼的大娃耳朵动了动,紧接着突然抬头,望向家的方向。

    大娃转头问一旁的米宝:“米宝,听到没,是不是姐姐在喊我们?”

    米宝眼中疑惑一瞬,而后把手中的树枝一扔,起身就往家里跑。

    “哎,哎米宝,你到底听到没?”

    大娃气得跳脚,拉起还在嘻嘻哈哈玩跳格子的小妹匆匆往家里跑去。

    坐在树根旁边烤火的老人们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那几个小娃还真懂事儿,没咱们李家村的皮实。”

    “家里没大人呦,也不晓得以后该怎么办。”

    “嗐,老杨你是没看过那几个娃娃的大姐,说话做事都跟大人似的,还有队长帮衬,哪用得着你多操心。”

    “还真是,那小孩成精了嘿……”

    “听说还会识字,读到中学。你们说说,咱们村有几个姑娘读到中学?”

    “所以说还得读书,读书好。”

    树皮爷穿着军大衣,脑袋包的严严实实地,听他们讨论了好一会儿后,拿着烟斗慢悠悠站起身,往家里走去。

    他岁数大,可身体还算硬朗。队里好几年前就打算安排人照顾他,树皮爷给推拒了。

    自己这一把老骨头,作甚还要耽误别人,给队里添麻烦呢?

    树皮爷家中什么都不缺,因为立过功,所以票证比一般人家多得多。

    那卧室的书桌上甚至还摆着一包麦乳精。

    他来到书桌前,翻找两下,而后把一个本子夹到胳肢窝下,径直往大队长家走去。

    新房外。

    大娃拉着小妹气喘吁吁地追上米宝,到达家门口后气坏了,抓住米宝道:“你以后得听我的,我是哥哥。”

    米宝不听,跨入门槛:“我听姐姐的。”

    “可是你没等小妹,姐姐说咱们得三人一块走,谁都不能丢。”

    大娃气急败坏,跑在米宝的前头想跟宋禾告状。

    作为老大,宋禾早就做好了日日“升法庭、断官司”的准备。

    根据她那少得可怜的家长育儿知识,让她知道在小孩闹矛盾时切记多插手。

    宋禾拿个板凳坐在院子里摘山上采的野荠菜,大娃又委屈又着急地对着她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等大娃终于说完了,宋禾瞪大眼睛分外惊讶:“啊,是吗?那该怎么办?”

    大娃气还没喘匀呢,突然愣住,“我不晓得。”

    “嗯,姐姐想想。我觉得咱们大娃是哥哥,所以米宝做错了你就去多教教他。”

    米宝早就窝在宋禾旁边了,用额头磨蹭她的手臂,“我想早些回来。”

    “可你得等等我们,不能一个人先跑!”大娃对他这种行为很不高兴。

    宋禾转头:“大娃说的挺对的,米宝记住了没?”

    说着,她神色一变,长叹一口气:“哎,姐姐当年也好想有岁数一样的玩伴,就像咱们大娃小妹和米宝一样的,可以一起玩的,一起手拉手走路的……看着就跟亲亲的兄弟姐妹一样,多幸福!”

    大娃听呆了:“姐姐没有人玩吗?”

    宋禾面带愁苦的摇摇头,“没有。”

    “太可怜了。”

    大娃是个很感性的人,和宋禾共情得泪水都快夺眶而出。

    米宝好半天抓着她的衣摆,扭捏说道:“那我以后和大娃小妹手牵手一块走,像……亲亲的。”

    这下换宋禾愣住,放下手中的野菜正色道:“咱们本来就是亲亲的,有谁说过咱们不是亲亲的吗?”

    米宝不说话,扁着嘴,眼眶慢慢变红。

    宋禾摸摸他的头,“你是信旁人说的话,还是信姐姐和大娃小妹说的话?”

    “信姐姐和大娃小妹的。”

    “那就对了,咱们就是亲亲的,一块吃一块住,都是一样的。时间久了,别人也会晓得。”

    米宝抽噎着擦干眼泪,“真的吗?”

    “真的!”

    宋禾认真地点点头,然后指着水盆:

    “比方说现在,姐姐一个人摘菜,作为亲亲的弟弟妹妹,是不是该来帮忙呢?”

    眼泪汪汪的大娃和米宝:“……”

    宋禾会做饭,但对洗碗洗菜这种活避之不及。

    为了自己未来几年的幸福生活,她打算对几个小孩从小培养这几项技能。

    四五岁的小孩干不了什么,可最简单的洗菜、扫地、养鸡养鸭,这些都是能做的,宋禾不打算惯着三个娃。

    “来,小妹也过来。”宋禾招招手。

    “都拿个小板凳坐在这边,跟姐姐一块洗荠菜。”

    你们学会了,姐姐我就可以废了。

    ——

    搬到新家后的第一顿饭,宋禾十分大方的蒸了白米饭。

    这时候没有电饭煲,只能先将大米混着水放到砂锅中煮。煮到半熟时,将浓稠香白的米汤倒出来,再继续蒸,蒸大半个小时,米饭便蒸好。

    更因为没有铁锅,炒菜这一环节也变得繁琐麻烦。

    几个小孩体会不到宋禾的痛苦,却能闻到米饭的那股香气,纷纷蹲在砂锅旁边,鼻子使劲儿嗅。

    小妹陶醉得眼睛眯起:“姐姐,这就是白米饭的香吗?”

    宋禾拎起她的领子:“站远了,都不许离太近,不听话的没有米饭吃。”

    这话极有杀伤力,三人纷纷后退。

    她可没空理他们,蒸米饭的同时,宋禾将洗净的荠菜过滚水焯熟。然后放入蒜末,加入调料,淋上香油,搅拌一下那股荠菜独有的香味就混着香油香蔓延开来。

    这时候也是有荠菜的,李家村的荠菜不止初春有,秋末初冬也不少呢。

    而且经霜打过的荠菜吃着还格外清香一些。

    别看她们家有四个人,可所有人的饭量加起来可能都比不上一个强子姑父。

    所以宋禾没做太多菜……也做不了太多菜。

    把凉拌荠菜端上桌,而后打两个鸡蛋,切些昨日从山上采的香菇一同煮汤。

    这味道,鲜美得很!

    香菇是山上自然生长的野菇,张奶奶说这种菇长在砍断的树干上,不需要菌种,自然而然就能长出菇来,连下雪天都有,而且味道奇香。

    这会儿还没入口,光是一闻,她就知道张奶奶说得不错。

    “吃饭吃饭!”

    三个人哪还需要宋禾催,她转身一看,几人已经坐在桌子上,甚至碗筷都摆放整齐。

    宋禾放下香菇蛋花汤,惊喜道:“哇,是谁猜到了姐姐脑袋中在想啥,居然晓得要先拿碗筷!”

    “我!”

    三人齐刷刷举手,口水直咽,眼睛止不住瞄着桌子上的菜。

    “你们可太棒了,奖励你们今天可以自己盛饭,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过可不能撑到肚子,晚上没准还有肉。”

    听说有肉,几个小孩眼睛都亮了。

    小妹竖着一根手指头:“那我只吃一碗,留些肚子装肉可以吗?”

    “可以呀。”

    宋禾给自己盛了饭,然后把勺子递给大娃。都快五岁的小孩了,自己哪能不会盛饭呢。

    她迫不及待吃一口暄软的白米饭,一瞬间体内的多巴胺好似快速分泌,心中的快乐达到顶峰!

    呜呜呜,宋禾简直要泪流满面。

    阔别已久的白米饭啊,想死她了。

    没有掺糙米,没有掺地瓜,就是单纯的白米饭。这口给宋禾的感觉,比她吃一顿上千元的海鲜自助餐还要过瘾。

    连吃好几口白米饭,接着配上清香鲜嫩的荠菜,再喝一口蛋花汤——哎!

    宋禾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

    队长家。

    李队长刚调解完李二奶奶与王桂花的矛盾,此刻正背着手往家走去。

    回到家坐下,整个身体的力气仿佛被抽了一般,直接靠在椅背上。

    张秀娟瞅他两眼,不由得暗笑,将锅中温着的饭端出来,“其他人都吃完了,就差你。”

    强子和大壮上了山,中午只有她和宁玉母女俩一块吃,才刚把石头哄睡着呢。

    李队长摸出一支烟,无精打采:“没事儿,我等会儿吃,你忙去吧。”

    张秀娟去厨房拧了块抹布,“强子他们还没回来,能有啥事儿忙?”

    说着,把案桌擦了擦:“这回,又是谁家出了问题?”

    李队长悠悠吐出一个烟圈,长叹一声:“还能有谁,李二奶奶和老王家的。”

    “啧啧啧!”

    她就知道。

    李二奶奶想要孙子想得都入魔了,整天拄着拐杖到王桂花家。

    又是在人家门口念叨各种乱七八糟的话,又是用手把人家的门槛里里外外摸个遍,都快摸出包浆来你说说。

    因为这事儿,两家闹不少矛盾。

    可老人家的想法有那么容易改变吗?

    她家老李调解好几回,回回都装傻充愣,关键还不能拿李二奶奶怎么样。

    要她说,王桂花就该把家里的太婆搬出来,这位在年轻时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保准治得住李二奶奶。

    不过,张秀娟颇有些幸灾乐祸:“你这表情,李二奶奶又出啥新招啦?”

    李队长皱着眉将烟头扔簸箕上,抹把脸:

    “李二奶奶也不晓得是魔怔了还是咋样,非要去偷王家的鸡蛋。”

    他就纳了闷,你偷人家家的鸡蛋,自家就能有男娃吗?

    李队长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李二奶奶是怎么得到这个原理的。

    张秀娟哼一声,“李二奶奶这幺蛾子,哪是自己能想得到的。”

    她努努嘴,瞄了一眼门外:“你这会儿就去村门口蹲着,我保准你能顺藤摸瓜,晓得这背后的原因。”

    李队长正在埋头啃红薯,疑惑抬头:“咋,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哩!”

    张秀娟放下抹布坐在他对面,小心翼翼看眼门口,低声道:

    “李奶奶成这样,跟上坪村那位神婆有大关系!”

    李队长眉头一皱,严肃道:“张秀娟同志,咱们得破除封建迷信……”

    “停停停停。”

    张秀娟赶紧摆摆手,端起架子:“好,道理我都晓得,也不说了。”

    李队长一梗,沉默好半天:“你继续说。”

    德行!

    张秀娟撇撇嘴,“上坪村那雷神婆神神道道的,打从李二奶奶五孙女出生后,她就和雷神婆混在一起了。

    那一口乱七八糟的话,你以为是李二奶奶自个儿琢磨出来的?不,是雷神婆教的。”

    她对这种事有点敬而远之,说信也信,说不信也不信。雷神婆这个人,张秀娟是有些怕的。

    可因为她娘家与上坪村离的近,娘家妹子也嫁到上坪村,所以知道的事儿比村里人多些。

    “哎,老李,我说你还是不要管太多,那雷神婆确实有两把刷子。

    不过李二奶奶家穷得饭都差点吃不上,想来雷神婆的符纸是别想拿到手。”

    李队长眉毛一竖:“张同志,你这越说越过分了,什么符纸,那都是封建愚昧!”

    “愚昧就愚昧。”张秀娟不跟他争,甩子抹布回厨房,“重点是符纸吗……”

    是雷神婆的本事。

    前几日她妹还跟她说呢,有一对城里的夫妻找上雷神婆,那可是从市里来的。

    市里!

    说是家里没娃娃,让雷神婆算个合适的娃娃领养,希望能引几个弟妹来。

    瞧瞧,那还是大城市的人,照样信雷神婆。

    天知道她昨晚上厕所时做了多大准备,看到旱厕里头的场景,人都快晕厥过去!

    同行的婶子看得也津津有味,转头指着一个宽敞的地方,猛地一瞅,赶紧推宋禾:“哎呦娘嘞,车站就在前头,快快快,车快来了,快跑过去!”

    宋禾看到远方一辆车缓缓而来,许多人在翘首等待。

    “这人多啊,我先去帮你占个位置。”这位婶子眉毛一竖,刹那间跳下车,提起一袋行李,飞速冲过去,绕过人群,在车还没停的时候就透过窗户把行李给扔到里头的座位上。

    宋禾也不含糊,背着小妹,再一手拉着一个小孩挤上了车。

    剩下的行李被其他婶子陆续从窗户递了进来,她学着别人的法子,将行李放在过道,再让大娃跟米宝坐在行李上,成功使得自己四人只付了一个座位的钱!

    没办法,宋禾摸着胸口,里头放的是她们一家的资金。这极有可能也是未来几年她们一家的所有资金。

    唉,二十八块八……

    就离谱!

    接下来又是坐车,宋禾这会儿是万分庆幸自己抢到了窗边位置,要不她得被车内的各种味道给熏吐。

    还没上车时宋禾看见乌泱泱一堆人,还以为车上会很挤,可直到车子开动,好些人又飞速下车时,才发现这车子上竟然还有空座!

    这会儿,那个年轻售票员还在嘟嘟喃喃呢:“啥玩意儿,没坐车挤上来做什么都不晓得,地板踩得乱七八糟。”

    自己头上皮筋儿都差点给整掉了!

    有个脚边放着鸡笼的大娘就笑了:“姑娘你刚上岗吧?好不容易来城一趟,不得到这班车上试试是啥感觉?”

    车上人乐呵一笑,对这种事儿显然见怪不怪,甚至极为理解。

    宋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时候车子的车速是比不过后代的,包括各种乘车体验,三个小时后,当宋禾再度踏上土地时,那是飞速跑到一个树根处,吐得那叫一个昏天地暗。

    yue!

    不过即使这样,她仍然牢牢牵着三个小孩不放手,心中不禁感叹自己可真是一个——

    好幼师。

    ——

    宋禾四人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平和县,安省发展不错,平和县又处于交通要地,所以此刻目之所及,街上场景远比原身老家的县城来得更加繁华。

    街上行人大多穿的都是灰黑蓝三色服装,军绿色也有,甚至还有几个女生穿花布!

    乖乖,这时候花布可是少见,宋禾穿来这么久了,今天才看到。这些女孩们从街上走过,回头率几乎百分百。

    就连小妹这么点大的小屁孩儿,这会儿都亮着眼睛,视线随着穿花布的女孩移动而移动。

    宋禾拉着走路时都不看路的,差点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她抬头瞧瞧太阳:“咱们快些走,都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不饿的吗?”

    “饿!”说到吃饭,三人声音就特别齐。

    大娃这会儿是真忍不住又嗦手指了:“姐姐,咱们快到姑姑家了是吗?咱们马上就有白米饭吃了是吗?”

    宋禾:想屁吃。

    哪有这种灾年去人家家里吃白米饭的?

    不过大娃这话倒是让宋禾有点警觉,当初是有钱却根本买不到吃的才逃荒。而现在这个平和县,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吃的。

    在买得到吃的的情况下,总不能还空着肚子去人家家里头,等着吃人家的粮食是吧?

    咱这不是去做客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宋禾认为自己这兄妹四人其实是去“投奔”、“打秋风”的。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初次见面,还是得给姑姑一家留下好印象。

    想到这儿,宋禾停下脚步,低头问:“都饿不?想不想吃馒头?”

    这纯粹问的就是废话,话音刚落,不知道啥是馒头的几人快快点头:“吃。”

    “好,咱们去饭店买馒头。”

    不远处,就是这时代特有的国营饭店。

    宋禾拖着一大堆行李往前走着,到一走近,她就知道吃馒头的愿望得落空了。

    因为这国营饭店中空荡荡的,一看就是没有吃的。

    和其他人比脸上还算有肉的服务员看到宋禾四人就挥挥手:“哎哎哎,今天没东西卖了,去别的地方吧。”

    宋禾眨眨眼:“啥都没了吗?”

    说着,把行李放在门口,让三个小孩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

    服务员一看眉头都皱了起来:“你这怎么小姑娘听不懂人说话,我都说没……”

    宋禾没理她的话,走上前笑了笑:“你好,请问一下饭店里一个大馒头多少钱?”

    服务员有些不耐烦了,拉着凳子退后一步:“店里现在没有馒头。”

    “我知道,我就是想问咱们这馒头价格多少?”

    来都来了,虽然没有东西买,那就把这里的物价给搞清楚。

    服务员是有点儿生气了,刚想发火,见面前这小姑娘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真就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强忍着没翻白眼道:“馒头一斤两毛五,加六两粮票。”

    “那面条呢?”

    “六分钱二两,外加一两粮票。”服务员说着起身,“别问了,会识字不,我拿个价格牌你瞅瞅。”

    “会。”

    宋禾转头看几个小孩一眼,跟着服务员走了过去。

    说话间,里头厨师探出个头来,“小姑娘外地来的吧,你爹妈呢?”

    宋禾顺着说话声看,心里忍不住赞叹一声,这人绝对是她穿来后见到最胖的一位。

    她点点头:“我是从隔壁河省来的,打算去李家村找姑姑。”

    “河省?那可远了。”

    厨师姓张,想到最近在报纸上看到河省的状况,心中微微叹口气。

    有见到门口摆放一堆破烂行李,和几个坐在门口互相牵着的小孩,心中大概懂了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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