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温柔一刀
援军终于到了，蔚州城内军民一片欢呼。
滚滚烟尘伴随着天塌地陷的马蹄轰鸣声朝中军袭来，赵破虏立刻命人鸣金示警，但是金声根本就无法传出。
大夏的援军如同神兵天降。
天策军所过之处尽皆披靡。
玄甲重骑冲阵一路狂飚，森森肃杀之气萦绕在敌军心头。
夏巽一袭金盔白袍威风凛凛，胯下一匹紫电追风马飒沓流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青龙偃月刀。
他心中暗暗吃惊。
他刚才不过是想像关二爷一样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结果心念刚动才气化物，他居然真的召唤出了关二爷的专属神兵。
才气滚滚冲天，青龙偃月刀在他手中横劈竖斫，一刀砍翻了面前的十几名士兵。
他凝聚才气挥舞偃月刀，刀锋所向竟无一合之敌，面前倒下一批又一批的敌人，血水顺着锐不可当的刀锋流向雪地。
无数羽箭忽然从左右两军射出直扑玄甲重骑，夏巽随手挥出一道四十米长的刀气将大部分箭矢斩断。
左右两军正要再次突袭冷箭，结果霓凰汐和屠蒙率领的轻骑兵已经绕过正面战场扑杀而来。
霓凰汐一马当先飞跃营前的拒马阵，银枪裹挟雷霆之威在营里炸开。
简单的一击将面前的敌人全都炸飞，她身后的骑兵方阵如同潮水一般将整座军营淹没。
赵破虏在中军遥望着漫天烟尘和火光，他知道左右两军已经彻底沦陷。
没有了左右两军协防，玄甲重骑很快就冲入中军大阵。
天策军挥舞长枪如同砍瓜切菜，赵军四散溃逃哭爹喊娘，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鲜血四溅残臂断肢乱飞，喊杀声、哀嚎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这场大战从午后一直杀到天黑，夏巽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
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伴随着对死亡的恐惧永远倒在了血泊里。
更多的时候他连那人的样子都没看清就已经把他砍翻在地。
突然他看到在帅帐里指挥的赵破虏，于是纵马飞跃一刀劈下。
蕴含文人才气的一刀温柔无比。
温柔一刀，本该如同春雨润物焕发勃勃生机。
此刻它却是追魂索命的死亡镰刀。
刀气临身赵破虏浑身汗毛倒竖惊骇欲绝，他立刻运转真气闪身躲避。
“轰隆”一声，他身边的数十名亲卫当场四分五裂。
这一刀直接将他刚升起的反抗心思掐灭了。
他盯着夏巽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金盔白袍小将恐怖如斯。
他哪里知道夏巽施展的是一种超越他认知的修炼途径。
文道。
他冷汗直冒不由握紧手中的长枪，将冲杀到身前的骑兵直接刺穿。
“快撤！”
赵破虏腹中丹田凝聚真气怒吼出声，横枪立马率部杀出营帐，一众亲卫护着他左冲右杀，那些撤退不及的士卒瞬间都被他挥枪击杀。
敌军兵败如山倒，三军互相踩踏乱作一团朝蓟州的方向奔逃。
攻破敌军大营，城内的敌军被天策军和蔚州守军前后夹击如同瓮中之鳖。
卢全义看到天策军旗帜上大大的夏字，知道是皇子率军增援连忙倒头跪谢。
“臣蔚州总督卢全义，替满城百姓将士谢殿下救命之恩。”
夏巽连忙上前一把搀扶住浑身是血的卢全义，宁愿战死也不愿投降的将军，是大夏难得的忠臣。
“卢总督辛苦了，你和将士们为我大夏舍生忘死，请受夏巽一拜。”
卢全义和蔚州将士纷纷震惊落泪，大夏没有忘记他们。
眼前戎装在身的竟然是本朝太子！
大夏是礼仪之邦，最重尊卑礼节。
太子殿下竟然纡尊降贵，无惧生死千里驰援，这让他们大受感动。
蔚州之围已解，守军将士和城中百姓担壶携浆欢迎夏巽入城。
总督府衙中，夏巽通过卢全义了解到，赵魏韩三国边军在赵神通的节制下，已经彻底倒向了北荒匈奴的金帐王庭。
“卢总督，其他三州情况如何？”
“我们被赵破虏围困在蔚州十几天，派出求援的斥候也都杳无音信。”
“新州和武州那边的情况，恐怕也不容乐观。”
按理来说，儒、蔚、新、武四州互为犄角，如果一城遭围困，其他各城的援军应该早就已经到了。
如今迟迟不见援军只有一种解释，其他三州也都被敌军围困。
“儒州有小王爷坐镇，尚可坚持月余。”
卢全义和其他三州已经失联大半个月，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
夏巽点了点头，“天英军和天雄军已经前去增援，想必新州和武州很快就可以解围。”
“当务之急是清点战损，率领城中百姓修复加固垮塌城墙，大军休整后直奔儒州。”
儒州是燕云四州治所，城池高大坚固，镇边王和边军主力也都在那。
敌军的主力部队应该都在儒州围攻，夏巽思虑再三决定先去儒州。
为了防止敌军继续袭击蔚州，夏巽命屠蒙率领城中百姓连夜修筑城墙。
此战令赵倾城大受震撼，原来诗歌还可以化作战诗运用。
识海中文人才气流动，她玉指芊芊悬笔挥毫，提按顿叩一笔一划如击山河，张弛缓疾字字珠玑气势磅礴。
夏巽先前在战场上吟诵的那些诗词跃然纸上。
《雁门太守行》。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才气入诗词，一首充满肃杀之气的战诗被封印在那一页墨宝上。
“公主，你写的是什么？”
“为何小蛮能从这首诗里感觉到一股杀气？”
她警惕地看着赵倾城刚写好的诗。
“他明明武道不通，为什么在战场上如此勇猛？”
赵倾城自然知道小蛮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就连我们赵国燕云八虎的赵破虏都被他打败了。”
“要知道赵破虏的武道修为是御空五境。”
“不要再提他。”
“他已经不是我们赵国的将军了。”
赵倾城才气耗尽终于停笔，她郑重其事地将手中的毛笔递给小蛮。
“他和赵神通都是北荒匈奴的走狗。”
赵倾城宣泄一番心中顿觉轻松，父王并没有毁盟背约。
主仆二人感慨之际夏巽走进她们的住处。
“倾城公主，如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我这就奏报父皇，你们现在随时都可以返回赵国。”
“太子殿下这么快就要赶人走了吗？”赵倾城微嗔。
夏巽不禁错愕，她终于洗脱嫌疑反而不肯离开。
“战场凶险，你们回国才是最安全的。”
“殿下是否还记得对倾城的承诺？”
赵倾城伸出那双如玉柔荑，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在白雪和月光的映照下夏巽如痴如醉。
倾城公主竟然也有娇嗔的小女娘模样。
直到小蛮将毛笔塞入他手中，他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