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章 出宫逃亡
令嫔、延嫔是前头进宫的老人了，延嫔家世与贤妃相当，三人拧成一股管理后宫倒是也能压一压贤妃的风头，如今弹劾贤妃娘家的折子也不少，不然皇帝也不可能在这个当口动她。
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帝王给予的宠爱随时都可以收回，他送你上云端，也送你落尘埃，甚至下地狱。
图星辰已经变回人形，她抱着假死的胡清宴趁着夜色钻进马车。
临风赶着马车慢吞吞地往城外走去，皇宫被远远的甩在身后。
当他们快进入下一座城池时，一个美妇人拦住了他们的马车。
“敢问马车里可是何骞公子？”
“姑姑！”胡清宴和图星辰惊喜地掀开帘子。
胡灵玉戴了面纱，单露出的眉眼也彰显着她是一个妩媚迷人的美人。
临风和玉晴惊奇，这人烟稀少的郊外，何时冒出一个妇人，且只有一个妇人，没有马车没有丫鬟小厮。
胡灵玉登上马车：“咱们在庆城换骑马行进吧，宫里大乱，狗皇帝一定会派人追我。”
“姑姑，皇帝把你囚禁宫中不会只是贪图你的美貌吧？”胡清宴心下不解，新帝看着不像个昏庸的。
“哼，他所图甚大。”胡灵玉冷哼：“他想要长生。”
“痴人说梦。”图星辰鄙夷。
“小丫头，这可不是痴人说梦，自古以来就有不少人求长生，也不少活了几百上千年的存在。”胡灵玉觉得图星辰傻的可爱：“不然，我们这些老妖怪哪来的？”
图星辰语结，是哦，这世间不能解释的事情可太多了。
“我们逃去边关，绕一圈再回元城。”胡清宴做着安排。
到了庆城，通关文书管的没那么严格，且下座城池就是边关了，不少胡商来来往往。
图星辰给临风和玉晴各五十两银子，把他们留在了庆城，他们买了三匹快马，马不停蹄地赶往边关。
临近达瓦城，三人进了山林中，找了个还算隐蔽的山洞，拉上结界。
图星辰和胡清宴闭着眼睛相对而坐，胡灵玉正对着二人开始施法。
把灵魂换回各自原来的身体并不费什么事，大约半个时辰后，两人就惊喜着醒来。
“谢谢姑姑！”图星辰姑姑叫的越来越顺口了。
换回身体后，胡灵玉借了两身胡清宴的衣服，改了改尺寸，把自己和图星辰都打扮成了小公子。
“小叔，我们好像走错了。”
三人换了称呼，胡灵玉是二人的小叔，胡清宴和图星辰是兄弟。
“有人来了。”胡清宴仔细辨认着声音：“是马蹄声，我们可能遇到了军队。”
“我们跑进胡人地界了吗？”图星辰看着周围茫茫的草原。
“我们似乎跑进大昌和殷国的交界了。”胡灵玉在宫中多年，见过前朝也就是现在大昌的舆图：“东北方连绵起伏的应该是殷国的祁山山脉。”
三人策马往回跑，有弓箭“咻咻”的破空而来。
“啊！”怎么最倒霉的每次都是我啊！！图星辰内心崩溃，她的马被射中了腿。
对面的骑兵已经逼近，胡清宴变出一把红缨枪气场全开的杀回来。
胡灵玉蹬着马蹬子直起身来，亮出一把看起来就很沉的弓，一支支箭精准地射在对面弓箭手的手臂上。
胡清宴挑走两个已经近到图星辰身前的骑兵一把拉住她，把她拽上了马。
“你来骑！”
图星辰骑着马向前冲，胡清宴背靠着她的背坐在马上和骑兵们周旋。
对面一开始只派出了一队骑兵，看三人如此难缠又派出了一队，分成两股左右包抄。
胡灵玉不想伤害这些马，于是从衣袖里摸出了之前先帝送她的玉石围棋子甩出去，应声倒了十几匹马。
“快走！”胡灵玉大喝一声，也顾不上刻意隐藏声音。
“呸！竟然是个娘们！”对面一个小都头啐了一口，自己翻身上马去捉胡灵玉。
图星辰骑出包围圈，看到胡灵玉被缠住，转身又往她那赶去。
其他士兵看自家都头单挑纤弱的胡灵玉兴奋不已，在旁边吹着口哨起哄，拦着图星辰胡清宴的马不让其靠近。
“别管姑姑，朝西南方跑。”胡清宴看到胡灵玉眼神变了，知道她要给这群人点教训了。
图星辰立刻听话调头。
“给我杀了她！”身后有人大喊。
胡灵玉竟是直接手起刀落斩断了那个小都头的双臂，然后刺伤了不少士兵扬长而去。
殷国领军的军正阴狠地盯着三人入了达瓦城。
“大昌挑衅我们在先，我军势必踏平达瓦城！”
“踏平达瓦城！”
“踏平达瓦城！”
“这殷国记仇，怕是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胡灵玉瞥瞥身后叫嚷的军队。
“我们在城中留几日，万一有点什么事能帮一把是一把。”胡清宴不想无辜百姓受牵连。
图星辰看着二人，看看城中忙忙碌碌的百姓，再看看身后殷军的方向。似乎她总是惹麻烦拖后腿，她不仅不聪明，能力也不行，她如今连一个普通人都做不成了。
她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图星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
胡清宴早就看出了图星辰的不对劲，从进了城开始就一言不发低着头。
“走，我带你去看月亮。”胡清宴敲敲图星辰的窗棂，他们今日歇在一个农户家里。
图星辰摇摇头：“不想去。”
“这可不是一般的月亮，这是李白诗里的月亮。”胡清宴指着高悬天边的月牙。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图星辰轻吟。
“达瓦城不及玉门关古老壮丽，却也险峻壮阔。”胡清宴带着图星辰选了城中最高的‘九重楼’楼顶赏月。
图星辰坐在塔尖晃动着双脚，看向天边的月感叹道：“点点星辰怎可与日月争辉呢？”
“日月是光明，漫天的星辰亦是光明。”胡清宴缓缓开口，他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是突然没了法力心中失落？”
“也不是”图星辰也说不好自己的心情：“我姐姐是修道天才，她不仅是家族的骄傲，也是一方百姓的保护伞。我从前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便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家族的保护，姐姐的照顾。
拥有法力的那段时间，我感觉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我要成为姐姐那样的人，心中盛大爱，顶天立地。
得知自己其实是妖时，我内心很痛苦，一面被世人所不容，一面又想保护那不容我的世人。
我不是那么大义的人，我放弃了保护世人，选择保全自己。我觉得自己很卑劣。”
图星辰抬起眼直直地看向胡清宴。
“你并不是卑劣。”胡清宴顿了顿：“保护好自己才有机会释放你的善意。而且有的时候，有些人并不值得被保护。”
“我也开解过自己，可是”图星辰遥遥地看向殷军的方向：“今日咱们招惹了殷军，牵扯到无辜百姓时，我内心愧疚、惶恐、悲愤，却什么也做不了。”
“有我和姑姑在呢，你不用担心，而且大昌与殷国历来摩擦不断，便是没这次的事迟早也会寻个由头打几架的。”胡清宴安抚道。
“不。”图星辰站起来环视着达瓦城：“我虽然没有权势地位，也没有能力和法术，但是我要保护他们。”
图星辰眼睛亮亮的俯视着胡清宴：“无论我是人也好，妖也罢，我都是我，都应该担起自己的责任。”
胡清宴欲言又止，他瞧着自信放光芒的图星辰，首先看到她想开了很欣慰，其次她手无缚鸡之力却想担责保护他人简直就是送人头。
“有的时候，并不需要你承担那么多。”胡清宴起身摸摸图星辰的头：“你只要平安快乐就好。”
图星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跟我父亲姐姐说的一样啊！”
胡清宴一顿，可能是因为都珍视她，所以宁愿她是一朵温室里的娇花？
图星辰在塔尖上并不是说说而已，她这几日奔走城中，找了几个木匠打了十几把小巧的弩，主要是给女子和小孩用的。一直叨扰的这家农户，如今家里只剩下一个老婆婆、一个媳妇和三个半大的孩子，最大的女孩才十岁，最小的男孩五岁。
图星辰别的做不到，总要先保护好这家人，况且这个村子里统共十几户人家，几乎都只剩下老弱妇孺了，一家分了两把弩，就是应对个偷盗什么的也好防个身。
这些弩的钱，图星辰也没好意思要胡清宴的，把自己身上能当的首饰都当了。
胡清宴见她煞有其事的忙活着倒是比之前开朗了不少，便也随她去了，万一真破城了，这小小村落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