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章 百妖暴动
有了昨夜的小插曲，今日一早就有三人想提前回家。
“这几日真是招待不周了。”图明月对几人深表惭愧：“白白浪费了大家的时间。”
“也不算是浪费。我们虽没有抓到妖怪，但是一路也采了不少药材打了不少野味。”一个散修说道。
“哼，眼皮子也太浅了。一点药材算什么？还不够路费的。”
白白浪费了这些时间还是有人不满的。
“图家准备了一些盘缠，还望各位笑纳。”图明月招呼青碧端上来几袋银子。
“这怎么好意思！”阮莞第一个开口拒绝，本来他们都是自愿来的，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拿人家银子算怎么回事。
“阮姑娘，拿着吧，没有多少，全当我的一点心意。”图明月让青碧一人一人的发下去。
“小爷还不差这点钱。”穆无恙把钱袋扔回青碧的托盘上：“就当来元城玩了一趟。”
其余几人拿了钱袋掂了掂，少说有十两，众人都不再说什么，这比大户人家的小姐月例还多一倍，倒也说不出什么了。
过了晌午，图明月送走了提前归家的那三人，其余的人还是很给面子听从图家安排，两日后再走。
夜里万籁俱寂，树静风止。
巨大的轰隆声从西北方向响起，接着是各种怪叫此起彼伏，惊醒了正在熟睡的人们。
有好事者出门探寻，只见街上全是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怪物，来不及回到屋中就被啃食殆尽。
这些怪物并不进门，解决掉出来的人就继续向前走。嘴里吟唱着人类听不懂的曲调。
图家的人听到了动静也从梦中惊醒。
“快！”图明月吩咐青碧：“把所有人都集合到前厅！”
穆无恙直接来了图明月的院子：“图明月，外面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确定，这么大动静可能是百鬼夜行。得出去看了才知道。”图明月表情严峻。
等二人到了前厅，图三叔已经在了。
陆续的，在图家的所有人都来了，除了下不了床的姜宁，连折了一只胳膊的姜元敏都来了。
“元城有难，还望各位相助。”图三叔朝这些小辈拱拱手。
众人都附和说“自然的”“应该的”“必当尽力”
“明月你来布局。”图三叔把主导权又还给图明月。
“我们一共十人，穆无恙带三人跟着三叔打头阵，姜元敏带两人加阮莞断后，我带图家下人起阵沿路收纳百姓。”图明月安排完，饶是老跟她作对的姜元敏也没说什么。
众人整装待发。
图星辰跑出来：“姐姐，我也去。”
图明月喝斥道：“你去添什么乱！”
“姐姐，问神鼓没有人比我打的更好了！”图星辰拉住图明月的手：“姐姐，让我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图明月点点头，四个家丁推出一辆鼓车，东西南北各一面半人大的鼓。
图星辰跳到鼓车上，图明月在鼓车前头，青碧桃枝在鼓车后头，一共二十二人围成一个圆圈。
“起！”图明月高喝一声。
图星辰敲响四面鼓。
图家下人齐唱图家家传的《问神经》：“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天之四灵，以正四方。二十八宿，天元气始，万物之精，生灵向之，妖邪惧之，请降救世…”
众人快速地向西北方行进，姜元敏保护着阮莞沿路救人。
两方相遇，这才看清，不是百鬼夜行，是百妖暴动，这比百鬼夜行还棘手。
图家一行统共才三十几人，对面的鬼怪少说也有百只，如果防御不了，元城就要屠城了。
图星辰的鼓点密集起来，敲得几乎到了忘我的境地，身上白光隐隐。
图三叔和穆无恙带领三人冲进妖群奋力厮杀。
图明月悲愤地唱起《问神经》，用上灵力传的很远，渐渐压过了对面妖魔鬼怪的吟唱。
“——亡——呔咦——吁——呔嗺——”妖怪换了个曲调。
“砰！砰！砰！”三只大妖从后面蹦到前面来。
熊妖、鼠妖、彼岸花妖。
彼岸花妖一伸手，图家一行人被彼岸花包围了，一阵风吹来，花粉被吹散，众人眼神开始涣散。
鼠妖指挥着大量老鼠朝着图家人攻去，它们不是妖根本不受影响。
熊妖直接将矛头对准穆无恙，二人一对一打起来。
“嘣嘣嘣嘣嘣嘣…”图星辰将鼓槌都抡冒烟了，众人在她密集的鼓点下清醒片刻，吸入花粉又迷蒙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已经有一个小厮被老鼠咬的面目全非了，《问神经》‘问神鼓’对妖魔鬼怪有用，对老鼠却没用。
图星辰弃了鼓槌，飞到半空中，手中飞出大片大片花叶，像是利箭一样砍断彼岸花的花枝，花朵落地便枯萎了。
众人恢复清醒，震惊地看着图星辰。
图家二小姐不是个凡人吗？什么时候法力如此高强了？
“散开！”图星辰喝道，手中不停得飞出花叶刺穿一只只老鼠。
姜元敏带着阮莞跃到高处，让竹溪万明帮忙杀老鼠。
图明月对上彼岸花妖，图三叔对上鼠妖。
图星辰集结着众人重新列阵对抗其他的小妖。
反正都已经暴露了，图星辰破罐子破摔，击鼓时任由愤怒裹挟着自己的灵力喷涌而出。
一时间以图星辰为中心，一股平和纯净的白色力量慢慢向四周散去。
对面的妖静了一瞬，城中感受到这股力量的百姓也平静下来没那么害怕了，甚至啼哭的小儿也停止了哭泣。
图明月抬头看着半空中的图星辰，她仿佛天上下凡的仙女，如果不是她的力量充满了妖的气息。
图明月眼睛里含泪，浑身泛起凉意，妹妹的事瞒不住了。
众人什么心情图星辰浑然不觉，倒是飞到半空之后看见匆匆赶来的胡清宴。
“星儿！”图明月看着突然暴起冲到图星辰面前浑身泛银灰色的独眼狼妖，这是大妖录上有记载的狼王妖——阴炬司。
“嘭！”胡清宴单手揽着图星辰的腰快速后退，另一只手抬手挡住了阴炬司的攻击。
图家一方看多日追踪的胡清宴出现在自己这边，一时有些慌乱，他手里还有图星辰。
“阴炬司，这是怎么回事？”胡清宴把图星辰交给图明月，一个人走到妖和图家中间。
“呵～”阴炬司挥手示意众妖停下动作：“你要是来加入的，我举双手欢迎。你要是来帮助人类的，那我劝你少多管闲事。”
“你这样会挑起人妖两界的战争，三界必受其乱。”胡清宴拧眉。
“看看，这就是妖界众多追随者的九尾狐妖胡清宴，一心向着人类，摒弃自己的同类。”阴炬司气道：“人类肆意捕杀我们的同类，抢夺我们的生存资源，多少动物无家可归，你却要向着残害我族的人类？！”
“妖类也有恶意杀人的，非我族类也并非就要互相为敌。”胡清宴坚定地站在两方人马中间：“冤有头债有主，谁种的恶果谁自己担着，但是无辜的人无辜的妖都不应该受牵连。”
“嘶——”熊妖随手抓了一个人，撕成两半扔到胡清宴面前：“少那么多废话！”
两方又厮打起来。胡清宴加入图家阵营，百姓是无辜的，出现在这里的妖没几个手上干净的，都是穷凶恶极之辈。
图家的人不太敢完全信任他，他自己在一边单打独斗。
一座座房屋被摧毁，百姓纷纷跑出来向着图家身后的方向跑去，几只小妖绕过图家众人追上前去。
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众人都没顾上后方的百姓。
图星辰单枪匹马杀过去。
百姓们被吓得抱头鼠窜不断尖叫，看清图星辰是来杀妖的都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后面跑。
几个老人和孩子落在后面，一只鬣狗妖步步逼近，张开了腐烂的流着血的嘴巴，它刚咬断了一个人的胳膊。
“神仙保佑！”几人退无可退绝望的乞求着上天。
“啊！”鬣狗妖猛扑上来，众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漫天的白色花瓣飞舞，一根细细的绿色藤蔓勒断了鬣狗妖的脖子。
“是神仙姐姐吗？”一个小孩目瞪口呆地指着半空中的图星辰说。
此时的图星辰不知何时一身衣裙已经是纯白色的了，衣裙上绣着银色的昙花活灵活现，两耳后的头发上各别着一朵巴掌大的昙花随风飞舞，前额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银色的昙花印记，整个人在月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华，说她是神仙姐姐当真不为过。
“她竟是妖。”姜元敏和阮莞领着一众伤员不知何时赶了过来，她盯着图星辰目光沉沉。
几声鸡叫，黎明快来了。百妖迅速撤退，图明月和穆无恙领着几人乘胜追击，剩下的人清理没来得及撤走的几只妖。
“我们都是同类，你怎么来杀我们呢。”一只小妖指着图星辰愤恨道。
“谁跟你是同类？你看看清楚我是人！”图星辰已经杀红了眼。
“图星辰！”胡清宴拦下她：“都结束了。”
图星辰眼中这才恢复清明，她抬起头来。
姐姐和其他人站在她的对面，她的身边只有胡清宴一个人，她刚刚保护过的百姓也躲到了图明月的身后。
“姐姐…”图星辰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喃喃地叫着姐姐。
“星儿…”图明月愣怔了一瞬。
“星儿，姐姐带你回家，咱们去找爷爷，爷爷会救你的。”图明月向着图星辰走去。
“她可是妖。”姜元敏伸出长剑拦住图明月。
“她是我妹妹！”图明月愤怒。
“姐姐，她说谁是妖啊？”图星辰想去找姐姐。
胡清宴也伸手拦下了她。
“星辰，你是妖。”图三叔这时走了出来：“我们图家历代的职责都是捉妖，你…你跟我们回去，我们会让你…走的没有痛苦。”
“三叔！”图明月不可置信地看着图三叔：“她是我妹妹，你的侄女，图家的人！”
“明月！星辰是妖！你是图家未来的希望，下一任家主！你要是包庇一个妖如何能在家族里立足，如何能在元城立足？！你要世人厌弃我们图家吗？”图三叔义正严辞。
“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还需慎重决定。”穆无恙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事情没查清楚，只能点到为止。
“星辰，你跟我走吧。”胡清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哄着图星辰：“我带你去找老树妖和白狐外婆，他们活了上千年，也许有办法。”
图星辰迷茫地抬起头看着他。
“星儿…”图明月想带妹妹回去找爷爷，但是图三叔的态度让她有点犹豫，今天见到这一幕的人太多了。
若真的回到图家，引起民愤还好处理，但是一旦控制不住住在图家的这些修道中人，只有图星辰一个妖，很有可能会伤及她的性命。
那就让妹妹先走吧，至少胡清宴暂时不会伤害她。
图明月提剑冲上去，满脸泪水。
“姐姐…”图星辰呆呆地看着冲向自己的姐姐，心痛不已。
胡清宴揽住图星辰向后退去。
图明月靠近之际轻声朝着胡清宴说：“拜托你，照顾好她。”
胡清宴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带着人走了。
图星辰听到了姐姐说的话，崩溃大哭：“姐姐！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胡清宴带着图星辰消失在晨光熹微里。
姜元敏凑上前来：“图明月，你该不会故意放走他们的吧？”
图明月跌坐在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少说两句吧！”穆无恙扶起图明月。
“这可不能赖我呀。”姜元敏狡辩道，总不能她就说两句话给人气吐血了吧。
众人死气沉沉地回到图家。
“青碧，你找个机灵的小厮，去盯一盯三叔。”图明月觉得图三叔的态度不对，他对图星辰是妖一事一点惊讶都没有，反而最先做出反应。
“小姐，是三爷有什么问题吗？”青碧疑惑。
“你不必多问。”图明月淡淡地瞥她一眼：“另外联系联系人牙子，府中这次损失惨重，要尽快补上缺口。”
青碧瞧图明月冷着脸没敢再多问：“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