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不足惜
今日是第六日。
图明月一大清早就在院子里四处转悠，昨晚上她已经趁众人熟睡之际，捉了三只小猫妖，一只甚至不能开口讲话，顶多算只精怪。院子里的锦鲤都是它们和野猫一起吃的，而它们是被这府中的荆芥气味和相同的妖气吸引来的。
青碧看着四处转悠的自家小姐不免有些着急：“小姐，明日便是和胡清宴约好送回二小姐的日子了。”
“嗯。”图明月淡淡的应了一声。
“小姐，咱们还不回家啊？”青碧急得团团转：“这不是已经抓到作怪的三只小妖了吗？”
“它们背后还有一只大妖。”图明月走到徐嫦汐的院子外，满院子的荆芥甚至人在院外都能闻得到，且妖气最是浓郁：“就在这院子中。”
青碧立刻紧张起来。
“这徐府中几十号人，白天捉必然引起骚动，说不定还会造成伤亡，我们需待晚上行事。”图明月对青碧低语了几句。
“可是小姐，明日要接二小姐回家啊。”青碧更在意的还是自家主子：“晚个一两日再来捉妖不打紧吧？”
“青碧！”图明月不赞同道：“人命关天，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死人。你先回去告诉父亲一声让他明日一早率几个家丁先去杏山接人，我处理完就来。”
“是，小姐。”青碧得令准备出府回图家报信。
待青碧拐到隐蔽处，一道人影把她打晕扛起来带走了。
杏山里，天刚蒙蒙亮时。
图星辰头疼欲裂地醒来，这些妖真不讲武德，就不能给她弄个噤声或者腿软的吗？直接让人晕，晕倒前还不找个东西接一下，感觉头都摔坏了。
一个毛绒绒的小团子爬上她的膝头：“姐姐，你醒啦？”
唔唔唔，好可爱的小狐狸！软萌软萌的~图星辰内心纠结，这些狐妖不是美的惨绝人寰就是萌的让人欲罢不能，她道心不稳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一天没喝水没进食的图星辰有气无力的。
“我叫白辛。”小狐狸眼睛大大的微微上挑，显得稚气，憨态可掬。
“你姐姐是白乔吧。”图星辰就知道白乔不是个好的，欲哭无泪。
一道俊逸潇洒的身影从外进来：“图姑娘，你醒啦。”
小狐狸蹦到来人身上，他单手抱狐，另一只手上端着一个白瓷碗：“在下白溯，白乔的哥哥。你先喝点水吧，白乔给你摘野果去了。”
图星辰无语，这是掉进白狐窝了吗？这么多狐妖她真是插翅难逃。
“没下毒，不会晕。”白溯见图星辰久久未动。
“我谢谢你啊，你人还怪好来。”图星辰接过水猛灌一气。
等白乔回来，图星辰已经把洞里的妖都见过了，还有一只脾气不好的红狐—鸿旭，对她爱搭不理的狐外婆，白辛一直缠着她讲人间的故事，鸿旭偶尔阴阳两句，白溯就出来打圆场。
白乔看着图星辰吃了野果，交待鸿旭把人看好，拉着白溯又出去了。她要和哥哥去元城打听打听情况。
胡清宴和邢天还在山里转悠，这么大一个活人不会被吃了吧？不然怎么一点踪迹都没有。
“掳她的人定然抹去了踪迹和气息。也是有些道行的妖了。”邢天骂骂咧咧，边走边疗伤。
“杏山里哪些妖能做到如此？”胡清宴的伤已经好了，一夜的休整让他又恢复了一尘不染的状态。
“鹤妖和树妖，没了。”邢天思索道：“不过它们都很温和，不会干出这种事来的。”
胡清宴没说话继续往前走，邢天赶紧跟上，多少有点小弟那味儿了。
“哦！我想起来了！”走了一段路，邢天突然一拍脑门：“还有狐妖！杏山白狐！”
邢天拦下胡清宴：“人是白乔从忘忧峰骗下来的。咱们去问问白乔，说不定她知道。”
胡清宴瞪了邢天一眼：“带路。”
“这个”邢天扭扭捏捏道：“我不知道”
眼见胡清宴要暴走了，邢天赶紧说道：“但是！我发个信号她就会过来！”说完赶紧朝天上放了一个紫色的烟花。
在原地等了大约两个时辰，邢天摸摸鼻子解释道：“她看见过来也需要时间，兴许没注意呢，我再发一个。”又朝天空连着发了两个烟花。
暮色四合，胡清宴和邢天各回各家了，万一白乔会去找他们呢。白乔和白溯也往山里赶去。图明月守在徐嫦汐的院子外，静静等待。
终于众人都歇息了，图明月往院中走去，还没进去，便听见一阵凄厉的惨叫，接着便是东边院子众人兵荒马乱的声音。
东院是大少爷徐少淇的院子，少夫人像往常一样准备就寝，一进屋却发现屋中黑黢黢的，让丫头打了灯来，等屋中亮堂起来，眼前的画面却几人吓得跌落在地，一个小丫头直接被吓疯了，尖叫着晕了过去。
满床的动物尸体，有干了的，有刚腐烂的，徐少淇四肢扭曲成怪异的状态躺在尸体中，眼睛惊恐得瞪着，人早已没气了。
图明月赶过来的时候，徐父和徐母已经到了。
徐母凄厉地哭嚎着，看见图明月来了，发了疯一般要抓她：“废物！你不是捉妖吗！为什么我儿还是被妖杀了！你是不是不想救他？不想救我们徐家？你怎么这么恶毒！就因为和我小女儿发生口角，就要害我们满府吗？！”
图明月目瞪口呆：“妖是徐嫦汐引来的，人是妖杀的。徐夫人你讲讲道理。”
“你明知胡清宴是妖为什么不阻拦我们举办宴会？！你其心可诛！都是因为你！”徐母痛失爱子已经呈疯癫状态了。
“先把夫人带下去！”徐父还有些理智：“图姑娘，我夫人她悲伤过度，还望姑娘海涵。此时不是纠缠对错的时候，姑娘到底年轻，劳烦姑娘顾全大局先抓住此妖，避免再有他人伤亡。”一番话说的恳切极了。
“妖杀人也是有缘由的，徐老爷想一想令公子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图明月皱着眉，徐老爷这番话说的仿佛是她无理取闹一样。
“当真好笑！照姑娘这么说，是我儿先得罪了妖才被杀？难道妖还有好的吗！”徐老爷痛心疾首：“姑娘年纪轻轻却三观不正，一心向妖，罔顾人命，你们图家不是打着捉妖的旗号背地里与妖勾结吧？！”
“徐老爷慎言！我图家世世代代清白正直！我是来捉妖的，不是来背黑锅的，你这妖还抓不抓！”图明月怒了。
徐老爷忍了忍：“把少爷房里的人都带过来问话。”
死了两人，还是妖杀的，众人都恐惧不已，噼里啪啦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这徐少淇竟是有虐猫的爱好，从小到大残忍的虐杀了几十只猫，床上这些猫尸还不到一半，后院还埋了几十只，甚至他还炖过猫肉给徐父徐母吃过。
徐父当场就呕吐起来，浑身抽了力一样被下人扶下去休息了，嘴里颤巍巍念叨着“孽障…孽障…”。
图明月心里叹道，死不足惜。
等徐嫦汐赶来，现场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她没见到哥哥的惨状，只是听说就已经心痛极了。兰萱跟在她身后笑的意味不明。
“徐嫦汐，我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聊聊。你让其他人先出去吧。”图明月坐在院中石凳上。
徐嫦汐防备地盯着她，眼中愤恨不已。
图明月觉得可笑，怎么徐家一家子都把气撒到她头上了？她来捉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感谢也就罢了，还恨上她了。
“你要实在不放心，就留一个你的贴身丫鬟。”图明月只想赶快解决完，她还要去接妹妹呢。
待院中只留了她们三人，图明月招呼徐嫦汐上前来，刚一靠近就一手刀劈晕了她。
“兰萱是你杀的吗？”图明月抽出灭星剑。
兰萱惶恐地跪下来：“图小姐，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不要杀我啊。”
“兰萱、徐府里的小丫鬟，这二人都是无辜的，你不该害她们性命。”图明月剑尖指向兰萱。
“呵呵呵，那些猫被杀的时候难道它们不无辜吗？”兰萱也不装了：“徐少淇畜生不如！猫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他可以杀几十条无辜的猫，我杀几十个无辜的人怎么了？人的命生来就高贵吗？”
“无论是人杀动物还是动物杀人，亦或是同类相杀，都会背上血债。他杀了这么多猫，不光猫要找他报仇，天道亦会惩罚他，不久就会有血光之灾，而且徐府也会慢慢败落。”图明月叹口气，徐少淇该死，但是无辜的人不该受牵连。
“呵呵呵一切都晚了。他杀了那么多我的同类，甚至还有我刚出生的幼崽，因为它天生带妖力，比其他的猫活的久，他生生折磨了他两个月！等我找到它的时候，它那么小一只已经稀烂破碎。”兰萱痛哭起来：“我恨他啊！”
“我带你走，去赎你的罪孽。”图明月朝她伸手。
“兰萱我没有杀，她是自己失足落水的，只不过我没有救。”兰萱慢慢地向图明月靠拢，然后快速地伸出利爪抓向图明月的脖子。
图明月下意识反应一剑贯穿了兰萱的胸前。
天慢慢的亮了，却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