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流民-一品阁
又过了数日，城外流民人数越来越多，赵明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处理案子，每天从早到晚都只能在城外维持秩序，以防发生意外。
这一日，赵明正在城外巡逻，正值午饭时分，各个粥棚已经在派饭，忽听得前方有小儿啼哭声，接着便有叫骂声传来。
赵明忙赶上前去，来到粥棚前，只见有数十流民正围在一起，有人已将手中粥碗摔在地上，赵明忙将众人分开，方才看到众人围住的是打饭的两名差役。
赵明忙询问发生何事，流民中一个汉子站了出来，指着碗中的粥说道：
“大人，你看这粥，是人能喝的吗？
孩子饿得一直哭，所以我们才质问打饭的怎么回事？”
赵明向那个人手中碗里看去，只见碗中说是粥，却和谁也无甚差别，且泛着淡黄，用勺子搅了搅，发现碗底竟还有石子。赵明又走到大锅前，用大勺检查了下锅里的粥，确实是没法吃的。
那汉子又道：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本以为京师繁华，能有口饭吃，管家却不让我们进城，只能在城外带着。
前两日还好，还能吃上些白粥，这几日竟拿些猪都不吃的东西糊弄我们。
每日就这一顿饭，我们这还有孩子呢，每日饿的呱呱直哭，天气又冷，眼看就活不成了呀。”
赵明见那孩子面黄肌瘦，两眼无神，四肢纤细，已经饿的站不起来，被妈妈抱在怀里。
赵明心中不忍，从自己兜里掏出些自备的干粮，递给孩子。
转身向那两名差役询问怎么回事，为何煮这种粥，是不是把发下来的米拿走了？
二人听了，忙分辨自己并没有，并表示自己就是小小的差役，怎么有胆子做这种事，说明这些粮食运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也在纳闷，但是又不敢多说，只能将运来的“米”下锅，煮成“粥”给大家吃。
赵明又跑到其他的粥棚查看，发现附近的粥竟都一样，此时很多人已经群情激奋，局势便要控制不住了。
赵明见事态严重，急忙找到徐忠，将事情汇报给徐忠，并建议道：
“如今城外已经开始出现不宁迹象，现在要重新把粮食调来，分给流民，才能稳住他们；
当务之急，要查出是什么人把粮食偷走了。”
徐忠听了点头称是，随机吩咐属下：
“我去找户部的人，把情况反映上去，让他们尽快再运粮食过来，赈济灾民；
赵明兄弟，你带些人去查一查，看看谁吃了熊豹子胆，敢这个时候贪污赈济粮。”
说完便回城里去了。
赵明也不敢耽误，带着人先去找运粮过来的人，恰巧，本来这个事情是户部的，只是最近事比较多，户部这边没人，便将运粮这个事情交给了兵马司的人。
运粮的人正是兵马司下面的火甲，只不过是东城的指挥使在管。
赵明马不停蹄的赶到东城兵马司，将事情经过简单介绍了一下，东城兵马司见事态严重，忙派人带着赵明一行人来到粮库查看。
众人命库管打开粮库，发现库内只有几袋粮食，库管解释说：“最近流民太多，消耗量太大，现在只剩这几袋粮食了。”
赵明上前打开其中一个袋子，发现里面全是沙石，只掺着少许米粒，库管见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喊道：“各位大人，这不关我事呀，我只管看着大门的，这些袋子我都没有打开过的。”
赵明问道：“你真的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库管回道：
“小的真的不知道呀，这些都是兵马司的人运来，直接放进去，我们只管清点数量，对得上就行；
等到用的时候，你们的人再过来运走，我们也是只管清点，其他的都不管的，小的哪里敢动官家的粮食呀。”
赵明听了，让人将库管暂时押下，让人去将运送粮食的火甲叫来。
等了良久，却只找来了一个小甲和几个火夫，赵明问众人道：“你们运粮的领头人是谁，为何不见人来？”众人唯唯诺诺却不敢回答。
赵明指着那名小甲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误了事情你们可担待不起，你叫什么，你来说。”
那小甲害怕，回道：“小人名叫马三，这次运粮食我确实有参与的，只是粮食怎么变成石头了我确实不知。我们这队的头儿叫王大胜，也是总甲，他现在一品阁饮酒。”
众人听了，只感不妙，不少人都知道这一品阁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赵明却不明就里，就让马三立刻带着自己这些人前去。
马三不敢违拗，只得指引众人来到一品阁。
到了跟前，赵明方才知道这一品阁是一处风月场所，往来之人皆身着华服，非富即贵，赵明正要带着众人进入，却被门内走出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人拦住。
那人见赵明风尘仆仆，不似权贵之人，语气中不免带着轻蔑之意：“公子带着如此多人，来此有何贵干呀？”
赵明虽心中着急，却也不好硬闯，回道：“我们是兵马司的，来此找一个名叫王大胜的人，干系重大，还请通融。”说着便往里走。
山羊胡子伸出右手拦住赵明，道：“这里可是一品阁，我们开门做生意，来这里的客人，可都是来花钱找乐子的，让你们进去一搅和，今天就得关门了。
你们要抓人，也行，但得先拿出搜查令，要不然谁来了都搜一下，我们生意可就没法做了。”
赵明正要再上前理论，这时，身后一人将赵明拉住，低声道：“赵大人，硬闯不得，听说这一品阁背后颇有势力，万一闹翻了打起来，恐怕凭咱们这些人也不是对手。”
赵明听了，向那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看去，却见他一脸倨傲的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赵明无奈，知道再说也是徒劳，只得让人抓紧时间回去取搜查令。
同时向马三详细询问了王大胜的长相样貌，吩咐众人守住各个门口，以防王大胜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