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废墟下的幸存者
起初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一场地震……
男人醒在嘈杂与黏腻之中。
刺啦刺啦——
他感觉有成千上万的蜂子钻入了耳朵，整个人就像坏掉的老式电视机。
这是哪儿？
他们是谁？？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地震了，高楼坍塌，好多人都死了，我们运气好，活下来了……”
轰鸣，灯闪，惊慌，尖叫，顶灯砸上脑门，昏迷……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耳鸣仍旧环绕，男人拍了拍头，试图清醒些，摸到热乎乎的黏腻，拧着眉看向掌心。
“这有绷带，你坐着，我帮你止血。”
用了两分钟的时间，男人察觉到这不是做梦，也不是恶作剧，再加上旁边陌生女人的喋喋不休，简单点概括：
自然灾害。
还不是一般的自然灾害，起码红色级别。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类似于坍塌的废墟一角，幸存者聚集在这里。
狼狈的幸存者们正拿着手机探光寻找出路。
“我叫叶雨，职业是美甲师，你呢？”
男人视线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相貌一般，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十根涂满了红油的指甲。
“孟子。”
“孟子……”她嘴里咕哝，“好特别的名字，那你是做什么的呀？”
可能觉得自己问的话突兀，叶雨腼腆一笑，“站在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住在一个小区的，我也就随便问问，你要是方便回答就说，不方便……”
“有手机吗？方便的话借用一下。”
“啊？”叶雨愣了一下，赶忙把粉色壳的手机递过去。
手机上信号全无。
如果想要取得上面的救助，打电话显然是不大现实的。
坍塌的地方看起来还不小，好在空间足够大，完全足够他们在其间来回穿梭。
“我们去找出口吧？”叶雨提议讲道。
孟子左右张望，寻找到一块可以半坐半躺的位置准备休息。
叶雨又重复一遍提议。
孟子索性眼睛都闭上了。
“你不着急吗？谁都不知道下一次地震是什么时候，现在最佳的选择就是寻找出口，出去之后我们就会获救了。”叶雨靠近说道。
孟子半睁开眼，凝望对方，慢慢道：“现在最好的选择是保存体力。”
“……为什么？”
似乎不愿多讲，孟子扯过旁边尸体的衣服盖在脸上。
无奈之下，只能单独跟其他幸存者一样寻找出路，离开之前，回头说：“要是我找到出路了，我会回来叫你。”
脚声渐远，一双黯黑眼睛从破损的夹克露出来。
看了一会儿那个弓着的背影，而后挪动尸体，挑选一块比较干净的区域，头枕上彻底睡去。
“他妈的，你这个丑婆娘是不是没长眼睛！”
对方是一个浑身长满腱子肉的壮汉，狂吼暴躁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叶雨哭的厉害，她不断弯腰搓手，卑躬屈膝地哭着道歉的字眼。
幸存者们围站一圈，眼见着肌肉男的手高过头顶，这个女人注定会挨一场打——
谁都没注意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等再定眼，他的一只手牢牢抓住肌肉男的手臂，让他暴行的动作未能如愿落下。
肌肉男在愣了一下后，粗着嗓门不悦，“给老子松开！不然连你一块揍！”
“孟子……”叶雨眼眶红着，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躲在他的身后。
“管你孟子孔子，再说一遍——松开！不然我真连你一块打！！！”
“你对他做了什么？”孟子看向她，语气平淡，“先说好，我讲理。”
“我不小心踩到他的脚了，但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这里太黑了，我没注意到他在我后面……”叶雨抹着眼泪。
“道歉了？”
“道歉了。”
“哦。”
肌肉男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咬牙切齿说道：“你敢得罪我？我今天不把你弄死，我就不姓熊……”
孟子盯着他，眼眸像是从冷漠冰原里盛开的簇簇火花，看不出喜怒，但却莫名的产生畏怯。
“踩了你一脚，她也道了歉，你还想怎么样？”
“……行！我看出来了！”肌肉男松开手，冷笑着吆喝，“英雄救美嘛！”
“除了这张脸还过得去，我怎么看你都营养发育不良，小子，断奶没啊？哈哈哈！”
“断了。”
“……”
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肌肉男原地懵圈，半晌之后，更是愈发笃定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刚才就发现他躺在一具尸体上面睡觉，正常人哪会这样？
于是态度愈发放肆，常年抬杠留下的手茧不断戳在对方额头，每戳一次，孟子就受力往后退一步。
“小子，脑子有病，就不要出来做些傻事，你父母没教你没，能，力，就，不，要，逞，能，吗？”
腰背怼上粗糙的墙面，钢筋戳在伤口。
“没路了。”孟子抬头，眼睛里是锋芒。
肌肉男捂嘴转圈一笑，不可思议地把他上下看着，“你还说你脑子没病？都被人这样欺负了，还能说‘没路了’？哇，你真是……太好笑了！”
叶雨跑过来，试图拉走他，但被肌肉男轻而易举推到地上，碎石沙粒多锋利，手背很快就见血。
“你告诉我，你是这栋楼哪户居民？”
“806。”
这话一出，不管是看戏的没看戏的，神色都瞬间僵硬，包括推倒在地的叶雨。
幸存者们在昏迷醒过来后就互相说了楼层，大多数都是一二楼，三楼以上全军覆灭，那些尸体就是证明。
别说八楼，三楼都只能勉强留个全尸。
楼层越高的，基本也成肉泥，也就意味着他们现在所踩的湿润其实并非土壤，刚才的黏腻感也是因它们而产生……
肌肉男不相信，认为他骗人，“真行，我以为你是傻子，没想到还挺聪明，知道吓我们。”
孟子抄手入裤兜，找出钥匙后直接甩给他。
肌肉男看看他，等到照亮手中的钥匙房间号，脸色一寸寸苍白。
眼前这个到底是人还是……
“我没钱买那么多房子住，现在的806都是租的，不信你问我房东。”
捏紧钥匙，肌肉男在气愤之下扔回去，“我刚刚看见你扒拉旁边的尸体，你肯定是偷的他的！再说了！鬼晓得你房东在哪儿？早死了也说不准！”
把钥匙揣回裤兜，孟子语气平常道：“我刚刚确实是翻了那位朋友的尸体，但很遗憾，夹克里面除了一包香烟，什么都没有。”
“还有，我建议你对我态度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