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难堪
金吉顺觉得公主府比他们村还要大,走了许久还未见到茅房。
半晌后,青荷终于在一个院落前停下。
院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着“清风院”。
金吉顺啧啧称奇,没想到大户人家连茅房都是挂了匾的。
青荷推开门,将他请了进去。
院子景色优美,错落有致。
金吉顺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姐姐,这是茅房?”
青荷掩嘴一笑。
“奴婢名唤青荷,可当不起郎君一声姐姐。郎君先暂且在这院子住下,待会儿会有人前来伺候。”
说完她便退了出去,独留金吉顺一个人在院子里满脸茫然。
回到听雨轩时,宁安公主正由着侍女替她换下劲装,换上襦裙。
见青荷回来,便问:“都安排好了?”
“嗯。公主您是不知道,那金郎君果真是个妙人。”
青荷很自然地从侍女手中接过佩带,熟练地替宁安公主系上。
宁安也不急,等她系好了才问:“怎么,他以为你真要带他去茅房?”
“那可不是。”
青荷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实诚的人。
“公主您是没瞧见,奴婢走的时候,金郎君手足无措的样子真是可爱。”
宁安公主睨她一眼,“怎么,你喜欢?”
青荷吐吐舌头。
“奴婢不敢。”
话虽如此说,但脸上却毫无怯意。
宁安见怪不怪,走到软塌坐下,端起侍女刚泡好的雪山茗翠品了几口,才慢悠悠道:“派几个人过去好好服侍他,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青荷点头,“奴婢晓得。”
于是就这样,金吉顺莫名其妙地就在公主府住了下来。
如青荷所说,宁安公主安排了四五个人伺候他。
金吉顺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一开始还觉得新奇,侍女们说什么他都配合着享受。
但很快,他便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活了十几年,他从不知道吃饭的时候还需要别人帮忙夹菜。
难道不是自己想吃什么,一筷子过去就夹过来直接放嘴里了吗?
哪里像现在,侍女说公主府讲究营养均衡,每样菜他都要吃一些。
所幸公主府里的菜都是他以前没有吃过的,不管夹到碗里的是什么,他都喜欢吃。
尤其是羊腰子。
在村里的时候,过年全村才会杀一只羊,羊腰子自然轮不到他吃。
没想到来了公主府,顿顿都有。
公主可真好。
只可惜,再好的菜顿顿吃也会腻。
但他不敢说。
依然只是侍女夹什么他吃什么。
还有就是洗澡。
伺候的侍女说,公主规定,他每天都要洗澡。
洗澡就算了,但为什么是每天!
他在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北戎地处北方,常年冷的能冻死人。
每天结着三尺厚的冰,他们恨不能天天把自己裹在毛袄子里,哪里会想着每天洗澡。
只有每年村长带着他们去天一山祭拜山神之前才会沐浴熏香斋戒,其余时候,都不洗澡的。
而来庆国之前,他才刚洗过。
可是现在,住在公主府的第一个晚上,就有家丁抬了一大桶热水进来要帮他洗澡。
帮、他、洗、澡!
这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金吉顺吓得一窜就躲到了床底下,死活都不肯出来。
众家丁:……
第一次见到这样色儿的。
“郎君,这是公主府的规定,您不要为难小的。”
家丁甲几乎是趴在地上对着金吉顺苦言相劝。
“俺不要。俺娘说,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俺的身子只给天一山的神看过,不能给你们看。”
家丁甲:“……”
主子太清澈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
最后无法,他们只好答应让金吉顺自己洗,他们在外面守着。
“郎君,奴才就在外面,你有什么需要您叫一声就行。”
听到入水的声音,家丁甲在外面呐喊道。
金吉顺瞬间抱紧身子,“没需要。”
然后迅速从水里出来,擦水穿衣。
如此,第一晚才算混了过去。
没想到第二日,同样的事情又重演了一遍。
第三日依然。
金吉顺:“……”
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最让他不安的是,这几日公主都未曾召见过他,也没有提过购买雪兔的事情。
已经三日了,他在这方小院里除了吃就是睡,然后就是发呆。
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这一日,金吉顺内心焦急难耐,但宁安公主还是依旧没有出现。
有侍女上前,“郎君若觉得这院里闷,可以出去在府里散散心,说起来,咱公主府可是上京城景致最美的地方。”
金吉顺一想,这样也好,若能遇到公主,他一定要问问她为什么还不找他谈买雪兔的事情。
公主府很大,金吉顺根本不认识路,只好请那侍女带路。
“郎君客气,唤奴婢玉芩就是。”
玉芩带着金吉顺在公主府里随意逛着,时不时还介绍一下。
“这是大膳房,主要负责郎君的吃食。日后郎君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着人来提前打个招呼。”
“当然,若是郎君在听雨轩中用膳,膳食则由听雨轩的小厨房准备。”
金吉顺跟在后面,早已被公主府各色的庭院景致所吸引,玉芩说了什么,他并没有走心。
只一个劲儿地点着头。
很快他们走过一片荷花池,又来到一座假山后面。
金吉顺忽然止了脚步。
“郎君,怎么不走了?”玉芩问。
“嘘!”金吉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假山后面,小声道,“那边好像有人说话。”
玉芩面露疑惑,但还是附耳过去,果然听到假山那边有几个丫鬟在小声说话。
“你们知道吗,昨日言郎君觐见公主时忘了净口,被打了三十大板。”
“啊?三十大板啊,不过没漱口而已,公主罚的也太重了吧。”
“你知道什么,那言郎君刚吃了大蒜,一张口就把公主给熏吐了。后来青荷姐姐在殿内足足点了三个时辰的清梨香,开了五个时辰的窗才将味道散尽。”
“这么说,那言郎君确实该打。”
“啧啧啧,你们是没看到,言郎君的下半身被打的那是一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
“咳~”
看着金吉顺越来越白的脸色,玉芩赶紧出声制止。
那几个小丫鬟受到惊吓如鸟兽般四下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