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灾难前的宁静 2
房屋不远，甚至是说很近。
就在这未开发完全的公园路边，与刚刚晒太阳的地方也就一路之隔。
“下面是我平时卖东西摆放的一些商品，不要在意。”
说着老人快速收拾出一片的区域，让冷幽足以坐下。
“不会。”
好吧，说实话冷幽确实是有些嫌弃。
“吃些什么？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应该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吧。”
“一份豚骨面，加份鸡蛋谢谢。”
冷幽回忆起自己初中常光顾的店面，随口说道。
“不再吃些什么吗？”老人有些惊叹冷幽的饭量。
“不了。”
十几分钟后。
老人手里端着餐盘从后屋走出。
将热气腾腾的豚骨面放到桌上，还不忘感慨一句：“你的饭量，居然和我的孙女差不多！吃的实在少了些。”
对此，冷幽也只是笑笑，并没有作答。
他能说这是初中时候硬逼出来的吗？
中午吃饭要排队，吃完还必须回宿舍。
最后再统一时间规定上床睡觉，不睡扣班级分。
时间就那么一丢丢，吃一份还不算坨的面，已经是最划算的了。
“天生的，这没办法。”
冷幽拿起一旁静置的筷子，将碗中最上面的鸡蛋搅散，充分和下面所覆盖的面条混合在一起。
豚骨熬制的高汤以及各类蔬菜衬托，让这份简单的面，也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透过那微微可以倒映出身影的汤碗镜面，或许是错觉，亦或是思念。
冷幽好像看到了一瞬母亲给自己准备早餐的身影。
那熟悉的卡通围裙还是在过年时，自己在网上一分钱抢购的。
在那深远的记忆里，母亲就一直带着它在家里忙前忙后。
“小幽？起床啦！”
“小幽！来给妈妈打下手吧，妈妈有些忙不过来！”
“小幽，最近生活费够不够呀？妈妈再多给你转二百吧！”
“小幽！今天去姥姥家呀？”
“小幽，周末我们一家……”
“小幽，我们……”
“小幽……你去哪了？妈妈好想你。”
不知不觉间，一滴泪水自滑落脸颊，滴落到汤碗中，激起一阵涟漪。
冷幽愣愣地看着那已然消失的水花，惊讶自己居然哭了。
一滴，两滴，三滴……
像是止不住一样，颤颤放下手中的筷子。
冷幽双手平举，将脸颊盖住。
老人自从冷幽眼角出现水渍时便没有再出声，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十几分钟后。
冷幽将略感僵硬的手臂放下，仰头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
放眼望去，坐在对面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左侧的书架旁，正用布帕轻轻擦拭着什么。
“老先生，多久了？”
“十几分钟吧，不算太久。”
“还有，不要叫我老先生，我还当不起这个称呼。”
待老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冷幽这才得以看清，是一幅类似全家福的照片。
“饿了吧？吃吧！刚刚那碗坨了，我又重新给做了一碗。”
“两分钟前做好的，不会坨。”
冷幽愣愣低头，面前的餐盘中早已不是刚刚自己搅拌过的那碗面。
“为什么？老爷子。”冷幽有些不解。
“谁没年轻过？谁没个难处？我猜啊，你一定是想家了！”
老人年纪大了，身手大不如从前。
如今即便是最简单的跪坐，也是难以维持。
换个坐下的方式，老人大大咧咧将腿屈在一旁，把胳膊搭在上面。
“您猜的是准的。”
冷幽笑笑，轻声回应道。
“不应该啊！你这个年纪应该正是上学的时候，怎么会出来这么久想家呢？”
“不上学了的。”
“不上学？那是什么狗屁父母的决定？”
“是我的决定。”
“你？为什么？”
“想家啊。”
“这和不上学有什么关联？”
“赚钱啊，赚钱就能去回家了。”
老人对于冷幽的逻辑发言有些蒙，这枚生产于昭和时代的cpu渐渐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聊这个了，换个话题。话说，我做的豚骨面味道怎么样？”
老人想了许久，最终选择换个话题聊聊。
“很好吃，汤味很浓。”
冷幽扒拉完最后一口面，由衷说道。
“老爷子，如果在工作的时候，协助他人，但是想要帮倒忙的时候，还总是帮倒忙，怎么办？”
“额……这个啊……啧……”
老人没想到冷幽会突然问这个，一时间居然有些语塞。
“嗯……第一种情况，你呢，工作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色，也没有什么违纪。但到了团队协作的时候，有效帮助的次数却小于帮倒忙的次数，这样，对于公司而言，他们会着重考虑你的去留问题。这才是你要注意的。”
“而第二种情况呢，就比较特殊！你属于这个公司的重要人员！重要到缺少了你就无法进行接下来的一系列工作！这样的话，就不存在什么有效帮助、无效帮助之类的事情！你就是事件本身，而他们就是要以你为中心而开展工作进程。”
“孩子，仔细想一想，你属于哪一种呢？”
“我……”
将老人的话比作醍醐灌顶对吗？不一定。
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道理，用在这里却异常合适。
身处局中不知事，路有巧遇点到明。
“我是第一种，吧。”冷幽有些不确定回答道。
“第一种吗？但是我却认为你是第二种呢？”
老人神情不变，但那双浑浊的眼睛却不知何时变得异常明亮。
好似夜晚的星空般璀璨。
“第二种吗？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啊，对了你是哪的人？家住哪里？”
老人看似刚想要作答，但话题一转，又聊到了别处。
“我，我是大阪那边的。”
“大阪哦，大阪好啊！年轻的时候我还在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呢！”
“那里的民风很淳朴，但是你的话，好像并没有继承那里说话的风格。”
“怎么说？”
“像你这样文文静静的孩子，在大阪已经不多见了。”
老人乐呵看着冷幽，对于他说的大阪还有些惊奇。
而冷幽却有些无奈，为什么这个话题不能说完再换呢！
“老爷子，你还没有回答上面的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叮铃铃铃……
好吧，通讯器响了。
冷幽无奈起身，丢下一枚五百面额的硬币，向着屋外跑去。
老人坐在原地，对于突然忙活起来的冷幽却是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换好鞋子，临近出门时，老人还好心提醒道：
“别忘了你的零食！孩子。”
拎起放在门旁的手提袋，冷幽最后回头看了老人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