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离别的爱
蟋蟀的唧唧声音传来,沙沙的,让屋子里面的少年突然清醒过来。他不能在这里继续沉浸下去了,他必须继续前进。看着床上神志不清的簇儿,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要带着她走下去。
少年蹲下将女人的身躯放在她的背上,他起步打开房门,看他背起来的动作之流利,女子并不是很沉,她的脸色还是很红润,双眼紧闭着,就像一个睡熟的婴儿似的。起身的动作也没有惊醒她。少年一边背上他亲爱的姐姐,一边思考着自己的去路。
他能做的事情不是很多,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庄子里面的村民问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于之前自己所受的折磨,奇怪的人声之类的,那些都是小事情,以后自己慢慢探索也行。
他背着年长自己几岁的女子在庄子里面的路上走着,但是自己目光所看见的东西没有什么,都是陈旧的血迹,庄子里面似乎和自己走时一样,他甚至可以看见昔日那些喜欢聚众聊天的那些老头老太在附近聊天,但现实里面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丝人的痕迹都没有,唯一的不同点就是村民的门或者墙上面都有一道黑红的血迹,样子平整完善,地上则都是灰尘和杂草。
时间在这里似乎真的走了很久了,或者说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了。
他走了很久,喊了很久,除了蟋蟀的叫声以外这里连风都不吹,安静的可怕。他越走越崩溃,曾经的一切就仿佛就是发生在昨天。但他就是触碰不到,只能任由记忆在他身上无情的煎。
终于他走过了小桥,到了苍伯的家门口,他敲了敲门,但显然里面并没有一个人存在,敲了也是白敲。他一把推开了苍伯家里面的大门,就在他跨过门槛的一瞬间,一股粘稠的停滞感觉袭及他的全身。这里不对劲,自己好像踏进了什么东西一样。仿佛气息都被堵塞了。
就在他踏入门槛的一刹那,两道黑影突破了竹楼的房顶,其中的一道黑影还隐隐闪着暗红色的光芒,他们的身影速度相当恐怖,就像两颗出膛的子弹一样,屋内苍老的声音传出。
相里胧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即使觉醒了‘赐力’的他也根本看不清丝毫,这两道人影的速度太过于恐怖,他的眼球丝毫反应不过来。当他定睛的时候竹楼的楼顶早就已经破碎,但冰纹似乎有了反应一般短暂的亮起之后又是迅速湮灭。
“是苍伯吗?是苍伯吗?刚刚是什么飞了出去?”
他来不及思考,他的直觉告诉他,刚才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苍伯出事了。
他着急将里屋的房门打开,打开门的一瞬间,映入他眼帘的是——奄奄一息的苍伯。
少年急忙将背上的女人放在地上,他迅速贴近倒地的苍伯,他的面色很难看,嘴唇泛白,面部无色,眼袋塌陷,肌体无力,不止是他的面容 ,就连他的身躯也大不如前。行将就木的躯体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刀疤,暴露出里面的肉体也是暗淡无色,说的直接一点,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被利斧砍了一截的将要枯死的木头一样。他老了太多太多,皱纹几乎挤满了半张脸。他的鼻子也无法呼吸,完全靠他那张几乎掉光了牙齿的嘴来进行简单的呼吸代谢。
“苍伯伯!苍伯伯!您这是怎么了?胧儿回来晚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年擒满了泪水的双眼一眨一眨的,他的瞳孔也被拦下,通红的脸颊憋的发紫,他想过最坏的想法无非也就是苍伯和其他村民一样消失了,他不知道,庭院里面会是这样的画面。
“桑,胧,胧伢子,是,是……是爷爷不对。”
“您在说什么啊,苍伯伯,苍伯伯!你别说话了,我扶你到床上躺着,我这就给你疗伤。”
浑浊的双眼睁开了,但这个可怜的老人却什么都看不到,他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努力得想做起来。可是没有什么作用,老天对他没有丝毫的眷顾,他的躯体已经动不了了。
“胧儿,是我的胧儿,爷爷,没能……没能护你周全,爷爷对不起你,爷爷不该……不该骗你,你爹娘……”
“您别说话了,我现在不想听,您就这样好好休息,我现在就给你治疗。”相里胧用力的撕扯自己身上的现代短袖,可是扯不断,他眼睁睁的看着苍伯,那个爱他,照顾自己长大的苍伯的胸口一直流着红色的血。
“你们,你们,我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了胧儿吧,他太小了,他已经失去了父母了,你们这些人,算我老汉求求你们了。”
“苍伯是我,我是胧儿啊,他们,他们是谁啊!您别说了。”
“我……咳咳,我要说,他,额咳咳……胧儿,你要是能活下来 ,就好好的活着,放下什么冤仇,这些都是身外之事,没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我对不起你的父母,他们把你托付给我,我对不起……你。”
“你在说什么,胧儿听不明白啊,您坚持住,您坚持住。不要,离开我。”
“胧儿,别怪桑儿,他和你母亲都很爱你。只要你还活着,他们和我就会一直守护着你。”他的话说到了这个时候本人早已神志不清,忽然,他又回光返照了般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用自己的双手摸了摸相里胧的头,又捏了捏他的脸。
“不要哭,学会坚强。”老者为少年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用自己苍老的面容挤出一抹微笑后他的身躯也随之慢慢的消失了。
一切始于这个竹楼,到了现在,仿佛他的一切又要从竹楼里面消失,少年手臂的冰纹闪闪灭灭,就如他眼角刚刚擦干的泪水,一直在落,仿佛倒流。
“苍伯,爷爷,不!!!!!!!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你死了胧儿要去何方?我又该怎么活着。”
无论少年的泪水如何流淌,时间也是依旧冰冷,留地上的只有一抹亮红色的一道和满地的尘土。
老者甚至留不下一具完整的尸体,他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
总有那么一天,他会在别的世界的晨光里对地上的尘土唱道:“我会在世界的别处找到你的存在,在人的爱里面,再次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