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约战
苏超团伙约战小辫儿团伙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为道上闲人最近津津乐道的谈资。
县里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明火执仗的约战，消息一出，引动全城大小混子的热议，大有江湖风云再起的仪式感。
苏超名声在外，人缘不错，跟许多混子都有来往。
他少年轻狂时也当过街头喋血的愣头青，随着年龄的增长，其实已经很少参与这些打架斗殴的事。
可惜运气不好，沾上了小辫儿这个狗皮膏药，打不服、甩不脱，你不理他，他上杆子跟你闹事，不得安宁。
身在江湖，苏超不得不捡起老黄历，放出风声跟小辫儿正面干一场。
没办法，苏超要是一直回避，只会让道上其他人认为他面蛋了。
他一个人面无所谓，可身边还有一群弟兄呢。
当时那年月，混子也是一怂怂一窝。
你怂了，江湖上就没你的位置了。
他们一伙儿也就别想再霸着体育场溜冰场吃饭。
小辫儿作为新冒出来的刺儿头，很多老混子并不知道他。
但他招揽过来的三路司令在各自地界也都是横行无忌的主儿。
不少人觉得这次有热闹看了。
郝爱国带着一帮子贼来找苏超。
你都多大岁数了，还真约架啊。
郝爱国有些无奈，苏超要打，他肯定要帮。
我不打，那狗皮膏药能消停？
苏超啐了一口，他更无奈。
多大点事儿啊，你们年轻时候不也成天打来打去的，咋现在婆婆妈妈的。
苏越就看不惯他俩这副好像被逼良为娼的德性。
两个老大哥对视一眼，无力解释。
都是经历过八三风暴的人，他们的思想随着社会的变化而变化，嗅到了江湖不再如从前的气味。
苏越他们不一样，仍然热血，仍然对快意江湖心向往之。
小辫儿一伙儿接了战书，双方通过中间人，约定一星期以后，也就是九月三十号，国庆前夕，在万亩林一决雌雄。
兰花花意外被捅，造成了小辫儿这边实力折损，为了确保能够一举歼灭苏超团伙，刘忆苦和小坝头发动自己的关系，继续广邀人马来助拳。
正如韩少林那个小兄弟所说，如今的江湖已经没人再提城里城外的楚河汉界。
很多人开始打听小辫儿一伙儿，有人感叹江湖辈有才人出，也有人说这帮小年轻太狂妄。
雄踞一方多年的焦浩也说死就死，不知道这些小年轻还蹦跶个什么。
江湖人众说纷纭，但不可否认，大家都很期待这场新老混子的对决。
郝爱国说，我再找找人吧，他们从城郊拉来不少人，搞不好是场恶仗。都是小年轻，下手没分寸的。
我这两年外边跑的少，不认识什么新人。齐三儿、曹海子都三四十的人了，估计不会来。
苏超说。
我问问看吧，陈磊和四飞你来往过没。
郝爱国问。
没来往，他们玩儿的太脏。
苏超对这俩人不太感冒。
这俩一个卖假药，一个做鸡头，下三滥的手段，苏超不屑为伍，
你他妈，都是混江湖的，你还挑肥拣瘦了。我给你找文工团、子弟兵，人家搭理你吗。
郝爱国笑骂。
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听说那个四飞哄骗女学生去卖，这他妈是牲口。
苏超坚决不同意和这俩人联系。
行吧，随你便。三十号在哪集合，我到时候直接过去。
郝爱国说。
分头过去吧，城里集合太显眼，再别被点了，让公安一锅端。
苏超说。
……
兰花花入院当天就醒了。
他的身体素质没问题，大小伙子，流点血也不伤元气。
当然主要也归功于蝴蝶刀的杀伤力实在不强。如果换成程远心心念念那柄军刺，兰花花早死透了。
兰花花苏醒后沉默了很久。
挨刀入院倒没啥，蹚江湖的，受伤是常有的。
让兰花花郁结的，是那个叫程远的小子。
自己挨了他的刀，却又被他送医保住了小命。
真他妈的。
刘忆苦和小坝头各自摇人去了，小辫儿和几个小伙儿在医院照料。
花儿，你放心，这两刀的仇，兄弟一定给你找回来。
小辫儿说。
兰花花脸色还很苍白，眼神复杂。
时间定了，九月三十号，就是苏超一伙儿倒下的日子。
小辫儿此刻心热如火，迫不及待要一战扬名。
这不扯淡吗，我这样咋去。
兰花花郁闷死了。
你好好养伤。
小辫儿安慰他。
辫儿，那个程远，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兰花花忍不住问出疑惑。
小辫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我挨了他一刀，不过，我不讨厌他。
兰花花说。
他送你来的医院。
小辫儿说。
我知道。但也不光因为这个。
算了，不提了，明天我要出院。
兰花花说。
明天？你不要命了。
小辫儿瞪了他一眼。
不碍事，又不是没挨过刀。
……
程远刀捅兰花花的第二天，黑娃回来了。
黑娃上次和苏越被小辫儿一伙儿伏击，吃了暗亏。
隔天黑娃就回城东召集他的人马了。城东以前有焦浩镇着，小混子们都不显山露水。
如今没了焦家，新面孔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约战的信儿我听说了，他娘的，好久没这么热闹。
黑娃不知道从哪搞了件将校呢子，反扣一顶军帽，更显得虎背熊腰。
你拉来多少人？
苏越问他。
不好说，一听要开战，有点儿头面的都说要来。
那扯淡的也多，真到那天再看呗。
黑娃掰着指头点了几个名字，什么宝宝、高四儿、常五娃、邢鹏……大部分都没听过。
靠的住不。
四喜表示怀疑。
你问我我问谁。不过高四儿和邢鹏跟我从小玩大的，他俩不会诓我。
高四儿你们没听过吗，也是吃公交蹬小轮儿的。
黑娃问。
高四儿？瘦高个儿，驼背那个？
郝爱国正好进门，惺忪睡眼亮了一下。
对对对，跟郝哥同行。
黑娃说。
我知道，见过几次，手艺不错，听说二指钳练的童子功。
郝爱国伸出食指中指比划了一下，说，能从开水盆里夹肥皂，十拿九稳。
这我倒是不清楚，小时候也没见他练过这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