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或许是在忙碌生活的挤压中适应了两分，如今的林炀眼下一片乌黑，但吊儿郎当的叼着根半燃的香烟，身后摆着个正在播放劲曲儿的音响，在音乐的衬托下，他的双眸乌亮却稍留疲态地盯着镜头那边的沈郁苡，显得倒有两分脱胎换骨的前兆。
“怎么不把灯打开？”林炀调小音响音量，嘟囔道：“你那边都黑成什么样子了？”
“懒得动。”沈郁苡慢悠悠地吐出这三个字，视线没在看屏幕，而是窗户外已然暗下来的天空。
今晚没星星。
“懒懒懒，你这样我甚至都看不清你的脸。”林炀说着，把脸凑近了许多，接着埋冤：“你还不看我，话说我走了之后你怎么这么消极，就这种小情况，你遇到过太多次了，哪次也没见你像现在这样…怎么？是不是想我了？”
林炀半开着玩笑。
但沈郁苡根本不理会他那话，反而说道：“林炀，你不急吗。”
“我急什么。”林炀深吸了口烟，像是猛地被呛到，他咳嗽了两声，骂道：“这烟也太烈了靠，不该瞎买的……话说回来，沈郁苡，你急什么？”
林炀满不在乎地说道：“急有什么用呢，他们就是这么无情，我爹倒是还好点儿，虽说让我自己争，但好歹是跟亲弟弟争，无论怎么样，以后我妈都是说一不二的太后。”
“……”
沈郁苡沉默着。
“先挂了。”沈郁苡扔下一句。
“诶？”林炀连连啧声：“我上课上得累成狗，都坚持着跟你打了个视频，结果你说挂就挂？沈郁苡、要我看来，你才是最无情的那个。”
沈郁苡瞥了屏幕那头消瘦许多的林炀一眼，恰巧此时手机嗡响一声，沈郁苡扫了眼那消息，说：“有人来找我玩，挂了。”
之后，直截了当，半分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林炀留，让他看着重归微信聊天页面的屏幕连连骂沈郁苡无情负心女。
至于沈郁苡。
她随手将手机抛到一旁的沙发上，光着脚走到房门口，摁下门把手，“咔嚓”一声，随着走廊刺眼灯光一同展露在眼前的，是容瑜笙手里拎着的饭菜。
“……真成保姆了？”沈郁苡说。
“……”
吃完饭菜，沈郁苡低头摆弄手机，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容瑜笙就那样坐在她对面，沉默不语地盯着她看，眸底像是在压抑什么，他不想别人探究，而在场唯一一个人也懒得去探究他眸底的情绪。
沈郁苡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懒得去理会那些东西。
至少在她看来，这一切很快都将结束。
终于，沈郁苡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什么时候走？”
“……”
容瑜笙的嘴唇紧绷成一条锋利的线。
沈郁苡也不催他，盯着他瞧了两秒，便又低头看手机。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但沈郁苡就是不想看容瑜笙。
容瑜笙的眼神就像是被抛弃了的狗一样，压抑着，却又不自觉流露出那半分乞求，看起来特可怜。
但沈郁苡又自嘲般笑笑，她倒是会脑补。
狗？
容瑜笙什么时候给她当过狗。
借住关系而已。
他又能乞求什么呢。
乞求她别弄脏弄乱他的房子？
别开玩笑了。
屏幕的灯光有些晃人，晃得沈郁苡眼前有些花，沈郁苡干脆别开眼，看着自己光着的脚。
但下一刻。
那双白嫩的脚旁就多了双拖鞋。
容瑜笙一言不发，蹲在地上将拖鞋给沈郁苡穿好。沈郁苡也不挣脱，就那样歪着脑袋看他伺候自己，心安理得。
但下一刻，呼吸困难的感觉瞬间汹涌而来，她的脖颈被一只大手掐住，那只手的手背上青筋稍稍凸起，像是实打实地用了力气。
但沈郁苡清楚的知晓，真正让她呼吸困难的不是她脖子上的手，而是唇齿间的纠缠追逐。
容瑜笙像是饿狼，又像是哀犬。
沈郁苡没拒绝这个吻。
她拒绝不了的，她知道。
“……”
“沈郁苡。”
“…嗯？”沈郁苡懒懒地掀起眼皮瞧那人。
但容瑜笙只是一直等着她看，没再说任何一句话。
当晚。
容瑜笙留宿，当然，他睡的客厅。
沈郁苡要求的。
第二天一早。
容瑜笙给沈郁苡买好早餐才叫她起床。
但沈郁苡看了眼餐桌上的吃的，只说想吃小笼包。
这附近要五条街外才有。
但索性时间还早。容瑜笙就揣着钱去买了。
那家店是出了名的好吃，每天早上的生意忙都忙不过来，容瑜笙排队等了好半晌才买到，他拎着热包子回去了，但刚下电梯，容瑜笙走了两步，彻底停在原地。
……
房门钥匙就插在门上。
容瑜笙走过去摸，钥匙金属材料的冷刺着皮肤。
……
打开门。
果然。
东西一件没少。
但人，早已离开。
容瑜笙甚至没再打电话去确认什么。
他知道，沈郁苡走了。
毫无留恋地走了。
旭日东升，阳光挥洒。
但地板上阳光的分割线就堪堪停留在容瑜笙身前半寸的位置，自此不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