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长明上仙
“魔界近日可曾发生过什么事？”一直沉默的星衍忽然开口。
安王爷认真思索了片刻，答道：“不曾。”
“安王，你糊涂啊。”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三人回头看去，正是宁王爷。他身后跟着一位面容娇好的女子，虽生的貌美，但眉眼间总透露着一丝刻薄。她款款走来，一双眼有意无意的看向星衍。
星衍皱了皱眉，低声问道：“凤羽，这人谁啊？”
“宁王是凤族的护国王爷，原身是一只……龟，他自诩甚高，谁都不放在眼里，脾气也不太好。他身后的是他的女儿凤岚，和她父亲一个样。”
星衍惊奇道：“那凤岚也是龟？”
凤羽好笑道：“不是，她随母亲，真身是一只孔雀，我说的是她的性子。”
“拜见星衍上仙，公主，安王。”凤岚先后都行了礼。
凤羽点点头，说道：“宁王此话何意？”
“公主不知，近日虚坤炉内频繁异动，魔尊为此事已费心多日。”
“虚坤炉？”安王惊呼道：“不可能！虚坤炉是神凤一族涅槃的法器，自帝凤大人身陨后，神凤一族已无血脉，虚坤炉如何产生异动。”
宁王嗤笑道：“你们这些文邹邹的人就是一根筋，你们有谁亲眼看到帝凤大人身陨了？又怎知帝凤大人没有留下一丝血脉。”
的确，在场的人年纪最大也不过八千年，与万年前的帝凤还要相差两千多年，当年之事无一人是见证者。
星衍一改往日的好脾气，怒道：“宁王此话是意指我仙族无能吗？当初神凤一族叛乱皆由仙族的上仙经手，长明上仙更是与帝凤同归于尽，永眠忘川，帝凤唯一的后裔已关押在仙族的隐忘海。我仙族为了三界安宁，失了多少上仙，宁王将他们置于何地。”
面对星衍的激愤，在场无一人反驳，星衍脸色稍稍好转，对凤羽说道：“若魔界医不好魔尊，我可以随时去请济世老君。”
凤羽轻声道：“多谢。”顿了顿，又道：“抱歉。”
星衍临时时，眼神四处扫过，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离开了。凤岚故作惊吓，说道：“公主，上仙好凶啊，你们成婚后，你可千万要小心些，别惹上仙生气啊。”
凤羽冷笑道：“郡主哪里的话，我与上仙自当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倒是郡主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凤岚十分委屈的福了福身，说道：“是，公主说的对，是岚儿多虑了。”
宁王爷黑着脸，一言不发。凤岚一直未找到夫君，极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宁王爷脾气不好的风声传遍了整个魔界，否则以凤岚的身份和样貌不可能至今都无人问津。
凤羽不想再多费口舌，开口道：“魔尊那边我会找人尽力医治，在此期间魔界的大小事宜都由我代为处理。”
宁王爷着急道：“公主，这似乎不妥吧，你一介女子又从未涉过政事，如何能处理的好。”
凤羽心中冷笑，面上不显，说道：“这正是我后面要说的，我希望能得到诸位王爷的帮助，想来王爷们不会不肯吧。”
安王爷率先开口：“自然，不论是魔尊还是公主，我等都是要尽力辅佐的。”
凤羽微微颔首，看着宁王爷阴沉的脸，说道：“我虽是一介女流，但帝凤大人当初统领魔族时亦是女子，意在告知天下女子从未逊于男子，我魔界子民更不会与帝凤大人言行相悖。”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凤羽头也不回的朝碧秋宫走去。
碧秋宫内，凤川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色依旧红润，呼吸也很平稳，只教人以为他只是睡着了。凤羽在殿中翻来翻去，一点头绪也没有，凤川一日不醒，这魔界就多一日的危险。
从碧秋宫出来后，凤羽找到院中喝闷酒的星衍，开门见山道：“今日他们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其实帝凤大人对魔界真的挺好的，谁知竟会发生走火入魔那种事。普通魔族走火入魔后因自身能力有限，倒掀不起大浪，但帝凤大人乃是天地孕育的上古神兽，一念成魔，一念执着，这才是世人若害怕的。”
星衍沉声道：“你不必安慰我，万年前的事如何，你我都无须纠结。如今稳定魔族才是首要，我方才已经传信君上，相信很快济世老君就会前来救治魔尊了。”
凤羽感激道：“多谢，幸好有你，否则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星衍轻笑道：“好歹你也是魔尊的女人，整个魔族除了魔尊外，你才是拥有最大权力的，居然会到如此境地。怎么混的？”
凤羽叹道：“比起公主的身份，我更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魔族子民，这样就不会处处受制于人。这个位置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身处其位方知其难。星衍，你能明白吗？”
星衍闷了一口酒，沉声道：“我明白，我又何尝不是，仙族从来没有轻松的人。”说着，他又猛灌了一口酒，小声道：“除了止夜。”
“谁在背后说我。”熟悉的声音传来，一缕轻烟出现，止夜翩然而至，身后跟着济世老君。
济世老君先后都行了礼，众人顾不得叙旧，凤川拉着人就往碧秋宫走去。老君一会儿“咦？”一会“啊？”的，将众人弄的云里雾里。
凤川上前询问：“老君，可是有什么问题？”
老君放下凤川的手，看着止夜欲言又止。止夜淡淡道：“你但说无妨。”
得到止夜同意后，老君开口道：“据我观察，魔尊这似乎是种了一种慢性剧毒，但这种毒需要潜伏很久，不会这么早发病。想来魔尊应是受了伤，压制不住体内的毒素，一并爆发了。”
凤羽疑惑道：“父尊虽然算不得厉害，但在魔族中已是很强大了，我实在想不出魔族中还有谁能让父尊受伤。”
一旁的止夜不自觉的转过了身，他怎么记得当初凤川是被他打伤后回的魔界？
星衍安慰道：“别急，只要魔尊能醒来，一切真相都会浮出水面的。”随后又对老君说道：“劳烦老君尽力医治。”
老君受宠若惊，拘礼道：“上仙折煞我了，都是下官分内之事，只是解毒虽然容易，但魔尊体内的毒乃是被下了生死令，无法完全去除。”
凤羽问道：“什么是生死令？”
星衍皱眉，沉声说道：“生死令是指下毒之人与中毒之人生死互联，除非下毒之人身死，否则强行去除毒素就使中毒之人立即身亡。”
“如此恶毒的办法，究竟是谁。”凤羽激动道。
“你别急，等魔尊醒来看会不会有线索。”
凤羽逼迫自己冷静，低沉的说道：“如今魔尊昏迷的消息已被封锁，但魔族的政事尚且需要处理，不论是哪个王爷的话我都不会信。星衍，止夜上仙，劳烦你们这段时间就暂居宫中，若有你们在魔界坐镇，想必局势还能稍微稳当些。”
星衍二话不说马上应了，止夜没有说话，凤羽全当他默许了，唤来自己的随身侍女思巧，说道：“巧儿，你带二位上仙前去长明宫，另外多派些机灵的守卫和侍女。”
止夜喃喃自语道：“长明。”
凤羽望着他略有失神的深情，解释道：“长明宫是魔界最好的宫殿，因帝凤大人与长明上仙关系匪浅，因此特意在魔界为长明上仙建立这座宫殿。自大战以后，此殿便一直空着。二位上仙居住魔界已实属委屈，若不是最好的宫殿，我也不好让二位居住。”
止夜点了点头，没有接话，思巧就带着他们往长明宫走去。
前往长明宫的路上到处长满了彼岸花，星衍不禁问道：“怎么？你们是将这里比作忘川了吗？”
思巧浅笑道：“回上仙，此处甚少有人来往，这些花是自然生长的。”
星衍长“哦”了一声，远远地看见前方大片火红的凤凰花争相盛开，恰似天边一抹夕阳，说不出的惊艳，诧异道：“那是什么地方？”
思巧顺着星衍的视线看去，浅笑道：“那是公主居住的宫殿，栖凤宫。”
看着眼前这个奢华至极的宫殿，星衍一度怀疑是不是仙界太穷了，上天入地怕都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奢靡的宫殿。长明宫除了奢华，内里的设施摆放都极其考究，殿中更是烛火长明，这万年前从未间断，没人知道其中原因，只道是长明上仙的神念一直待在这里不肯离去。虽然有些牵强，但也的确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走在殿中，星衍生怕踏错一步，嘟囔道：“这种没由来的自卑感是怎么回事？”环顾四周后说道：“止夜，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在看着我们，怪渗人的。”
止夜声音清冷，但却带着些低沉：“没有，你太紧张了。”
星衍疑惑道：“有吗？我有紧张吗？我为什么要紧张？”
止夜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烛火，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星衍捅了捅他的胳膊，小声说道：“不会真的有长明上仙的神念在此吧，生人闯入，长明上仙不会生气吗？要不，我们先祭拜下再住在这里吧。”
止夜低垂着眼，一动不动的站着，教人看不清脸色，星衍见他失神，询问道：“止夜？你怎么了？”
等了半天不见止夜反应，星衍只觉得后背发凉，又问道：“止夜？你怎么了？”
止夜猛然抬眼，眸中冰凉，一股无形的压力直击星衍而去，吓得星衍连退了好几步。
止夜冷冷道：“怎么了？”
星衍长舒一口气，说道：“你刚刚吓死我了，我以为真是长明上仙呢。”
止夜挑眉凝眸，一脸玩味：“哦？你怎么知道是长明上仙，刚刚我的确看见长明上仙了。”
星衍面色一僵，问道：“你当真看见长明上仙了？”
止夜点点头，一脸正经道：“看见了，上仙说他不喜欢生人进入，让你离开。”
星衍环顾四周后，小声道：“要不，我们去找凤羽吧，我瞧着她的栖凤宫就很好，这里太诡异了。”说着就要出去。
止夜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正色道：“你们尚未成婚，成何体统？这里很好，不用再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