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可怜的鱼
“是的，鱼汤可是我……呃，我娘的拿手菜，我做给你尝尝。”
“那个……你会吗？”丹墨看着他脸上身上的水渍和鱼鳞，眼神变得怪异。
“哎呀，不就是鱼汤吗，有什么不会的。”
纪随风一边把丹墨往外推，一边打保票：“你就坐外面等着吃吧，保证鲜掉你的下巴！”
丹墨回头看了那条可怜的鲫鱼最后一眼，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接受了这个同类即将变成盘中餐的命运。
在人类世界行走了几百年，这种事情也该见怪不怪了。
在心里默默为鲫鱼念了几句佛以后，他就坐到堂屋里面去了。
屁股还没坐热，气息的引导还没循环一轮，就听见厨房处传来猛烈的咳嗽声。
丹墨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那边浓烟滚滚，满脸黑灰的纪随风捂着口鼻冲了出来，站到浓烟之外大口呼吸。
“你没事吧？”丹墨迎了上去。
“没事……没事。”纪随风又咳嗽了两声，然后推着丹墨走：“火已经点燃了，你去坐着吧，没什么事，我咳两声就好。”
丹墨看了眼厨房里燃烧的灶膛，黑烟果然慢慢地消散了，又看了眼被对方推过的手臂。
簇新的红衣上扎眼地印着两个黑色的手印，他微不可闻地抽了口凉气，默默将印子抹去了。
重新又坐到堂屋里，丹墨不时地探头往那边看，看了几次没有事情以后，他终于安心开始梳理气海中的气息。
此次天劫本来就没有将气息全部理顺，这天天又是打斗又是受伤治疗的，精力损耗得有点厉害。
他闭眼凝神，一点点引导气息在体内轮转，配合着有节奏的吐纳，紊乱的清气在一点点安稳下来。
如此吐纳调整了三四个循环，纪随风高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鱼汤好了，丹大哥，我们开饭喽——”
睁眼就看见一身白衣裋褐的纪随风端着一个方形的木板往堂屋走，木板上放着两碗米饭和一个陶锅。
“丹大哥，看看这鱼汤。”
丹墨看了一眼这锅浮着黑沫、泡着囫囵个草鱼的汤，又抬眼试探性地看了眼满脸期待的少年。
少年呲着大白牙，脸上的汗水和灰腻在一起，还印着手指抹过的痕迹。
“哎呀，虽然卖相是不太好，但你尝尝味道。”说着他就拿起勺子舀了一瓢递到丹墨的嘴边。
丹墨下意识地缩了缩头，不仅是心里上对喝同类汤的抗拒，他也怀疑这口汤喝下去会不会中毒。
对方盛情难却，他也只好凑过去喝了一小口，一股腥咸焦呛的味道顿时冲进了口鼻。
丹墨的脸皱成一团，本能地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了？不好喝吗？”纪随风疑惑地看着他。
“呃……有点，咸……”
“咸吗？我只放了一点……”他边说着就吞了一整勺，然后迅速将头歪在一边哇地一声全吐了出来。
急忙用丹墨递过来的水漱了口以后，纪随风尴尬道：“是……有点咸哈。”
“那个……，家里还有些咸菜，是我娘做的，我去拿。”
纪随风说完以后逃也似地走了，留丹墨一个人看着熟透了的鱼眼睛心中发毛。
鱼兄阿鱼兄，落到此人的手中也是你命中的劫数。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刚才就该把你救下来，真是罪过。
丹墨又念了一句佛，然后侧过身子不忍再看，心中默默为这尾平白被糟蹋了的鲫鱼念了一段往生咒，希望它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不过多久纪随风就装了两碗咸菜过来，丹墨自然是不需要吃的，对着这碗鱼汤他也着实是吃不下。
纪随风见对方坚持也就没有再劝，就着咸菜把两碗饭都吃完了。
吃饱喝足以后，最近几天消耗过大的影响就显现了出来，纪随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床上沉沉睡了下去。
丹墨将草鱼掩埋以后，也找了个干净的地方静心打坐。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落黄昏，纪随风走出门，看到丹墨正站在院子里发呆。
“丹大哥，在想什么呢？”
“你看。”丹墨指着半空中自己幻化出来的地图说：&34;这是我们此行要去的杨林县，正好和苍岩派所在的文平县是一个方向。”
“丹大哥要去苍岩派？是对那个门派掌门的能力很感兴趣吗？”
“不仅如此，还要看看是否让你拜入苍岩派修行。”
“我？”纪随风皱眉。
“我现在已经有灵力了，上次和那只壁虎妖战斗能力还又提升了，既然战斗能提升，就没必要拜什么师门吧。”
“修行不仅是要提升战斗，还要培植灵识。你现在的灵识太弱，掌控不了灵力，很容易走火入魔。你打那只壁虎妖的时候就差点走火入魔了。”
“这样啊……灵识要怎么培植？一定要拜入门派吗？是不是有什么心法？丹大哥你可以教我吗？“
听着这一连串的问题，丹墨不知道如何回答。
作为一尾天生带有非凡气运的锦鲤，他的修行之路相较其他修道者顺遂太多，尤其是在灵识的修炼方面，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刻意去培植，但灵识就自然地随着自己的修炼逐步变得丰沛。
因此在这个方面，他真不知道如何教。
见对方一直沉默，纪随风却会错了意。
“我知道，修炼的心法都是不外传的，丹大哥你不愿收徒，当然也就不能指导我了。”
他抻抻身子说：“放心啦，我从来不强求的，等在那个什么杨林县调查完了，就去苍岩派看看吧。”
但起身后他却又开了口：“之前正气门的人说苍岩派的掌门可以预测魔物的出现，但这次灾祸却没有预料到，他还说这样的事不只发生一次了。”
“那这个杨掌门的实力，或者说苍岩派的实力到底有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呢？”
这个问题丹墨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纪随风好像也并不怎么在意，接着往房间里走，“既然丹大哥想去那就去吧，我也很好奇他那个能力。”
丹墨看着对方的背影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他对自己不教导的事实有所误会，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对方能顺利修炼，尽早变回昊衍上神，就不枉自己走这一遭了。
想到这，他下意识地捏住了脖子上的白玉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