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见双亲
刚走出几步,冰冷的尾巴扫过来将他卷起,任凭纪随风如何挣扎,还是离那张三角脸越来越近。
在相隔只有半臂距离的时候,壁虎伸出前爪捏住了他的右手手腕,一步步收紧的力道让紧握的拳头逐步张开。
纪随风咬牙提气,催动着体内的清气不断往右手而去。
“啊——”随着他的一声长喝,右手的拳头再度握紧,手腕也从禁锢中扯了出来。
然而下一瞬,壁虎就一掌拍在纪随风的拳头之上,指骨断裂的剧痛让他大喊出声,裹着灵魂的气泡也从掌中掉落。
趁着壁虎探爪去够气泡的当口,他左手挥拳使劲砸在壁虎受伤的吻部,对方果然张嘴嘶吼,腥臭的气味瞬间袭来。
纪随风不敢迟疑,立刻催动内力将手中的气泡扔进了那大张的嘴中,并猱身一跃从尾巴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接着他跳到壁虎的嘴前,张开双臂上下一压,将对方的嘴合在一起。
在被尾巴卷起来的时候,他就将其中一个灵魂转到了另一个气泡里面,空出来的气泡又被他提前灌注了清气。
虽然可能不太多,但这只壁虎本来就已经身负重伤,想来也是能对付的。
果然,在嘴合上的瞬间,气泡炸裂的声音响起。壁虎的上颚被这股冲击力炸碎了一大半,鲜血和黏液溅了他一身。
壁虎终于倒了下去,但还在地上挣扎。纪随风生怕它还有反抗的余力,立刻从气海中调动所有的力量汇于双掌,然后挥拳砸在对方的心口。
在某个瞬间,他感受到气海里的气如滚轮般高速转动,在转动的同时还源源不断地往双臂中奔涌。
额上眉间好似有火光闪烁,发出的热浪一阵一阵地往全身散发,纪随风感到前所未有地畅快,发丝衣服都无风飘荡了起来。
丹墨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全身浮光闪耀神采飞扬的少年一拳又一拳砸着身下的魔物,少年全身皆是血污,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的精光。
“快停下!”丹墨慌张出声,然后欺身近前伸指点在了他的头上。
纪随风脑中的畅快顿时一滞,过了一会儿他才醒悟过来,伤口的痛楚也才开始察觉。
龇牙咧嘴了一下,他指着地上的壁虎说:“丹大哥,它抢灵魂,我赢了!”说完才又想起什么,低头搜寻了一番将气泡捡了起来。
“你看,他们都好好的,我把他们放在一起了。”
丹墨看着颇为意气风发的纪随风思索着怎么接话,袖中忽然有东西窜动。
他将两个气泡拿了出来说:“这应当是你的父母……”
丹墨说完这句话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眼前人的嘴角也顿时压了下去,眸间的亮光瞬间黯淡。
金色的浮光中,白色的身影不断扭曲变形,纪随风望着不断清晰的身影红了眼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哽着嗓音喊了一句:“爹,娘。”
变动的身影刹那间停滞,然后在半空中逐渐显出一男一女两个人。
“爹,娘——”纪随风再也忍不住,哭喊出声。
“阿宝,是你吗啊宝。你身上这是什么?是受伤了吗?”两个人慌忙凑上前来想要抱住孩子,却在收拢双臂的瞬间扑了个空。
“怎么回事?”
“爹,娘。你们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之前……”两人对视了一眼,恍然大悟:“有妖魔闯了进来,老虎头、狐狸头……”
“对、对,好可怕的怪物。”
两人后怕地缩在一起,又看了看对方周身闪着的光,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阿宝……”妇人的声音带着哽咽:“阿宝,你告诉娘,我和你爹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纪随风的眼里又滴出泪来,他擦掉以后吸了吸鼻子,然后指着地上壁虎的尸体说:“爹、娘,你们放心,阿宝已经给你们报仇了。”
二人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显然被这个足有一人高的庞然大物吓到了。
“这……这真是你打死的?阿宝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本领。”
“不仅是我一个人,还有丹大哥。”纪随风说着就将丹墨拉了过来。
“丹大哥是个本领高强的修道者,是他救了我,也是他帮我教我怎么打妖魔的。”
二人看着眼前红衣黑发脸颊饱满的小公子,可能是没想到儿子口中本领高强的修道者竟然是个粉雕玉琢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连声道谢:“哎呀,真是多谢多谢,这是恩公啊。阿宝,你快来拜见恩公呀。”
丹墨被他们这么一通喊,闹得脸颊开始泛红,连忙摆手说着不要谢。
又客套了半晌,话题才有转圜过来。
“阿宝,你身上这些都是血吗?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要不要紧呀?”
“娘,这些都是那只壁虎的血,我没事,”
娘又将他仔细地看了几圈,然后长叹一口气说:“阿宝,生死有命,你也不要太伤心,快擦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她从袖中拿出一只帕子,伸了手方才想起已经碰不到了,又把手收了回去。
“爹娘活了这么些年不亏了,现在你也大了,又有了这么大的本事,还有恩公帮你,我们也就放心了。”
然后就又对丹墨说些劳烦照顾这个顽皮的孩子这样的话,倒把纪随风说得颇为尴尬。
“哎呀,娘!怎么还说这些。”
“好啦好啦,不说了。”
“哎,事到如今,有些事就在这交代给你。你回家以后把娘的枕头剪开,里面有一个红布包,包了一根白玉的簪子,那是娘嫁过来时你奶奶给的。你日后找到心仪的人,就交给她,算是娘的一点心意。”
母子俩说些告别的话,气氛一时有些沮丧,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爹突然开口了。
“那个,阿宝,你过来。”他边说边朝着纪随风招手,“爹给你说件事。”
“你要说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是我这个做娘的听不得的吗?”老伴一开口,这个爹就缩了缩脖子。
他犹犹豫豫地搓了半天手,终于才下定决定,“西边外墙从左往右数第三排的最下面一个砖是松的,里面有二十个铜板,你要记得拿。”
说完就双手抱头跑了起来。
“好啊你个死老头子,我说前两天家里怎么有股酒味,你敢藏私房钱了!”
她边说边两三步追上丈夫,扯着对方的手臂喊:“说,你一共背着我藏了多少银子,喝了几次酒了?”
爹哎哟出声,忙不迭地说:“轻点,轻点,恩公还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