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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云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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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变结束第十日。

    三皇子于狱中畏罪自尽, 简空还在逃亡,全国通缉。

    昔日香火繁盛,遍布各州的佛寺, 一夜之间迅速败落, 神权跌落尘埃。大周皇室的威望一时到达了顶峰。

    此时坤宁宫内,处处挂满白布, 一副丧葬之景的模样。

    陛下亲临,宫人们几乎个个手脚发抖, 面色惨白,他们匍匐在地上, 额头死死抵着地面, 恨不得在地上撕开一条细缝钻进去。

    “都退下吧。”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宫人们就像是如临大赦般地连连叩头谢恩, 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眷姑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惨白着脸色行了一个礼,然后才退了出去,

    偌大的华丽宫殿就此安静下来。

    “真是可惜”

    周帝望着满屋子的白幡,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皇后亲自为朕精心布置的这一切, 最后竟是没能用上。”

    “呵”

    身着凤袍的女人并没有回头,而只是定定望着面前的佛像,端庄而美丽的脸庞上隐隐透着些泪痕, 但更多的是不甘, 和怨恨。

    “你早就知道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你现在应该很得意吧?”

    她惨然一笑,

    “看着所有的猎物,一个接一个的跳入你的牢笼,你应该是相当得意的。”

    “朕只是不明白,”

    周帝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同样望向女人正在看着的那尊佛像,

    “简空或者说周泓远,他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皇子,到底哪点比朕强?”

    听到这句话,皇后诧异一瞬,接着便笑出声来,

    “周泓锦,你又不爱我,你又不曾爱过我,为什么会问出这样可笑的问题?”

    说完,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噢”了一声,

    “是我自作多情了,你问的是先帝吧?问他为什么,更偏爱一个私生的皇子?”

    “你是朕的皇后,自然眼里心里都只得允许有朕一人,”

    周帝淡淡瞥了她一眼,威严的语气中忽然染了三分怨恨,

    “至于先帝他宁愿用靖王做垫脚石,也要把那个私生子送上皇位。哪怕最后失败了,也要给他抬个国师的地位,甚至还妄想爬到朕的头上。”

    “可我的煜儿——!!!”

    皇后猛地打断了他的话,甚至连自称本宫都忘了,美丽的脸庞上不再端庄,而是变得疯狂

    “我的煜儿他有什么错?!!哪怕我曾经与简空有旧,可煜儿他是你的儿子,是大周的太子!”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周帝眼神中透露出惊愕,

    “原来,你竟然一直是这样想的。朕怎么可能去伤害自己的骨肉?”

    闻言,皇后忽然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那周淮晏呢?他的先天不足不是你动的手吗?”

    她满脸泪痕,笑得几乎喘不过气,

    “哦,不,周泓锦,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让他先天不足,你是想把他杀死,死在江悯的肚子里。”

    皇后像是想要把这些年来这么多的怨恨,还有所有她知道的皇帝的丧事,全部都吐露出来似的,

    “周淮晏五岁,他五岁那年,你是不是还动过一次手?可惜了,你那样精心的筹谋,却让一只猫当了替死鬼。”

    “周泓锦,你当时怨怒了好久吧?”

    她哈哈大笑起来,眼泪从眼角滑落,几乎湿了鬓发,

    “江悯江悯比我惨,她以为用自己的死可以换回孩子的生,可谁知道呢,她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依旧想方设法,想要杀死他们的孩子呢哈哈哈哈哈”

    她抹掉满脸的眼泪,叹——

    “真是太可悲了。”

    “”

    这时候,周帝的表情变得阴暗,

    “这么做,自然都是为了周朝皇室的稳固,江家之势几乎一手遮天,若是他们有一个健康的皇子,外戚夺权,是迟早的事!!!”

    “——那你为什么当初要娶她啊!”

    皇后的身躯几乎摇摇欲坠,可眼神却是怨恨到了极点,

    “又为什么非要娶我呢?”

    这不是一个问题,而只是怨恨的发泄。为什么要娶,自然是因为她们身后,可以助他的势力兵权啊。

    “我以为你会杀了江毅的。”

    皇后的声音变得沙哑,却比刚才稍微平静了些,

    “你已经看出他的弑君之心了,不是吗?”

    “若是他那日真的带兵闯入了宣政殿,自然是要杀的。”

    既然臣子都已经带着兵要来砍他的脑袋了,若是还不杀,他这皇帝还当什么?

    虽然这般做法合了齐守邦的意,但他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分割收拢北境兵权,只是要稍稍麻烦些。

    “呵,说得轻巧,”

    皇后嗤笑,

    “江毅当年深陷乱军之中,依旧靠着一人一马杀出重围,如今他身后有数千铁骑,你要如何杀得了他?”

    “想套我的话?”

    周帝慢悠悠坐下,

    “不过如今说与你听,也没什么。宫变之时,朕并没有在宣政殿,”

    ——而是躲在暗处看戏。

    周帝研究了卫国公几十年,自然对他了如指掌。

    “江毅把唯一的幼妹视作他的命,如今得知了真相,怨怒之下,定会一个冲进宣政殿,小小的宣政殿可容不下他的数千铁骑。届时埋伏在夹壁暗道中的三百死士会在第一时间涌向他。”

    顿了顿,周帝又笑,

    “不过当然,朕了解他有多么悍勇无敌,三百死士自然要不了他的命。可纵然他曾横扫千军,也是到底也是人。哪怕可以抵御,却不能逃走。”

    “谁都不曾知道宣政殿下面是数十米的深坑,里面灌满了油,一旦死士出动,那么里面暗藏的机关就会启动”

    活埋,然后焚烧——

    到那时,哪怕是神仙也难救。

    “周泓锦,你与我说了这么多,是因为今日便是我的死期,对吧?”

    皇后看向他,惨笑,

    “周泓锦你真可怜,只有死人才会听你说话。”

    “若事情真的走到那一步,便是你杀了他,皇后。”

    周帝没有接她的话,漆黑的眸子中晕染开独属于帝王的冷漠

    “你了解朕,也了解江毅,可你还是把那件事情告诉了他。”

    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出这般无耻之言,皇后竟是一时惊得愣住。

    这时候,周帝像是想到什么,才微微笑起来。

    “好在,玉石俱焚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朕也省得处理后续的麻烦事,不过倒是出现了一个有趣的意外。”

    虽然之前听说那异奴在箭术上赢了老八,周帝也只当是,卫国公给周淮晏选了一个新奇一点儿的护卫放在身边。既可以赏玩,又能够贴身保护。

    可那日宫变之夜,突然出现的异族少年可把周帝都惊到了。

    假传圣旨来救驾,还只身一人生生挡住了百千铁骑,甚至连对上卫国公都不落下风。

    这样的惊世之才,连周帝都忍不住喟叹。就好像,有人专门为他送上了一把如此锋利的绝世神兵。

    虽然不知道此人谋略如何,但这都不是问题,若是蠢笨些更好,才容易掌控。

    如此之悍勇,便足以替代卫国公,同样,如此卑贱的身世,也是最好哄诱拿捏的。

    皇后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嗤笑道,

    “可你别忘了,他是周淮晏的人。说不定,你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把刀,可却不知这是别人用来杀你的。”

    “他可不是周淮晏的人。”

    周帝略有深意地笑,

    “是侍奴,区区一个玩物而已,能有几分真心?”

    周人最是轻贱异族,更何况是奴隶?

    “以一男子之身,雌伏于人身下,被亵玩如此之久,怕是心中怨恨早已累积成山,否则,怎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在宫变之时做出这等骇事?”

    当时周帝就在暗处看着,他太了解江毅了,当时那样的表情,那样的动作,绝不可能是他们事先串通好了的,

    因此,那异奴的救驾之举只能是临时做出。

    人在绝境的时候,总是会想方设法抓住一切可以将自己拉出去的东西。

    一份救驾之功,足够了。

    当然,周帝天性多疑,自然不可能就此简单的相信,他还会有更多的试探,只是现在这样一把好刀,让他舍不得放手。

    然而皇后此时此刻,心如死灰,她不想再知道关于卫国公的事情,也不想再知道皇帝还有多少筹谋后手,

    她只是凄凄地问,

    “周泓锦,若煜儿并非你动的手,那是谁?”

    这个男人刚才都把那么多秘辛告诉她了,也承认了所有做过的脏事,可独独周淮煜之死,他却不认。

    如此,皇后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这么多年若是真恨错了人,那她到底算什么?

    然而此刻,周帝却是冷笑一声,问她,

    “若煜儿不死,若你不误认是朕动的手,你还会和简空一起,走到现在这一步吗?”

    “”

    皇后呆呆愣住。

    她抱紧双臂,开始发抖,她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冷的彻骨。

    “是是他?”

    女人瘫倒在地上,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可她仿佛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痛,只是大笑,歇斯底里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他简空周泓远哈哈哈哈哈哈周泓远”

    爱她的男人,杀了她的孩子。

    娶她的男人,要杀了她。

    多么可悲,多么可悲啊

    翌日,皇后薨逝。

    半月后的出灵礼结束时,周淮晏在窗边站了整整一天,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亲手为她点了一盏佛灯。

    “殿下。”

    红豆语气忧虑,

    周淮晏知道她想说什么,此时点燃佛灯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他沉默片刻,退开了些,

    “那灭了吧。”

    “是。”

    大宫女立刻上前,将所有痕迹收拾得干干净净。

    谁都没有说话,书房里一时安静下来。这时候,少年突然瞥见了放在窗边的那一盆山茶花,

    当初那样娇艳欲滴的花朵,现在早已经枯萎了。果然,像他这样的人还是不适合养花的。

    舅舅是对的,他不仅不适合养花,也不适合养猫,漫长的沉默过后,周淮晏突然开口,

    “红豆,把那花也搬出去吧。”

    “是。”

    顿了顿,大宫女多问了一句,

    “殿下,这山茶花再有三个月,会开第二次,那是放在院子里继续伺候着,还是”

    “丢了。”

    少年的语气很平静。

    “不要了。”

    闻言,红豆便不再多问了,她甚至不再开口称“是”,只是默默的抱着花盆退了出去,

    自从宫变之后这一个月内,皇帝日日都去看望阿翡,御赐的珍宝更是琳琅满目。甚至就连云家如今的家主,也被召入京中。

    阿翡有了姓氏,不再是什么身份低贱的异奴,而是云家的嫡少爷,纳入族谱。

    如今,他叫做云翡,封冠麾大将军,正三品。

    此般隆宠,前所未有,羡煞旁人。

    ——所有的一切都像殿下预料的那样发展着。

    国公爷明面上是擒拿叛贼三皇子的功臣,可他与皇帝都清楚,那天宫变之夜,早就撕破了脸面。

    如今,只是留存一些表面的安宁罢了。

    红豆把手里的花盆抱去给小太监豆沙,

    “殿下厌了,拿去丢掉,丢远些。”

    “可这再有两三月就开花了啊。”

    小太监挠头,心想,

    【当初不是看殿下还挺喜欢来着,日日亲自给浇水照料,怎么这么快就】

    不过,他也聪明的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利落的抱起花盆走出栖梧宫。

    这时候,抱着冰盆的宫女们接连回来了。红豆赶紧匆匆过去,

    “快,快些,莫化了,把这些都放到殿下的浴池里。”

    天色渐渐暗下,红豆端着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屋子里顿时晕染开一股浓重的药味。

    少年无意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来一口闷下,然后净齿。可即便数次净过之后,唇舌中依旧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苦味。

    但周淮晏却不再会像以前那样,跟大宫女抱怨着药苦不愿意喝了,也不会在喝完药之后,像个孩子似的讨着要吃蜜饯甜糕。

    周淮晏如今终于恍然,人总是得吃些苦头的,如此前路才能看得明白。

    到底是古人有智慧,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之前就是过得太安逸了。

    看着少年平静到死寂一般的面容,红豆默默把蜜饯罐子收了起来。

    “殿下,都准备好了。”

    “嗯。”

    大宫女扶着少年的手,因为现在刚入九月,夏季的炎热还未褪去,她只感觉殿下的手如今是越发的寒凉了。

    想到等下要入的冰浴,红豆脸上泛起心疼,

    “殿下,要不还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手腕被死死的攥住,

    “不必。”

    周淮晏松开她,然后独自一人走向浴室。里面的装潢摆饰和以前并无不同,只是池中温暖的热水如今换成了冰块,而旁边摆放着一坛烈酒,

    少年褪下衣衫,走进去。

    就像阿翡曾经顾虑的那样,不用母虫而引出子蛊,倒底留下了后遗症。

    合情之蛊,合情方解。

    后遗症同样如此,血液,或者体/液,无论哪一种对如今的周淮晏来说,都是罂/粟。而他此刻承受的痛楚,就像是现代那些瘾君子,犯了瘾。

    五日发作一次,刚好轮到今天。

    李太医说,他无能为力,只能用些温补的药材调理少年的身体,若想摆脱痛苦,治标之法便是那个人的血液,或者体/液。可若想根治,就像戒掉罂/粟一样地,靠着意志力挺过去,强迫自己戒断。

    周淮晏自然只会选择根治。

    蚀骨的痛楚,这种感觉好像有万千蚁虫在身体里啃食,令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动着,发出哀鸣的声音。

    少年面色惨白,也不发声,只是颤抖着手臂,一碗又一碗地灌酒下去。

    过度的低温可以麻痹神经,而醉了也就感觉不到了。

    这样的过程,一般会持续一到两个时辰。

    只是即将要结束的时候,大宫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殿下,陛下忽然来了兴致,说要设家宴,请您去。”

    顿了顿,红豆继续道,

    “要不奴婢去回绝了,就说殿下身体不适?”

    “家宴?”

    周淮晏的嗓音很哑,他极缓慢地从冰池中起身,缓了好半天,才慢慢走上来。随意披上一件外衫。

    “既是家宴,岂有不去的道理?”

    半个时辰后,周淮晏穿着一身红色锦衣,姗姗来迟,抵达了设宴地点。他喝过酒,原本苍白的面色,终于多上几分微醺的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此刻夜色深重, 殿内一片辉煌璀璨,恍如浓艳明昼。

    殿上,皇帝正拉着云翡将军喝酒。二皇子和八皇子还有小十三,各自按照尊卑坐在两侧。

    少年的目光在那熟悉的身影上微微一顿,

    周朝二至三品的官员都穿绯色朝服。而周淮晏只是为了张扬些才选了红衣,却不想竟是跟他撞上了。

    周淮晏收回视线,抬步走进去,跪下,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翡坐在皇帝身边,而周淮晏这一跪难免方向对了过来,他立刻装作不小心碰到了酒杯的模样,匆忙起身走到去捡。

    “哎呀,一个杯子而已”

    周帝正聊得开心,也没工夫搭理周淮晏,只是随意摆摆手,道,

    “免礼,赐座。”

    “谢父皇。”

    周淮晏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红豆跟在他身后站着

    少年刚一落座,就感觉到全殿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自己这里,

    毕竟谁都知道,如今圣宠正隆的那位冠麾大将军曾经,是他房中狎玩抚弄的侍奴。

    而宫变结束的当天,周淮晏怒气冲冲闯进那位大将军养伤的宫殿中,极尽羞辱贬低,还砸碎了里面所有的东西。

    毕竟,一个侍奴不仅偷了卫国公的破天戟,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那位铁血大将军的脸。

    素来仗着卫国公的势力,横行霸道的九皇子可不得气疯了么。

    皇宫里的宴席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听听戏曲,小曲儿,看看宫廷舞蹈,吃吃喝喝,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也就完了,

    ——不过今天倒是有些不一样。

    周淮晏单手支着苍白的侧脸,看着一个个婀娜多姿的异族少年少女,穿着舞服走上来。

    “宫廷中那些舞蹈,朕也看腻了,便也想看看些新鲜的。”

    皇帝都这样说了,他们这些做皇子的自然也只能一一跟着附和。

    还没来之前,周淮晏就猜到了,皇帝又在试探他跟阿翡的关系,这个月已经是第五次了。倒也情理之中。

    其他几位皇子倒是也看出了周帝的心思,个个埋头就当做背景板,也不敢说话。

    周淮晏看了两眼,便笑出了声,

    “这舞新是新鲜,可跳的却不怎么样。”

    “哦?”

    周帝似是来了兴趣,

    “朕是觉得还不错。”

    若是换做平常人听见天子开口,哪怕再不喜欢也得顺从着附和几句,可周淮晏却是直直望向皇帝身边,那位一身绯色朝服的大将军,

    异族少年一袭艳丽夺目的朝服,眉眼深邃,俊美异常。

    周淮晏歪坐在位置上,望向他,像是喝醉了。

    他的神色看似慵懒,目光却极具侵略性,少年懒懒地笑,嗓音还是沙哑的,倒是别有一番意味。

    “那父皇,肯定是没见过云翡大将军的舞姿。”

    “”

    闻言,阿翡身子一僵,五指将衣料攥得发皱。他扯了扯唇角,却不敢看过来。

    “殿下说笑了。”

    周帝足足等了片刻,才摆摆手,

    “朕亲封的大将军,如今哪能用来跳舞与人取乐?”

    “呵那父皇就没有眼福了。”

    周淮晏随手搂住过来敬酒的舞女,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瞧了瞧。

    “这蓝色的眼睛,倒是生得好。”

    “谢殿下夸赞。”

    后者的周语还不自然,却是顿时羞涩地红了脸。

    阿翡的余光将这一切尽入眼底,他表面神色淡淡,可心中阴暗的杀意却清晰的滋生了出来。

    这时,周淮晏忽然把少女一把搂在怀中,望向周帝,

    “父皇既是抢了我的人走,是不是也该补还给一个?”

    “哈哈哈哈哈”

    闻言,周帝大笑,

    “随你,今日这些朕全都赏你。”

    “儿臣体寒,那今晚便选个回去暖暖榻好了。”

    周淮晏侧过脸,从殿上的角度看过来,就像是他把头,都埋进了那女子的胸口似的。

    但只有少年自己知道,他的瘾又发作了,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只能借此动作遮掩。

    因为周帝匆匆派人来请的缘故,他本来应该在冰池里呆两个时辰,可刚才只有一个时辰便出来了。

    他搂着那异族少女,手指似是在不规矩地抚弄,却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酒杯。

    泼洒出来的酒水,顿时弄湿了少年鲜红的锦衣。

    红豆看出了少年的异样,立刻厉声呵斥,

    “你是怎么伺候殿下的?竟是把让酒水污了殿下的衣衫?!!”

    异族少女大骇,连连跪下求饶。

    周淮晏只是醉醉地笑,

    “别,别骂她,一件衣服而已,换了就行。”

    他伸手把那少女拉到怀里,

    “走吧,陪本殿下去换衣服。”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语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帝也顺势摆摆手,

    “去吧去吧,回你自己宫里去换吧。”

    “谢父皇。”

    少年七歪八倒地行礼,就像真是醉的不行似的。

    只是周淮晏还是高估了他的忍耐力,还没回到栖梧宫,他就已经快不行了。

    红豆为了遮掩,只能就近找一处空旷的宫殿将他安置下。

    “殿下,殿下,再忍忍,再忍忍”

    她把满头冷汗,痛到不断颤抖的周淮晏放入满是冷水的浴桶里,努力安抚着他。

    “马上,马上就过去了。”

    这里不能弄很多冰块来,只能用冷水。

    “出去”

    周淮晏勉强还存留着三分理智,但即便是他视作心腹的大宫女,少年也不愿意让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被别人看见。

    “殿下”

    “滚。”

    他实在没力气,再多说一个字了。

    吱呀。

    房门被关上,空旷的屋内只剩下周淮晏一个人,他终于支撑不住,没入水中。用另一种痛苦的窒息去压制前者。

    只是不到几息,他就被人一把扶了起来。

    哗啦——!

    大片冰冷的水花四溅,迷蒙间,周淮晏看见了一双熟悉的,苍青色的眼睛。

    “滚开。”

    周淮晏是想要一把将对方推开的,可是他没有什么力气了,只能被对方拥在怀中,

    这一刻,少年清晰地听见了自己急促而痛苦的呼吸,也听见了那人哀哀哑哑的道歉。

    可如今,周淮晏已经不是,会因为一句哭泣的道歉而心软的人了,

    他想要开口喊红豆,喊那位死士出身又武艺高强,从不欺瞒自己任何事情的大宫女进来,进来护住他,驱赶走一切的威胁,和危险。

    可就在周淮晏开口的刹那,冰冷的唇上忽然感受到了炽热的温度。

    推不开。

    对方的手扣在他的后脑,无路可退。

    可这个吻让周淮晏觉得屈辱,或者说他并不把这样的接触当做是一个吻。

    ——而是羞辱。

    从生下来就活得胆战心惊,如履薄冰,所以周淮晏生平最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可是如今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分毫的力气挣脱,只能被迫接受到对方决定结束这过分亲密的接触。

    “怎么,大将军当得还不如侍奴舒服么?”

    周淮晏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不知道是因为感受到了过分的恼怒,还是因为刚刚过分亲密的接触,而喘不过气。

    “你还真是贱,这么着急着找男人。”

    然而,少年这句话明明是,想要羞辱对方的。

    可那人竟然认真点点头,然后动作利落地掀起了绯色的朝服。

    周淮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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