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古村往事
“是她！”
花心略带诧异的声音响起，嘴唇微微颤抖。
路拾缘侧头疑惑，“你认识这个曲絮？”
“听起来好像个女孩子，而且还很温柔。”苏妩眉捏着衣角喃喃。
花心似乎想起了什么，半是追忆的默默点头。
半晌后道：“如苏妹妹所言，她是个女孩，笑起来很温和，但不是我们村子的人。”
“和我们一样，都是路过借宿的吗？”崇翊道。
“或者”他又摇摇头，“也可能是为了本命根。”
“没人带着，外人很难进入村子。”
路拾缘兀自翻书，一页页看着那娟秀整洁的文字，接着道：
“曲絮应该是出了意外，然后被人救回来的。”
“救她之人，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曹鼎珍。”
路拾缘抬头看向花心。
只见她星眸闪烁，似乎很是惊讶。
对视一眼，她这才道：
“确如路公子所言，曲絮并非是人，而是妖，据说是貔貅化形，来自有苏。”
也就是食铁兽。
“三年前，她因意外而坠入山涧，最终被曹鼎珍救回，自此长留本村。”
“为何长留本村，是因为伤没好，亦或者”路拾缘瞥了眼专心听故事的苏妩眉。
“额报恩？”
苏妩眉俏脸微红，稍显扭捏，看得崇翊右眼皮直跳。
“两者兼有吧。”
“她说过，她的家人都去世了，而她又背井离乡，离开了妖界。”
“有人对她好，心里安了，到哪儿也都算是故乡。”
花心淡淡的说，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曲絮的音容笑貌，语气渐渐哽咽。
“家人去世、背井离乡、来自妖界”
关键词一出，路拾缘可就不困了，冷哼一声，展起莫名笑意。
苏妩眉心头也跳出一抹不祥。
“不愧是妖尊治下的钟毓宝地，还真是人杰地灵，遍野生花。”
“就是不知那里的井还够不够用。”
“老大，你这话说的也太帅了！”
崇翊向脸色青黑的苏妩眉得意挑眉，忍不住对路拾缘竖了个大拇指。
路拾缘揉了揉妩眉的脑袋，又正色道：
“曲絮如今还在人世吗？”
既然对方把这里当成了家，不可能置疯癫的曹鼎珍于不顾。
路拾缘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她已不在。
花心叹了口气，“两年前走了。”
“和曹鼎珍的父母一起？”
路拾缘眯起眼睛，没有立刻问起曲絮死因。
“你是如何知道？”
花心不解，但不得不佩服面前男子的观察力。
他猜的每件事几乎都是对的，莫非会读心术？
路拾缘笑了笑，亮出那本书：
“这是曲絮的日记，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但上面写的‘他们’，大概就是指曹鼎珍的父母。”
“可日记好像没有写完，似乎在写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打断了。”
花心叹息，眉毛紧锁，脸上多了份苦涩。
做了噩梦般紧咬樱唇，随后开口，嘴唇哆嗦更甚。
“我们精妖一族向来孱弱，但本命根却被修士崇尚，助长修为。”
“千百年来，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
“就在两年前的一晚，村口突然出现两名强盗肆虐。”
此话刚出，花心单薄的臂膀也颤栗起来。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满目猩红。
那两名强盗仗着修为深厚，从村口杀入，手无寸铁的村民毫无还手之力。
居住村口的曹鼎珍一家首当其冲，他父母便是在那日身死的。
只是强盗没有想到，精妖村落里，竟然还有一名妖修。
曲絮在将小她几岁的曹鼎珍藏好后，于暗处袭杀。
强盗措手不及，被曲絮得手。
但他们总归是有备而来，尽管一时乱了阵脚，但也很快恢复，战在一起。
曲絮本来是有机会打败那俩强盗的，可问题出在了曹鼎珍身上。
他亲眼目睹父母身死，又听外面厮杀激烈。
当时仅仅十三岁的少年情绪崩溃，被盗徒发现并挟持。
曲絮的伤本就没好利索，又加之事发突然，心急之下被另一人寻到破绽，重伤难支。
虽然最终还是救下了曹鼎珍，杀死了盗徒。
但也耗尽心力，倒在了这个还来不及熟悉的“家乡”。
故事讲完，现场静默片刻。
之后的事情已经能猜到了。
曹鼎珍被家破人亡的场面刺激，至此疯癫。
口中嚷起了那意味不明的“赤”。
“曲絮是不是很喜欢戏曲？”
路拾缘打破沉默，感觉要抓住什么了时，花心却亲口碎了他的幻想。
“曲絮姐姐来自外界，见多识广，常常和我们讲外面的故事，戏曲虽有涉及，但也没有多讲，她五音不全。”
“呵呵，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和煦的笑容，明明比我们大，却总眼含宠溺，傻傻憨憨的任孩子们欺负。”
“那时的曹鼎珍还常常因此吃醋，强拉着她回家。”
“那她喜欢穿红裙吗？”
“没见她穿过。”
“可惜了啊。”崇翊啧啧感叹，忽又愤慨，“妖尊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害的这种女孩背井离乡。”
“是不是她自己心思歹毒，就见不得别人天真烂漫？”
苏妩眉寒眸闪动，不善的盯着崇翊。
妖界地博，较之人魔两族还要宽阔，真当什么事她都能管得过来？
更何况自己三年前早来滕国了。
要怪就怪那五名不务正业的妖皇，别用你家族谱挑战我的忍耐。
忽听一阵风声响起，苏妩眉肩膀一颤，下意识就要捂头。
却听“啪”的一声清脆利落，崇翊抱着脑袋痛叫不止。
他看着手掌红肿的路拾缘，满心满眼都是写满了委屈。
不是哥们，你揍错人了吧。
我在帮你骂妖尊哎，你刚才不骂的挺起劲吗？
咱俩怎么说都算统一战线，咋能背后捅刀子！
可当他感受到对方不善的目光，崇翊瞬间哑火，讪讪一笑。
双标狗！
苏妩眉也被这场面震到，一时怔然，久久回不过神。
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路拾缘又揉着苏妩眉的脑袋，随手翻看起了曲絮的日记。
曹鼎珍视这本日记如若瑰宝，除了怀念之外，难道真没有别的意思？
那他为何不随身携带呢？
等等！
自己好像就陷入了一个误区，尤其是见到曹鼎珍的红色“脸谱”后。
谁说“赤”一定是指颜色或东西了？
它难道不能有别的含义？
就像眉儿原来说过，她说的是“有苏雅音”。
那在方言中，“赤”是什么意思呢？
食铁兽生存的地方较为偏僻，妖界又那么大。
说不定是曲絮家乡的什么方言呢？
“路公子，我或许知道‘赤’是什么意思了。”
念头刚过，身后沉思的花心蓦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