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夜潜李府
第二天。
路拾缘毫无异常的侦办案件。
也不出意外地没有找出一丝线索。
但他丝毫不慌，甚至还有点想笑。
晚间。
路拾缘照常散班，却在出了衙门后，往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最终脚步停在了尚书令的府邸门前。
“麻烦通报一声，我是”
路拾缘一边向门前护院自报身份，一边去找凌云交给自己的玉佩。
话没说完。
两名护院就像饿狼扑食，飞速闪到路拾缘身前，点头哈腰、谄媚答笑。
“公子里边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凌大人。”
“这是我腰牌，还有凌大人赠予的玉佩。”
凌云曾说过，如果有事，可以拿着他给的玉佩来东城找他。
一名护院见对方的手已经递出，也不好推让。
只好双手捧住，毕恭毕敬地退步转身。
路拾缘眼前一亮，对着另一名没走的护院笑道：
“凌大人还真是平易近人，连我个普通捕快你们都如此恭敬，难得啊。”
护院半弯着腰陪笑点头。
“公子渴不渴，这里有上好的千年古树老班章，小的给您沏一杯吧。”
这不废话嘛，凌府全体上下就没个人。
全都是妖。
连凌云这种足以盘踞一方的大妖都对你毕恭毕敬。
更别说我们这帮小妖了。
认识你的画像、了解你的兴趣爱好都成了凌府小妖的每日必修课。
时不时还要被抽查背诵，背不过就要罚抄。
指不定是哪方超级大能，正在隐世生活呢。
刚才见到你，哥们差点被吓到应激，裤子到现在还热热的。
“不用沏茶，太麻烦你了。”
“那就不沏了？”
“包点干茶叶就行，我回去自己沏。”
“……”
护院张着嘴巴，去屋里包茶。
凌云匆匆忙忙赶到。
“凌大人。”路拾缘主动拱手行礼。
他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酒气。
“扰了凌大人酒兴，还望见谅。”
凌云急忙回礼，“自娱自乐罢了，公子不必见怪。”
其实他刚才真的在与胖橘他们喝酒。
本以为路拾缘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家陪妖尊，没想到对方会来自己这边。
估计是有要事。
“路公子所来可是有事？”凌云端正清雅面容，明知故问。
“不瞒大人所言，确系有事。”
“请说。”凌云抬起手。
“望尚书令亲去一趟李府。“
路拾缘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手，心中已经做了被拒绝的准备。
毕竟刚才还舒舒服服地在家喝酒。
这会儿要冒着寒风，去自己不对付的政敌家里。
让路拾缘来，路拾缘也不乐意。
不料凌云连思考都未思考，径直答应。
“正巧我也有政事要去中书令家，不妨同去。”
路拾缘一怔，确实挺巧。
不过真有喝完酒再去商讨政事的？
路拾缘疑心对方是给自己台阶下，不免又对这位平易近人的年轻宰执心生好感。
路拾缘蹭了蹭脸颊，又尴尬道：
“我想和李府公子单独见上一见，大概不太好同行。”
“公子的意思是”
凌云已经猜到了对方用意：
路拾缘要偷偷潜入李府。
而自己的作用是帮他吸引李府大部分的注意力。
路拾缘也没隐瞒什么，拉了拉衣襟，露出夜行衣。
“门下侍中小女儿的事情，想必大人已经知晓。”
凌云点头。
同是地位相等的实权宰相，凌云怎能不知。
刘玄这两日虽然正常上朝议政。
但最疼爱的小女儿出事，也着实令他憔悴了不少。
“我怀疑此事与李家有关。”路拾缘沉声道。
他知道凌云也是个热血行动派，所以才在证据不全时找他帮忙。
凌云佯作惊讶，装模作样考虑一阵后，立刻起轿前往李府。
和银两一样，他对人类的死活也无所谓。
单纯就是不想让路拾缘起疑。
不过演技更为精湛，连路拾缘都没看出来。
果不其然，凌云又一次的不期而至，使整个李府都有些手忙脚乱。
路拾缘身着夜行衣，趁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前门时，悄悄溜进了李府。
李家在滕国世代为官，权势大的吓人。
体现在府邸上就更大了，光院子就有数十进。
随便一进都比他家大，把路拾缘馋的不要不要的。
虽说院子很多，但李去疾的住处并不难找。
就位于主院左首的一处大院内，毗邻主院。
倘若没有凌云帮着吸引火力。
路拾缘就算动作再轻，估计也很难躲过主院大量的仆役。
李去疾所在的院落，相较于旁边的灯火通明，未免暗淡了不少。
甚至连个仆从都没有。
院子中央挖有一块四四方方的池塘，两棵光秃秃的柳树在料峭春风中招摇不止。
柳树素有招鬼的传闻，再加上今晚起了一点薄雾，在暗淡寂寥中更显诡异。
坐北朝南的屋子里透着浑浊烛火。
一个人影忽大忽小地映于窗纸，似乎在俯身做着什么事。
路拾缘轻步走上屋顶，施展修为想要听清楚里面的动静。
却什么都听不到，里面静的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路拾缘眉头蹙起，屋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可以防止声音泄露。
大户人家建房，通常都会请散修帮着布置布置，防止隐私泄露。
路拾缘抬头望向天空，上面正积着厚厚的云层，没有一丝光芒。
他咧了咧嘴，小心翼翼挪开房上瓦片。
既然听不得，那就只好看咯。
路拾缘刚刚将一只眼对准缝隙，忽然一愣，立马将头抬起。
“好怪哦，再看一眼。”
他又对准了那条缝。
和上次一样，里面还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可房里不是点了蜡烛吗？
此刻从房檐上看，依旧能见到烛光照出的门影。
就在路拾缘存疑之时，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先是一团黑球，紧接着是黑球周边的黑色轮廓，再然后便是通红如血。
“眼？”路拾缘下意识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那只眼忽然一突。
路拾缘暗道不妙，侧脸闪开。
几乎就在同时，箭矢划破天空的声音骤然响起。
路拾缘气血上涌，两侧太阳穴霍霍跳动，后背渗出一袭冷汗，摸了把眼角，手中黏稠铁腥。
若是再晚一息，估计整只眼就废了。
还未等他多加喘息，脚下再生异响。
路拾缘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索性纵身跳下屋顶，来到房前。
在地上，他又看到了那支箭矢。
上面还插着一只眼珠，瞳孔处整个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