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偏院闹鬼,但怨灵死了
路拾缘没有犹豫,飞速掠进厅中。
在大厅侧屋,一名中年妇女正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旁边坐着个差不多年纪的胖男人,满头大汗。
四周侍女个个手忙脚乱,拿药的拿药,敷毛巾的敷毛巾。
见状,路拾缘挤开人群,上前把脉。
发现就是悲伤过度外加体虚,晕死过去了。
休息休息便好。
他估摸着,此人与那个胖男人就是吴德父母。
路拾缘将情况告知家主,自称办案捕快。
他这才松了口气,命人将妻子送回房内休息。
待人走净,吴家家主吴市隐又匆忙询问,是否已经捉拿真凶。
“暂时没有。”路拾缘答道。
“我来这里,是想问吴家主一些问题。”
吴市隐揉了揉红肿的眼眶,强打精神。
“请问。”
路拾缘开门见山道:
“贵公子薨逝之处,为何荒废,平日又为何上锁?”
此话一出,吴市隐忽然怔住,双眼下意识飘忽起来。
随后干笑两声:
“常言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地方原是给下人住的。”
“后来盖了新房,便将下人全都迁走了。”
吴市隐的回话很明显题不达意。
路拾缘问的是荒废原因。
对方只答了把人迁走的原因。
同时,他也察觉到吴市隐不正常的神色。
这老登绝对有问题!
“原来如此。”
路拾缘肃容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
但神情间,却流露出些哀怜。
吴市隐一时间没有看懂,又听对方说:
“想必贵公子的尸首,吴家主已经看过。”
“实话实说,不似正常人为。”
“妖魔鬼怪还差不多。”
“倘若没有线索,难以沉冤得雪,贵公子免不得成为孤魂怨鬼,无法超脱。”
“仔细想想,连我都觉得可怜。”
说罢,路拾缘用袖子装模作样地沾了沾眼睛。
吴市隐本就对吴德宠爱有加。
想起吴家香火断绝,又见办案捕快可怜自家孩子。
心中悲切更甚。
叹了口气,避开苏妩眉和崇翊,将路拾缘单独带到一边。
“家主可还有事?”
路拾缘装傻充愣问。
吴市隐叹息不止,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
可当见到路拾缘因为打了个哈欠,微红湿润的眼睛。
他心头一狠,哽咽道:
“其实,我刚才少说了一些小事。”
路拾缘眉头一挑,“什么小事?”
“其实…那座院子…死过一家人。”
“两年前?”
吴市隐艰难点头。
据他所说,死的一家三口。
女儿是他杀,父母是自杀。
一人上吊,一人跳井。
始作俑者不用想都知道,是刚死的吴德。
但路拾缘当了五年捕快,没听过这事。
也就是说,案子被瞒报了。
按照皇朝律例,故意杀人者死。
吴市隐为了保住儿子,让人秘密处理了尸体。
对外宣称三人已被赶走。
他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可自那以后,后方偏院就常常冒出怪事。
有人说,看到了面目全非,下身腐烂的红衣女子哭哭啼啼。
又有人反映,半夜院子里,总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与脚步声。
出门去看,什么都没有。
窗帘上还时不时出现诡异人影。
人影脚尖竖立,脑袋朝上,仿佛脖子上套了根绳子。
久而久之,整个明府人心惶惶。
吴市隐不敢找正道修士。
只能请那些良莠不齐的风水先生。
结果鬼怪没被降服,风水先生噶了。
从那之后,闹鬼范围竟然扩大。
还把吴家夫人吓垮,以至于身体虚弱至今。
吴市隐没办法。
只得花大价钱,从紫阳宗买来镇压之物,封锁了没了四条命的偏院。
为了防止下人乱说,他还将仆人打发到了乡下。
届时,即使他们再提起这事,也会被人当成“都城传说”,一笑置之。
听完回忆,路拾缘眉头挤作一团。
不愧是京城巨富。
一家灭门还叫小事。
吴德死有余辜,吴市隐包庇儿子,罪名肯定脱不了。
但让他奇怪的是,既然偏院闹鬼,肯定得有怨灵盘踞才对。
可无论自己还是崇翊,都没觉察到怨灵。
吴德虽然死了,他老爹还在呢!
难道是赶着投胎,仇没报完就溜了?
太不敬业了吧!
若真是这样,怨灵是要被开除怨籍的!
“大人,是怨鬼杀了我那可怜孩儿吗?”
吴市隐见路拾缘发呆,吞着口水战栗询问。
路拾缘没有丝毫犹豫,摇头否定。
理论上说,不靠外力干预,怨灵很难自行超度。
不然念经的就不是和尚了。
可仅仅两年时间,就算怨气再大,也不可能强大到摆脱地域束缚。
否则,面前这老登能活到这时候?
骨灰没给你扬了,都算怨灵在吃斋念佛。
所以路拾缘推测,杀吴德的另有其人。
甚至把院中怨灵也给超度了。
物理手段。
那之前猜测的,吴德魂飞魄散一事,也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很不地道,但路拾缘就是觉得莫名的爽。
只能说,正道的光!
但奇怪的是,现场为何没有留下任何气息踪迹。
难道作案者是没有灵魂的死物?
路拾缘首先想到吴德房中挂的“美纸人”。
他和吴市隐从角落出来。
对方的包庇罪肯定是要清算的。
但不是这个时候。
他拍了拍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的苏妩眉。
“走了。”
“回家?”
“吃早饭,然后去衙门。”
此时天已放亮,街上嘈杂声起。
不少人都神色奇怪,看着走来的三人。
“三位食铁…客官,吃点什么?”
路拾缘找了家路边摊坐下。
经过一夜奋斗,他们眼眶一个比一个黑。
“包子。”
“还吃包子?”
崇翊起身,不满敲桌。
昨晚那顿包子可把他吃yue了。
声音之大,把闭眼小憩的苏妩眉给吵醒了。
路拾缘无语耸肩。
“丫头,你调教的不咋行啊。”
苏妩眉吐了吐舌头。
“哎呀,又疏忽了。”
“你。”
她指着崇翊。
“怎么,让我坐下?”
“哪能啊。”苏妩眉冷笑两声。
“蹲到桌脚!”
“奴隶哪能上桌,说出去让人笑话。”
“你!”
崇翊将求救目光投向路拾缘。
路拾缘拒绝接收,手中拨弄茶盏,似有所想道:
“才吃了一顿饱饭,就开始挑食。”
“莫非…你没挨过饿?”
崇翊身体僵直,一时间打不出话。
麻蛋!
忘记自己是乞丐了。
于是他只能怏怏蹲下,不情不愿啃起包子。
不行!
必须找机会露一手。
让路拾缘尊敬我崇拜我爱上我,对我欲罢不能!
本次案子就不错。
这时,街上忽然人声鼎沸。
原来宫内传来御告。
说猫妖已被降服,陈驸马欺上瞒下杀妻戮子,下狱后于狱内“自杀”。
路拾缘听后啧啧两声,恶狠狠咬了口包子。
不够意思啊!
我费了那么大劲,竟然连个名都不给挂!
王室也太小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