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万灵之首
“好久不见。看来你最近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呢。”
对方露出了微笑。
“请不要纠结该叫我哪个名字，我的名字都是世人所给。作为勤勤恳恳的去尘所员工，他们叫我斯塔夫。作为为世界带来凋零的死神，他们叫我……威瑟。”
他身上散发着即便是友好的微笑也掩盖不了的死亡气息，令人有些呼吸困难。
派森对他害死无辜的司机和乘客感到很愤怒。
“如果你是来专程找我的，那没有必要搞这么大阵仗。”
威瑟像一尊雕塑一般站在离派森不远的地方，这种距离的话，就算他有怎样的细小动作都能够看得清楚。
换作平时，迪帕遇到这种故意找茬的，早就二话不说上前去“理论”了，但究竟是碍于对方身上不祥的气息，还是好奇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而迟迟没有动身，她不清楚。
“原本，我可以直接将你们扼杀于无知之中，但看在派森是伊登所重视之人的份上，我会让你们带着答案长眠。”
迪帕听到这个名字后，不禁咬紧了牙关，对她来说，只要是和伊登扯上关系，都会有坏事发生。
虽然派森很在意“伊登所重视之人”到底指的什么，但威瑟没有给他反问的时间。
“对克苏鲁之脑的研究，可以停止了。但是，你们无法向我们作出以后不了解、不干涉克苏鲁之脑以及元素的保证……”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还是死人更让人放心不是吗？”
派森凭借亡灵族过人的反应速度躲掉了飞过来的一发攻击。
“轰——”
身后响起了震耳的爆炸声，泥土像雨点一般从天空落下。待尘烟散去，爆炸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坑。
“这位小姐，就算见识到了如此破坏力，也还是想要抵抗吗？”威瑟不动声色地对潜伏在身后准备动手的迪帕说。
被发现的迪帕向后和他拉开了距离。
突然，威瑟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那是意识到了某个重大问题漏洞的愠怒。
“不对，你的灵魂气息非常不稳定，你是不是曾经死过而且……绕过了去尘所的复活仪式？”
“哈哈哈，告诉你吧，我到过你那恶心到吐的去尘所，然后挖了一条地道，直接从地狱回到主世界咯。”
就好像要故意激怒对方一样，迪帕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们是怎样逃离去尘所的。在谈到那灰黑的浓雾是怎样的味道时，威瑟似乎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
“迪帕，注意脚下！”
尽管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正在降临，但迪帕没有片刻犹豫，喷涌着青色光芒闪烁着离开脚下这片区域。
本以为心里会涌起劫后余生的快感，但当迪帕回过头时，除了笑而不语的威瑟和满脸惊恐的派森，现场没有发生任何称得上是“危机”的迹象。
这种关头还开什么玩笑啊。
但派森却无视了迪帕那怪罪的目光，因为在他的眼里，一只形如蜥蜴的巨型生物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像是埋伏在地下一般朝上咬去。
如果迪帕没有相信派森，那已经被撕碎了吧。
“……”
刻在基因里对史前巨兽的恐惧让派森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绝对不会看错——虽然若隐若现、飘忽不定，但那绝对是恐龙，一只相当巨大的肉食性恐龙。
“什么玩意儿？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操纵灵魂。
对去尘所的运作和威瑟的能力有些许了解的派森，一瞬间有了这样的理解。
他想起在去尘所时，威瑟能够直接对他们的灵魂进行塑形。如果灵魂既不前往极乐之地也不复活，那在去尘所待个几千上万年也是可以的。
这么一想，如果能让那些强者的灵魂为他所用，那把这些灵魂当成攻击性手段，倒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但最关键的一点是，普通人是看不到灵魂的，如果以这样的方式发动进攻，任何目标都会像那辆客车一般被凭空撕碎。
派森朝迪帕大喊：“他会操纵看不见的东西来攻击！”
“看不见？那我打个……诶呀！”
一位武士模样的灵魂双手握一把锋利的刀朝迪帕竖劈了过来，速度之快，宛如瞬移，但好在派森及时拉住了迪帕的胳膊将她拽了过来。
因为是白天，在阳光的照耀下那若隐若现的灵魂还是比较容易被派森看到，若是夜晚，绝对只会任人宰割。
对于派森能看到灵魂这件事，威瑟似乎没有感到惊讶。
“气死我了……”迪帕咬牙切齿地瞪着威瑟。
因为元素能量并不充沛，迪帕没有释放任何远程打击，而且就算发射出去了，也会被那些看不到却能干涉现实的灵魂阻挡吧。
等等，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迪帕跟自己共享视野……！
他想起两个灵魂能够临时存在于一副身体，共享所有感官。
但很不凑巧，能操纵世间所有灵魂的万灵之首就在自己面前，若是灵魂出窍，那就相当于自投罗网了。
“我会妥善保管你们的灵魂，所以，请不要再躲避了。”
也许是厌倦了他们那如同蝼蚁般求生的丑陋模样，斯塔夫背着手，似乎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了……
“？！”
微风正在四起，飞鸟正在四散，那空旷而平坦的郊外，虽空无一物，但有如千斤之势重压于此，亦于心中，连带腿脚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是数不清的灵魂。
小到手握利器的人类，大到张牙舞爪的史前巨兽，画面无比震撼，即便是最勇猛的人也会产生止步于此的念头。
挑战死神，本就是一件愚蠢的事。
沉重的死亡气息铺天盖地，几乎没有生灵能在这样的浓度中还能保持冷静，就连看不到灵魂的迪帕也不禁捂住了胸口，表情逐渐变得难受起来。
“怎么回事……无法呼吸……”她跪倒在地，即使打开了自适应呼吸器，痛苦也丝毫没有缓解。
面对这位只是气场就如此猛烈的敌人，派森在绝望之际，脑海里响起了那圣洁而邪恶的颂歌——
群星正位，时日已至。
末日将临，旧日苏醒。
祂们无处不在，祂们从未消散。
祂们带来福报，祂们带来主宰。
星蚀月烛，山崩海沸。
亲临之处，秩序重建。
愿您为这片大地降下祥和与安宁……
他的思绪突然被扩散至了无边无际的浩瀚星宇之中，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星云和银河，从一块又一块的宇宙尘埃边擦身而过，伸手触之，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这一次，他的耳边没有那狂乱而聒噪的细语，而是如同孩童般稚嫩的呢喃自语，竟然如此恬静舒适。
“……”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