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代替
“……”
红红和一只渡渡鸟对视了很久。
“咕咕。”
渡渡鸟不停地左右偏着头,试图理解眼前这个奇怪的生物。
因为渡渡鸟属于体型偏小,性格温顺、行动缓慢的动物,所以没有像其他大型动物一样关在透明玻璃罩里,而是被丢进一个半人高的围栏内。
“啧,她要看到什么时候……”迪帕小声地抱怨着。
“那是什么?”为了不让迪帕那么无聊,派森指着远处问道。
“那是工作人员。”
“不,我是说他头上那个。”
“始祖鸟,15亿年前的小家伙了。”
“始祖鸟?难道它是所有鸟类的祖先?”
“当然不是,还有比它更早的近鸟龙,差不多16亿年前吧。”
派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想起刚才在红红家的时候,迪帕的一些反常反应,如果说这是她那不协调的机械躯体进入了肉体模式,那她应该会有一个明显的转变过程,比如打瞌睡。
在一阵子的沉默后,派森开口了:“迪帕,你……”
“什么?”迪帕明显提高音量打断他。她知道自己搞砸了这件事,本可以告诉这个小女孩造成梦境的原因,再杀掉她得到心脏,但因为迪帕的中途退出,使得这个到嘴边的鸭子飞走了。
但她还没有做好解释这一切的准备。
“是不是害怕猫?”
“……啊?怎、怎么可能?!这世界上还没有我害怕的东西!”
迪帕看起来相当的急。
“那么……可爱的小杂、小东西……怎么可能害怕呢……”迪帕强迫自己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
就算是笨蛋也看得出来她只是在强装镇定罢了。
“猫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威胁,就算它向我走来我也一点也不慌哦,你要是不信……”
“喵。”
“!”
“轰!”
迪帕就像是正在进食的猫猫扭头发现一根绿色的黄瓜一样弹射起跳,原地飞天,只留下地面一处巨大的元素灼烧痕迹。
派森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猫,只有站在旁边露出坏笑的红红。
“呼哈……呼哈……”惊魂未定的迪帕在确定附近没有猫后,缓缓落回地上。
“我看还是就她了吧!”
“呜哇哇!”迪帕抓起红红的衣服,将她像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
就在迪帕开始组织语言,准备按之前的计划将一切全盘托出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阵难以抵抗的困意。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身上的元素能量越来越微弱,迪帕感觉手里的红红越来越重,她无法再坚持下去,伴随着红红的逃脱,自己也倒了下去。
恍惚间,感觉到自己似乎并没有直接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
奇怪的氛围。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
“哐!哐!哐!”
某种金属撞击的声音。
“哐!!”
门快要坚持不住了。
好害怕。
他们为什么要来找我?难道,因为我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吗?
“哗啦!”
坚固的大门被蛮力砸开,紧接着房间门外被一堆混乱的脚步声所覆盖。
好害怕。
“最后一个房间了,应该就在这。”
“哗啦!”
透过衣柜门的缝隙,几位身穿黑色职业装、戴着墨镜的人手拿不知名武器,简略扫视一圈周围后,最后一步一步地向衣柜靠近。
救命。
衣柜门被粗暴地拉开了。
“啊!”
迪帕猛地睁开眼,只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和一盏橘色边框的吸顶灯。
原来是梦。
刚刚……刚刚好像睡过去了。
迪帕打算立即起身,后颈却传来到了一股牵拉感,她伸过去摸了摸。
是数据线。
这是在给我充电?他们怎么知道接口在这里……
身体感到很虚弱,但迪帕还是硬撑着站了起来。她扶着墙壁,缓慢地打开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看到红红的爸爸正拉着红红在阳台拍照。虽然红红看上去有些不乐意,但架不住热情,只得强行挤出笑容配合他。
而派森就在旁边看着父女俩。
迪帕来到派森旁。
“他……咳!他们在干什么?”因为太久没说话而导致喉咙有些干涩。
“他们……在留下最后的回忆。”
“什么?”
“我对红红的父亲解释了我们来这里真正的原因,也向他说明了我们手里的一些对策。”
“然后呢?他会相信吗?”
“嗯。”派森点点头,“与其说他相信我说的话,不如说他相信的是千年前击退过克苏鲁的树妖族。也许树妖族在他的心里有着相当高的地位吧。”
“那他们留下回忆是……”
“这个回忆是留给红红的。”派森看着他们的身影,心里蛮不是滋味。“他愿意把自己的心脏贡献出来。”
“……哼。即使不是最憎恨克苏鲁的人?”
“我想,让自己的孩子陷入这样的无助和失落,无论哪个父母都不会原谅的吧。”
“有必要去死吗?”
迪帕和派森默默地看向那边。男人将手机高高地举过头顶,看起来相当开心。而红红似乎也终于无可奈何地,嘴角扬起了真正的笑容。
迪帕慢慢将眼神落在客厅的茶几上,上面摆着被咬了几口的蛋糕。“为什么这种情况父母都不愿意珍惜自己?”
“也许自己活了几十年倒没什么,但孩子年纪尚幼,他们应该用更多的时间去感受这个世界,而不是就这么过早离开。”
“况且,孩子也代表着尚未熄灭的火苗,是希望,也是传承。我们总能从刚出生的事物中产生期待,并展望那些未知的未来。”
“哼,是吗。”
“不过为了让自己心爱的人不再受到折磨而选择牺牲自己消灭影响整个世界的boss,听起来很像一位英雄呢!”派森笑着对迪帕说。
“英雄……”
“我们先走吧。”派森用手肘碰了一下迪帕。“已经说好了,等晚上红红睡着后再去找他。”
迪帕愣在原地,没有回应派森。
每个人平常的梦里,通常会发生一些假设的事情。比如,因为说错了话而对对方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某一天也许就能梦到自己没有那么说,没有伤害到对方的一段假设。
当然反过来也是存在的。这次通过了测试,但在某个夜晚,也许就会梦到自己没有通过测试而备受打击的场景。
事实是,那些人并没有拉开她藏身的衣柜。
“你们找迪帕干什么?跟她没有关系!有什么就冲我来!”
她记得母亲在衣柜被拉开前挡在他们身前。
“唔……”迪帕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她不想去回忆后面发生的事情了。她只记得那时的心情,羞耻,绝望,愤怒,几个小时的经历也许需要她一生的时间去治愈。
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才会如此漠视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自己最爱的人呢?
直到明显感觉衣袖被扯动,她才回过神来,在胡思乱想中和派森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