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虚假的光芒
“我说，你身上那股腐化味儿到底怎么回事？”
派森向她说明了自己可能被克苏鲁选中了的猜想。
“确实会这样。烦死了呀！工厂断货这么久就已经让我心烦意乱了，没想到腐化那边又整这些出来，我是真的想不干……等等，有了，你上去后就说我死在下面了。”
“不好吧？！”
“嗯~可是真的好忙嘛~我就想简简单单做回自己……”
“看样子你和阿露娜应该很合得来。”派森想了一会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谁？”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抖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怎么了？！你……”
“到了。”她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派森还未适应如此迅速的模式切换。
出于对腐化的对抗本能，光之女皇突然就收敛起来了，不如说，她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什……”
突然，一股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的意识像一支箭一般从前方的黑暗中射向派森的脑子里，随之而来的，是聒噪而密集的耳语声——似乎有些话能够听懂，要试着仔细听吗？
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派森带着一丝贪婪，专心地、屏住呼吸地侧耳聆听，妄图理解这些令人狂躁的耳语。
“qi……sei……goh……huu……”
“yog……yth……idh……kas……”
这到底是什么语言？为什么如此难以理解？！派森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汗流浃背的他突然感觉思维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了，不，是撕扯，剧烈的撕扯，他的脑海中出现了断断续续，零零碎碎的画面，不可名状的恐惧，像群鸦低语般充斥在他的耳旁，像群峰归巢般冲击着他的理性，惨淡景象，诡异身影，混乱，阴郁，绝望，击垮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啪！啪！”
处于意识失真的派森逐渐感受到了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待眼睛能够勉强聚焦后，他才看清楚眼前这位有着醒目的粉色长发的是……
看来是光之女皇用物理手段将他从精神崩溃的边缘打醒了。
“普通生物因为无法理解祂们的语言而会受到精神上的侵扰。小心点。”
“这个要怎么小心啊……”
派森仍然心有余悸。在地面上受到这样的精神攻击，还能有思想的空隙，来想到自杀后复活来解除，而这次，离本体最近的一次，根本就没有空隙，若不是光之女皇在身旁，恐怕自己早就疯掉了吧。
这时，像往常一样，视线的中央出现了一尊丑陋的泥塑，想必这次也是代祂来传达某些信息的。
但它无视了派森。
“你不是光之女皇——你是谁？”
“如你所见，我是光之女皇的第九代继承者。”
“呼呼。”对方发出了诡异的喘气声，这是在……笑？
“原来如此……看来我主已经吞噬八位光之女皇了。”
派森大吃一惊，在他看来，神圣对腐化就算不是碾压，但至少也得是五五开吧，怎会落得失去这么多代女皇的地步？
“你不必惊讶。”泥塑冷不丁对派森说，“混沌是万物的起源，万物终将归于无序。腐化是神圣的因，与之抵消是神圣的果，只要宇宙的法则仍在，腐化将是源源不断的。”
看来光之女皇是一个相当高危的职业，不，甚至可以说整个神圣都是抵消腐化的消耗品罢了。
“……你为这个星球带来有益于他们发展的物质，居心何在？”光之女皇没有被言语影响到，而是向对方发起了质问。
“无所不知的光之女皇，怎会问出如此问题？还是说，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有继承她们真正的力量？”
“我就当你是在挑衅我了。”不难听出，她平静的语气之中潜藏着愠怒，“只会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呼呼。”对方似乎又笑了出来。“你还是太年轻。这个星球的命运掌握在这样的角色手中，连我都替他们感到悲哀。”
“少虚张声势了。”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呢？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她们至少十分之一的力量，你早就应该直接把这尊雕像击破了，可为什么不呢？因为你做不到吗？”
“因为……现在不是时候。”竟然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迟疑。
“好了，陪玩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好心送你们回到地面吧。至于你，继续保持你的表现。”
“什么啊，没有其他话要跟我说了吗？”
“你现阶段的考验还未结束，我想，你应该询问另一位。”
难道是克苏鲁之脑？就在这时，派森发现周围的环境在一瞬间就变化了。
他们出现在了一棵五颜六色的树下，和煦的阳光透过巨大的叶子，照得派森睁不开眼。他发现光之女皇仍然沉默不语，只是出神地盯着草地。
“已经结束了。”他朝光之女皇的挥挥手。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一般回过神来，然后迅速扫视周围，确认没有第三者后，才舒了口气。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派森被她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摸不着头脑。
“呜……听了使者的那些话，一定让你心目中的光之女皇的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吧？”
“这倒没有……”
“其实，我并不是直系继承者，因此我没有历代光之女皇所拥有的那些能力，连第一次杀死你的那些光箭，也是用的上一代女皇留下来的神圣能量来一次性使用的。”
“可我记得你可是一拳打穿了地球啊？”
“再强大的物理力量也比不上神圣之力，无论怎么修炼，我终究还是不及上一代女皇一分一毫……到头来，如果不是被委托，谁会想当这个光之女皇啊。”
派森多少能理解她现在面临的各种压力了。
光之女皇作为神圣之地最强大的存在，如果神圣之地以及各界得知光之女皇实际上是一位能力不胜其任的非直系继承者，恐怕会引起很多麻烦吧。
因此，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她都必须表现出众望所归的样子。
也许是第一次和其他人诉说这些，她看上去有些激动得面红耳赤，身子还有些发抖，直到公司大门打开，出现一团粉色的身影时，她才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装，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最后一次强调，如果你透露任何刚刚的所见所闻，我会毫不犹豫地彻底杀死你。”
“好好。”
“女皇大人，你回来了。”肴肴一跳一跳地来到他们身前，向她示意身后的一位看上去很兴奋年轻男性。
“平均工资9万，虽然刚入职会少点，以后会越来越高，只要经常加班还能多劳多得，还能学习各种技能当一位全能的人才！我就选这儿了！！”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一小时内让他强制观看公司宣传片三个小时。”肴肴面无表情地说。
“嗯，辛苦你了。”光之女皇向肴肴点点头，然后对派森说：“那么，我就先失陪了，还请随意参观神圣之地，如果有什么需求，尽情使唤史莱姆皇后即可。”
“……啊？”
反正现在也没事，不如就继续参观一下这个至少表面上是童话般的地方吧。派森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