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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借刀制羌氐,反间难曲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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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大军须的再次离开,

    刘曜再次分兵,没有让积极请战的姚弋仲去尾随大军须,而是把收缴北地各地军粮的事情,交给了他。

    姚弋仲刚刚干了一票大买卖,在刘曜面前抬起些头来,现在又被派去干这些小吏就能干得了的活,不免有些不快。

    看着姚弋仲不情愿的嘴都快把耳朵根咬住了,刘曜这才问道,

    “怎么扶风公,可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

    “大王,你知道,臣是个直人,有什么话臣就直说了,还望大王见谅。”

    “好说,好说,你为我立了这么大的功 怎么说都是应该的。”

    “那臣就直言了,那些军粮又不会跑掉,找几十个军士去告知就行了,哪里需要臣带着大军兴师动众,再说了这北地的粮草都已经被曲昌刮了几遍,哪里还有多少余粮,现在再去收缴,岂不是要把他们逼得走投无路,揭竿而起嘛?”

    “扶风公,你能这么想问题,不失为有一方霸主的眼界。这也不怪你,刚才我只讲了一点,还没讲第二点。”

    “还有第二点”

    “不然我岂不是成了拿着火把点自己屁股的蠢货了嘛?让你去收缴军粮,一来是试探这些部族的态度,二来是看看哪些可以结盟,哪些需要即可押回平阳处置。你说这种事情,交给几个军士,办得了嘛?”

    “大王,臣斗胆问一下,怎么来判断,哪些是可以结盟的哪些是要处置的”

    “看,问到关键了,这里谁对这些部族的了解最多”

    “自然是臣。”

    “那不就行了,既然你是最了解情况的,这件事情理当凭你自己的直觉来办。”

    “大王的意思是,我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

    “哎,不能说这么直白,该有的罪证,你还是要罗列几条的。”

    “大王对臣天高地厚恩,臣,臣无以为报。”

    “哎,扶风公,事情要往前看,以后平定秦州、凉州,协调各个部族,都少不了扶风公的鼎力支持。”

    姚弋仲带着一大半人和感激离开泥阳城,去北地郡四周找那些部族的麻烦。

    刘曜回头看看剩下的几千人,又打起了眼前被烈火围城的泥阳的主意。

    刘曜自言自语道,

    “刘雅那边,应该够把曲允装进去,蒲洪追一个丧家之犬曲昌,也没有什么问题。”

    “刘易和刘敷那两个小崽子,和惊弓之鸟一样,不必去理会。”

    “泥阳城占不占,关系倒不大,要命的是泥阳城中还有不少来不及带走的粮草,如果是往日的年景也倒罢了。”

    “但如今雍、并、冀炎旱了两三月,听说单单平阳就跑出去几万户,都被石越那个狼崽子给接回了邺城。”

    “再这么下去,长安还没打下来,平阳就成了空城了。这个买卖可不划算。”

    “可要是把火灭了,城内的守军还有不少,在向死而生的情况下,我又得付出多大代价才能拿下泥阳”

    “这一来二去的,岂不是以士兵的生命换粮草嘛?好像也不是很赚。”

    “哪,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是粮草我也带走,士兵还不用损伤哪?”

    刘曜骑在马上,绕着城池转了几圈,猛然间看向南边,然后一拍大腿,

    “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来人,去告诉刘雅,绕路去一下青白城,把索綝抓到泥阳城来,我要用他做个买卖。”

    刘曜这边敲定了泥阳城的生意,那边一路南奔的大军须顺利的堵到了曲允的大军。

    然而,大军须却有些犹豫了。

    按理来说,曲家兄弟对自己挺不错的,不是说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嘛。

    可自己又不那么想死,这就很难办了。

    大军须很为难的掏出一枚铜钱,心里发誓——如果果如心中所想,那一定不负这份情义。

    铜钱在空中划过一个s,铛啷啷的落在地上,大军须俯身看去,长叹一声,

    “哎,看来天意如此,曲兄,这铜钱没立起来,我也帮不了你了。”

    大军须提马把铜钱踩在土里,也算是和过去有个了断。

    就在大军须在惆怅中徘徊时,曲允的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请他去见曲允说明泥阳的情况。

    大军须跟随着斥候,问道,

    “大都督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足足三万步骑,都带来了,泥阳是北地唯一的坚城,泥阳一旦失手,整个北地郡,甚至是整个渭水之北,就都落入刘贼之手了。”

    “嘶~”

    大军须一撇腿从马上下来,问道,

    “将军为什么戏耍臣下哪个斥候能有这个见识。还请将军不要相瞒。”

    “哈哈,单于果然智勇双全,不似一般羌人那般粗俗,建威将军鲁充,见过单于。”

    “将军真是折煞属下了,属下的部族已经被刘贼屠杀殆尽,哪里还敢厚着脸皮冒充单于将军就拿属下当马童使唤就好,将军请上马指路。”

    “哎,单于,这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何况刘曜的强悍,整个雍州谁不知道,也就单于能从他的手下逃出性命,快随我去见大都督。”

    鲁充领着大军须,绕了几个弯,见到了曲允。

    一见到曲允,大军须抱着曲允的双腿就哭了起来,

    “大都督,罪臣对不起大都督的信任,把泥阳城给丢了。”

    “大军须,起来回话,城丢了算了,咱们再打回来就是了,你且说一说,这城是怎么丢的?”

    大军须眼珠子一转,从这句话中,就听出了一个讯号——曲昌并没有在军中。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人来和自己对质,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通了这点,大军须的腰不由得直了几分,仍然带着哭水说道,

    “大都督,刘曜勾结扶风的姚弋仲、略阳的蒲洪,还有好几个羌氐部族,先是把臣骗去池阳,说是开什么羌氐结盟大会,还要推举我当盟主。臣也是想着如果能把这些力量都拉拢过来,那也一件好事。”

    大军须抹一把眼泪,偷看一下曲允,见对方没有什么怀疑,继续编道,

    “臣单刀赴会,没想到这些家伙早就暗中投靠了刘曜,说起这个刘曜来,居然还准备了一个替身,月前臣在上郡官道上截杀的,就只是他的替身。”

    “哎,臣不幸中了埋伏……”

    “等等,”

    鲁充倒是听出点什么来,不由得打断大军须问道,

    “单于既然是单刀赴会,那么你的部族又怎么会被刘曜屠杀殆尽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大军须眼珠子一转,汗和泪混在了一起,连曲允的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气氛一下子紧张了不少。

    “建威将军,臣下只是说一开始,臣下单刀赴会,但臣的族人兄弟了解姚弋仲的秉性,暗中跟随到了泥阳,没想到还是中了埋伏。将军不会怀疑臣下是投靠了刘贼吧?”

    “不至于,不至于。”

    曲允拉住作势要撞死在树上的大军须,

    “刘曜向来狡诈,单于这种直肠子难免被他算计,就连我也被他骗了几次,单于不要介意,还是说说泥阳的事情吧?泥阳城坚兵精粮足,怎么连半个月都没守住”

    “大都督英明,臣好不容易趁着他们庆功之时,逃出池阳,星夜赶回泥阳,和曲太守说明了一切,曲太守当机立断的点燃了烽火。”

    “嗯,这个我看到了,我就是看到了烽火才追过来的。曲昌现在在哪里?是在泥阳坚守还是战死了”

    “哎,臣不敢说。”

    “怕什么,别因为曲昌是我亲弟弟,就有所顾忌,我这人向来是论功不论亲的。”

    “大都督,臣下实在是没有想到啊,曲太守见城外火起,居然,居然……哎,”

    “居然什么说。”

    “居然,开城投降。还把臣下献给刘曜当见面礼,只求刘曜能让他将来担任雍州牧。”

    “什么曲昌不是这种人,大军须,是不是你怯战逃走,导致曲昌孤立无援,这才让泥阳城被攻破”

    “哎,大都督,臣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生平第二敬重的曲二哥,居然能背叛晋国,转投刘贼,但在生死面前,有的人选择死,成了英雄,有的人选择生,成了狗熊。大都督如果不相信,可以问一问臣身后这些和臣一起逃出俘虏营的将士们。”

    “问一问他们,是不是曲太守押着城,开了城门,把臣亲手交给刘曜,然后他弃城而走”

    大军须这话说得很巧妙,毕竟这其中的细节,只有他和曲昌商量过,别人看见的也只是曲昌把他送给了刘曜,自己却逃走了。

    曲允自然不信,愣是停下来,一个个的问了个遍,结果越问越心寒。

    自己的亲弟弟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抛弃了自己,宁愿信一个胡人,也不信家人。

    “大都督,既然泥阳已经陷落,再去援救也索然无味,不如退守池阳,扫荡扶风、略阳,给这些叛逆的氐羌一个教训。”

    鲁充劝道。

    “这……”

    曲允本就没什么主意,听鲁充一劝,也就动摇了几分。

    大军须一看来了机会,赶忙说道,

    “大都督,臣有一计,臣久在北地,知道一条近路,可以比官道快半天到达池阳,只是这条近路颇有风险。”

    “哦?有什么风险”

    “这条路就隐藏在磻石谷中,如果谷顶有人埋伏,那么这就是一条死路。”

    听到这话,曲允再次犹豫了,一来是对自己打赢刘曜没有一点信心,二来又觉得退到池阳可能也不是很安全。

    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领着三万大军,只想活着回到长安。

    “哎,单于多虑了,刘曜的大军到现在还没有追来,想来是在泥阳给咱们设了圈套,现在刘曜就以为我们要打回泥阳,我们偏偏不跟着他走,转而去攻取池阳,把姚弋仲、蒲洪的家人都抓起来,看看他那个什么羌氐联盟还硬不硬。”

    鲁充急忙说道,

    这一说,反而倒是省下了大军须解释的麻烦,大军须偷偷攥了攥手中的黄布条,那是之前约定的保命暗号。

    看曲允还在犹豫,鲁充又给添了一把火,

    “大都督,末将这也是为大都督考虑,大都督领着大军在外空转数月,未有一战而退回长安的话,难保秦州的有些人会有什么说法。”

    曲允点了点头,说道,

    “对,不能让南阳王抓到把柄,他早就想把陛下迁到他那里了。就这么办,打谁不是打,给那些羌人一点教训……额~单于,不是说你,你别往心里去。”

    大军须心道,

    说我,我也不怕啊?咱们还不知道是谁给谁教训哪?我这份厚礼送上去,中山王还能不原谅我过去的那些小错

    什么晋国汉国

    舒服的活着才是真的。

    合该你死于此地,连你的亲弟弟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一行人各有所思,在离泥阳还有二十里的时候调头直奔磻石谷。

    一进了磻石谷,鲁充就首先感觉到不对,特别是发现大军须和他的族人们都在头上扎了个黄布条。

    鲁充拉了一下曲允,示意对方看大军须的额头,

    “大都督,这不太正常,现在七月正当炙热,他绑个布条干什么不会是反间计吧?”

    “那你说怎么办?”

    “先把他捆了,如果真是反间计,定然有人出来换他。就算不是,事后末将给他道歉也就是了。”

    “这好嘛?”

    “大都督,你没觉得这山谷上特别的秃嘛?如果刘曜焚城的木头是从这里取的,他没理由不在这里安插埋伏啊?”

    “那就这么办。”

    曲允一下决心,大军须就又被捆绑了起来,拴到旗杆子上,挑上了半空中。

    鲁充派人呐喊,

    “你们听着,你们的奸谋,已经被大都督识破,识相的赶快滚出来。”

    不多时,谷顶一片躁动,老熟人刘雅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都督,别来无恙啊?”

    “你,你不是在下邽嘛?”

    “我这不是送送大都督嘛?”

    “你送我我用你送”

    “我听佛说,有个地方叫西天,像大都督这样品行的人,德配西天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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