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绝望降临
“嘶!”
剧烈的疼痛让齐越如堵咽喉,发不出声音,豆大的汗珠滴落,他无法想象,刚才要是完全跑进去,会是什么后果。
他半跪在地上,看向屋内的李安民,钦佩之意毫不掩饰,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竟有这么大的意志,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都不嚎一声,真的很挺。
如果李安民此刻知道齐越的想法,说不定会冲出来踹一脚,他这不是不痛啊!而是整个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狱刑上,一分心就会被烧成灰。
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两个狱刑同时作用在他的身上,一个业火焚烧,一个撕裂,生不如死。
虽然刚才在楼下,因为恶灵的狱刑触动,成功进阶六纹界徒,完全掌握了自己的狱刑,普通火焰进阶为业火,但依然抵不住恶灵的侵袭。
太可怕了,那无形的攻击,不断的撕裂身体上每一个地方,剧烈的疼痛让他灵魂都在颤栗。
“疼,妈,我好疼啊!妈……我疼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李安民身前的诡异小孩突然一声暴鸣,刺耳的声音迅速扩散,直冲天际,所有玻璃都被震碎!
大楼外,各个出入口的守卫,听到这个声音,全都身体一软,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
更远处的卫宁楼,以及其他建筑的所有人,皆在此刻头一晃,倒在地上,医院陷入彻底的死寂。
而在这寂静中,一辆越野车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几经碰撞,最终在仁爱楼面前停下。
一个身穿包臀裙,身材火辣,面容普通的女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高跟鞋踏在石阶上,声音清脆。
而此刻的手术室,齐越和李安民已经快支撑不住,一个半跪在地,双手撑住石墙,一个则是在手术室如请神一般,剧烈抖动。
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就是那个诡异小孩,但谁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它没有继续作妖,而是爬到手术台上,静静的坐着。
齐越已经油尽灯枯,他转过来,背靠石墙,两条腿垂在地上,血迹顺着白骨流了一地。
他看着手术室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光,嘴里泛出苦笑,再看向那个站在最中心,已经不再动弹的男人,眼里闪过愧疚之意。
唉,虽然说,这个界徒身份是天降巨坑,造成这么多破坏并非他的过错,但害死了这么多人,真的无法释怀。
要不是他脑子有病,从卫宁楼跑过来,或许还可以苟活一段时间,但换个方向想一想,如果在卫宁楼再待上一晚,或者回到学校去,地狱一路尾随,这要造成多大的破坏真是无法估量。
齐越再一次想到他的爷爷,他有一种预感,齐爷爷还在世上,就是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或形态,怪物?人?还是觉醒了成为界徒?这都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觉醒……地狱……一念入狱……这时,齐越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闭上眼睛,脑子里不断回想之前所看到的大门。
暗红色,头颅,手……一个个东西逐渐冒出来,拼凑成画面,齐越感觉又一次来到那个湖畔,甚至闻到了水中浮藻的腥味。
一阵风吹过,齐越微微抬起头,一座暗红色的大门屹立在眼前,但比之前大了十倍不止,占据整个视线。
齐越主动走向大门,伸手摸到门沿一看,血,暗红色的血,像是快要干涸。
门上无数双手在他接近之时,仿佛被惊动,开始胡乱抓挠,骨节啪啪作响,想要把他拉进去。
这时,门上的挂钩,有一个头颅摇摇欲坠,就在齐越抬头往上看时,正巧掉下来。
齐越双手接住,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头!他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头,以一个朝圣的姿态,推开一条缝隙走进门内。
黑暗,无尽的黑暗,一条液体从脖颈划过,冰冷、灼痛,好像身体在消解。
齐越感受到脖颈往下,火辣辣的疼,他尝试去触摸,却是什么都摸不到。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在无尽的黑暗中如同沙漠之泉,齐越渴望的伸手,想去抓住,抓住了!
他眼前一亮,迎面而来的是一口大湖泊,碧绿翡翠,景色宜人,他又回到了湖畔。
不过,怎么有点不对劲?按照现在的视野位置猜测,他貌似正挂在那座暗红色大门上,成为万千头颅之一。
大门似乎在印证他心中所想,一双血手从脑后伸出,在一个挂钩上取下他的头颅,扔了下去……
此刻,手术室已陷入沉寂,没有一丝光亮,漆黑的房间不断传出震耳欲聋的砰击声,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苏醒。
房间内,李安民依然还是高举火炬的姿势,他的手已经完全碳化,冒出缕缕白烟,身上全是裂口,没有一点平整的地方。
似乎已经意识到败局已定,他高举的手终于垂下,身体摇摇晃晃,已支撑不住站立。
李安民看向手术台,强撑着走过去,手术台上的小孩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情绪,满是漠然。
就在李安民快要走到之时,小孩往后一倒,融入一具躯体内,正是之前躺在手术台上的陈明。
在另一旁,两个已经焦黑的巨大心脏,也化为两道虚影,迅速融入陈明的身体。
李安民走到身前,不死心的看着手术台上的陈明,完全敞开的胸腔,赫然是八颗心脏。
陈明缓缓睁开双眼,满是茫然之色,好像不太适应现在的状态,他感受到了身前的李安民,噌的一下直起身子,茫然的眼神瞬间变成怨恨,转换之快,就算最厉害的演员都自愧不如。
就在陈明看过来的一刹那,李安民感觉两股巨大的力抓住了他的腹部,相反的方向开始拉扯,剧痛袭来。
“狱刑,罪业之……啊!”
剧痛打断了李安民的念头,火刑在顷刻间被碾压,无法释放,他感觉快被撕扯成两半。
事实也是如此,他的腹部已经裂开一个大洞,只剩下脊柱还连接着身体。
绝望之际,一双温暖的手突然抱住他的身体,浓郁的劣质香水涌入口鼻,小腹一阵灼热,破败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恢复。
一道充满诱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狱刑,无尽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