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此木与叶月的第一次对话
“唔~”
公寓内，小此木纯发出嘤咛，她睁开眼，眼眸一片漆黑。
天已经黑了啊。
她想。
努力克服不愿起床的懒惰情绪，她掀开被子，透过窗户闯进来的凉意让她浑身都生起鸡皮疙瘩。
啪嗒。
灯开了。
苍白地灯光照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仿佛带有反光，如同梨花般雪白的肌肤足以让任何人恍惚。
恐怕所有认识小此木纯的人都不曾想到，这个沉默地毫无存在感的瘦削老师能有这样的绝色。
可惜这份动人心魄的色彩很快就消失不见，将床头的外套穿好，小此木拖着尚处于困倦状态的身体，走进厨房。
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晚饭做好。
又半个小时的时间，沉默着将晚饭解决，并将碗具清洗好。
再然后是洗澡。
水流哗啦啦地顺着莲蓬头流下，雾气开始弥漫，泡沫膨胀开来，本就不怎么透明的玻璃门雾化，更加看不清。
借着光，也只能勉强看清有一道瘦削的身体，双手在全身上下变动。
擦拭完身上的泡沫后，又迈开腿，沉入浴缸中。
哗啦~
水顺着浴缸的外壁流溢而出，也许是因为水温够高的缘故，原本芙蓉白面般地肌肤染上樱红。
“嗯~”
沉寂下来的空间里，突然闯入有些可爱又有些诱惑的声音，又很快消散，让人怀疑那会不会是幻觉。
洗完澡后，小此木纯换上睡衣，打开抽屉，取出一大把的药瓶。
“这个一粒，这个两粒，还有这个……”
当把所有要吃的药都摆放到桌上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坟包。
“……”尽管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小此木纯还是不由得感到沮丧。
机械地将一粒粒或苦涩或微甜的药片服下，小此木纯脱掉鞋子，重新躺回到床上。
她目光看向天花板，吊灯正大放光明，白得晃眼。
良久，双眼感到一丝刺痛，小此木纯方才收回目光。
没由来的，沮丧地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仿佛这些情绪像是光线，在冰冷的墙壁上折射，最后全都聚集在房间内唯一的活人身上，越积越多。
可到底在沮丧些什么，小此木纯也不清楚。
是身上的这些病吗？如果只是单纯生理上的疾病，恐怕早就已经治好，可医生诊断说，这些病的源头来自于心理。
心理的疾病么？一定是因为那件事是吧。
刻在记忆里，忘不掉，逃不开，直到成为噩梦，再反馈到身体上。
那就想办法战胜它！
可是我做不到啊，我真的做不到。
要不，就这么结束吧？
小此木纯沮丧地想，可莫名地，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土气老师的身影。
北村悠，她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在整个办公室内，和她最是相像的男人。
这个相像并不是指两人都为办公室内的异类。
而是因为，那个叫北村悠的老师与她一样，心里栖息着一只名叫‘噩梦’的怪兽。
在时时刻刻地啃食着他们的内心。
尽管毫无依据，不过小此木纯却无比确定这一点。
这大概可以归结为同类之间的特殊感应。
可为什么你还能这样坚强地面对这个世界呢？
依旧能将温柔给予他人，包括自己的学生，也包括……我。
这一刻，小此木纯想要探究。
她翻身，半边脸埋在被子中，拿起手机，点开很少点开的line。
一点点翻找工作群，然后找到名为‘高1-国文-北村悠’的头像。
点击添加的时候，小此木纯犹豫了。
这么晚了，北村老师可能已经睡了吧，要不等明天吧。
犹豫再三，小此木纯最后还是选择了添加。
“能通过吗？应该能吧，毕竟是同事，虽然会疑惑，但通过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要是没能通过呢？或者，北村老师已经睡了。”
就在小此木纯情绪慢慢向悲观滑落的时候，手机上弹出‘你已成功添加‘高1-国文-北村悠’为好友’的消息。
小此木一愣。
通过了么？好快。
“你好，北村老师，这边是小此木。”
“您好，我是北村的妻子，”手机的另一头，叶月回复，“北村由于生病缘故刚睡去，为了防止错过要紧的消息，所以现在由我代为使用line。”
是北村老师的妻子么。
莫名的，小此木纯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感，这时候她忽然意识到，晚上去加一个已婚男同事line的行为似乎不太妥当。
关键是还被人家妻子给抓包了。
好想死！
“请问您是我家先生的同事吧？”
手机屏幕上再次弹出信息。
“对的，我和北村老师是同一个办公室内的同事，不过北村老师教学的是国文，与我教授的课程不同。”
为了避免被误会，小此木纯想到借口，并开始澄清，“这次加北村老师的line，主要是为了感谢早上的时候北村老师的顺风车。”
“顺风车？”
“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伞，要不是北村老师的搭救，搞不好会在公交站台被困住好久。”
“最近的天气，要是不带伞的话确实会很难受呢。”
“所以等北村老师醒来后，请帮我转告一下，就说非常感谢北村老师的帮忙。”
“好，到时候我会如实转告的。”
“唔，对了，北村太太刚才有提到，北村老师是生病了对吧？”
“嗯，大概有被淋湿的原因，晚上回家就开始有些发烧，现在更严重了些。”
“这样……”犹豫了片刻，小此木纯还是发出这样的消息——
“那个，抱歉。”
“诶？小此木老师为什么要道歉呢？”叶月不知所措。
“那个，北村老师被淋湿大概是因为我的缘故，”小此木纯此刻是真的感到歉意，“就一把伞，然后两个人遮，为了不让我淋雨，北村老师倒是淋了好多。”
见到对面的小此木老师发出这样的回复，叶月这才明悟，不过她还是回复说，“请不要太过在意，我家先生经常会这样，仗着身体好就为所欲为，这次算是神明大人给他的一次教训。”
与不断道歉地小此木老师结束对话后，叶月将手机放下。
而后露出生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