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关于上下
风夹着雨，倾斜着飘下。
小此木纯注意到北村悠的肩。
“靠近点。”
“诶？”
北村悠从恍惚中回神，看向身边的小此木老师。
在北村悠的一贯印象中，这位女老师沉默又瘦削，此刻隔得近，更能体会到那种单薄感。
面对北村悠的注视，小此木纯头更低了一点，她脚步稍稍一顿，往北村悠身边靠近。
彼此的身体，仿佛都要触及。
北村悠犹豫一瞬，没躲开。
因为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在倾斜的雨水里，伞面能庇护的空间本就不多，外侧的肩膀已经能感受到湿意，包括裤脚、袜子。
当两人靠近，伞下的空间则完全够用，两人便不再受雨水的侵袭，这恐怕也是小此木老师靠近的原因，北村悠心里升起明悟。
到达一楼的时候，他让身边的短发老师先去换室内鞋，自己则将雨伞收好。
他往外看去，看见雨中一道身影快步走来。
“啊，北村老师，早上好。”
熟悉的声音响起，北村悠恍然发觉声音的拥有者已经靠近。
“是小林同学啊，早上好。”
“今天早上雨好大，”小林千奈自然而然站在北村悠旁边，同样收伞，雨水顺流而下，其中部分意外打湿北村悠大腿处裤子。
“啊，抱歉，”注意到这一点的小林千奈赶忙道歉，取出校裙侧兜里的手帕，“我给北村老师擦一下吧。”
一边说着，小林千奈已经弯下腰来，拿着手帕向北村悠的腿部擦去。
“诶，没事的，不用在意。”
发觉小林千奈动作的北村悠赶忙往后退，摆手拒绝。
“真的没问题吗？”小林千奈直起腰，脸上露出歉意和在意的表情。
“只是打湿了一点点而已，”北村悠宽慰说，“请不用太放在心上。”
“这样……”小林千奈欲言又止，心里则暗自失望。
好可惜~
不过北村悠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转换话题，“话说，小林同学最近有在努力呢。”
“诶？”
他看见面前的学生先是惊讶而后是害羞。
“努力什么的……”
只是在上北村老师你的课上比较认真啦。小林千奈心道。
“不要害羞，老师能感觉到小林同学最近上课很认真呢，而且也不再迟到，”北村悠鼓励说，“请务必继续保持，因为不管是做什么事，努力是一定会有回报的。”
“不论做什么事么？”小林千奈没信心似地问。
其实这话并不严谨，但有的时候，鼓励信心比强调严谨更重要，于是北村悠认真说道，“是的，老师保证。”
小林千奈眼里似乎有亮光升起，得到北村老师保证的她此刻干劲满满，“好，我知道了。谢谢北村老师。
与小林千奈对话结束后，北村悠往二楼去，在楼梯的拐角，小此木老师的身影出现在眼中，意识到这是在等自己的北村悠有些惊讶，而后抱歉说道，“抱歉，小此木老师，刚好碰到一位班里的小家伙，耽误了一些时间。”
小此木摇摇头，表示不用道歉。
两人向办公室走去。
到达办公室前，北村悠听见一声低低地‘谢谢’，正准备说什么时，发现小此木老师已经走进了办公室中，不由哑然失笑。
这位小此木老师，还真是有趣啊。
而在进入办公室后，北村悠换上了另外一副心情。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星崎理花的身影赫然在此，端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也就是北村悠位置的旁边。
此刻的星崎理花正忙碌着，双手伏在桌上似乎在整理教案。
哪怕是如今极度厌烦她的北村悠也不得不承认，当星崎理花表现得认真的时候，就显得比任何人都要高贵和冷艳，足以让办公室内的其它女老师都黯然失色。
直到北村悠与她旁边坐下，星崎理花都似无所觉，没有投来丝毫的视线，这样的表现，任何不知内情的人见了，都不会联想到这位如同‘高岭之花’的女老师会与‘土气的北村老师’有丝毫的关联。
“这样最好不过。”
北村悠暗自想到，就像星崎理花答应的那样，掩饰与自己的关系，不要让任何一人觉察。
就这样，两人尽皆保持安静，直到各自去上课。
中午，雨水依旧无比充沛，哗啦啦下个不停。
北村悠再次抵达社团大楼的顶楼，这一次，星崎理花在门口等他。
身材傲然的星崎理花双手抱胸，以一种俯瞰的姿态望向赶来的男人。
“好怀恋。”
北村悠没接话，鬼知道这个家伙又在怀念些什么。
“上次向这样俯视悠君的时候，还是在很久之前。”星崎理花露出追忆地表情，“我在上，累得满身大汗，悠君在下，却只管享受，动都懒得动。”
“……”北村悠面无表情，看向她，“能不能不要那么地放/荡？说真的，只会让人感到恶心。”
“放/荡？恶心？”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星崎理花轻笑起来，然后嘴角露出讥笑，“悠君怕是没这种资格说理花呢。”
“我的放荡好歹只对悠君一人展现过，可悠君呢，又向多少女人展露过你的身体？”
“我想想，有千代、中野、我、栗花……”
红润地嘴唇吐出一个个姓名，纷纷化成一柄柄尖刀，刺穿北村悠辛苦建立地‘封印’，记忆纷纷扬扬，从脑海地角落里越狱而出。
他沉默，无从反驳，因为星崎理花说的没错，相比于她，或许自己才是那个放荡的人。
见到北村悠愈发沉默，星崎理花识趣地住嘴，她方才说出这些话的本意是想一步步地削弱北村悠的心理防线。
而不是一下击穿北村悠心中的壁垒。
那样会导致不可预知的事情出现，并不可取。
慢慢来，不急，悠君迟早会成为我的裙下之臣。
“哒哒哒。”
星崎理花沿着楼梯步步走下，来到北村身边，抬起头。
让视角由俯视变为仰视。
能看清他的喉结与下颚。
“对不起，悠，”抓住北村悠手臂的星崎理花说，“因为有些生气才说了那样的话，原谅理花好不好？只要能原谅理花的话，怎么样都好……”
她说话变得温声细语，小心翼翼，配合上她此时冷艳的妆容，巨大反差更容易让人心软。
北村悠看向她的脸，声音平淡，听不出心没心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