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听雪楼，听雪令，环刀客
夜更深了，风雪也停了，倒是那寒霜愈加放肆，已是爬上了门梢。
林寒盘坐在供台上，头顶冒出热气腾腾，他的先天功意守丹田，混元如一，周身一尺尽皆暖意融融。
上官飞燕睁开眼，有些模糊，霜花挂住了她的眼帘，她立刻屏住了呼吸，这是身为杀手的职业素养。
僵硬的感觉让她皱起眉头，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但是却摸了个空。
她看到了林寒在供台上运功，此处是一方破庙，而她则是躺在门槛旁，左侧吹来的积雪压住了她半个身子。
“我…还活着。”
上官飞燕在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经历过一次生死，胜过此前的生不如死。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换个地方，冰冷的寒意冻的她不觉得腹中剧痛。
但她这一牵扯，那股刀割般的剧痛立刻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林寒长长的吐出一口热气，先天功运转周天，他的内家真气又精进了一丝，照此下去，先天功大成大概还差两百多年。
看向门口的上官飞燕，林寒目光深邃，他此前摸了她的身上，这女人怀揣着一块木质令牌，其上印刻着一个“雪”字。
“你醒了。”
林寒看她有些不自觉微微颤抖的手指，金疮药的止痛药效或许是过去了。
“你受了很重的伤，我将仅有的金疮药给你用上了，作为回报，我想听你说一件事。”
林寒说完，等了许久却不见回应。
上官飞燕虽然有内功傍身，但她的内功却不高明，没有自主运转周天的能力，冻上两个时辰，整个身体都快僵成了冰人。
林寒露出一丝笑意，这女人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动剑杀人，可见也不是什么好鸟，吃些苦头是应该的。
先天功的温热自掌心触到上官飞燕的小腹，滚滚热浪瞬间游走全身，不过十息，她身体上的雪全部融化，不仅驱散了寒意，更活络了她的筋脉。
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子，上官飞燕的小腹有如匕首在搅动之痛。
她想吐出一口气缓缓，一颗牙却从口中掉了出来。
“痛的牙都咬碎了吗？”
林寒伸手在她的腰间封住穴位，那股疼痛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到底是谁？”
上官飞燕缓缓坐起身子，她不敢有太大动作，小腹经过她几番牵扯，又融化了冰渣，此刻已经有血渍渗出。
“你的救命恩人。”
林寒淡然说道。
“你为什么要杀魏鹏远一家？”
上官飞燕看见了自己的剑，插在破庙外的雪地之中，此刻黑夜渐渐退散，寅时三刻已经能微微看得到亮光。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和魏鹏远有什么仇？”林寒问道。
上官飞燕的父亲与魏鹏远是师兄弟，三十年前一同拜入后天高手煞虎道人门下，十年江湖历练，他父亲已自立成家，那一日丫鬟带着她外出上街玩耍，回到家中，上官府中四十八口全部惨死。
“那你如何知道凶手是魏鹏远？”林寒微微皱眉。
“我爹的身下有血字，是他临死之前用以血写下，虽然不太清晰，但依稀能看得清鬼字！”上官飞燕脸色阴沉说道。
“狗血！”
林寒心中暗道一声。
怪不得系统触发任务没有时限，这种迷雾重重的灭门惨案太烧脑。
“或许凶手另有其人？不一定就是魏鹏远，或许是魏鹏飞？”
“魏鹏飞是谁？”
上官飞燕双眸盯住林寒，紧声问道。
“不知道，我随口胡诌的。”
上官飞燕面色浮上红晕，咽了下口水，真气逆流被她生生压下了下去。
“对了，这是什么？”
林寒翻手亮出木质令牌。
上官飞燕抬头瞟了一眼他手中，眼睛怔然直了，随即猛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前。
“你…”
“搜身，人在江湖飘，这点道理都不懂？出来混还在乎这个？”
林寒的声音低沉，幽幽的传进她的耳中。
“是听雪令！”
上官飞燕咬牙切齿的说道。
“干什么的？”
林寒把玩着听雪令。
“你不知道听雪令？你这江湖是怎么混的？”
上官飞燕有些惊讶，听雪令一出，半个北方江湖没有不怕的。
助人为乐听雪楼，与人消灾听雪令。
扎根北方辽阔大地的一个杀手组织，架构严明，分为金牌杀手，银牌杀手，铜牌杀手，而木质令牌则是听雪楼外围打探消息的门徒。
“咯吱～咯吱～”
破庙外，脚步踏雪的声音很清晰。
是谁
？
这个时间除了走江湖的没有人会起大早赶路。
“铮！”
赵海解开手中包袱露出连环刀，七孔连环，随着刀身晃动，环圈撞击刀身发出响声。
这种兵刃在江湖上一般只有三流武夫才会习练，连环砍刀讲的是大开大合，虎吞天下，刀身上极限为十三孔，七孔连环说明其气力还不够强。
“听雪楼办事，只怪你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
赵海只是看了一眼林寒，就将目光放在上官飞燕的身上。
“上官飞燕，听雪楼外门木牌弟子，擅自离开听雪楼，我奉赵坛主之命，擒杀叛徒。”
赵海将怀中铜牌听雪令亮出，其上同样写着一个雪字。
“黑河城分坛，环刀客！”
上官飞燕眉头皱起，她逃离听雪楼，这一天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竟然这样快。
“杀手有用连环砍刀的吗？”林寒好奇。
“乒呤乓啷…”
林寒用一根手指拨动圆环，噪音的确很大，扰人耳力。
赵海后退一步，刚刚林寒伸出手指，他本欲砍断其手，却没有他的速度快。
“还请阁下给听雪楼一个面子，让我清理楼中叛徒。”赵海眼神望向林寒。
“这个人，我保了。”
…
赵海出刀了，没人可以如此轻视听雪楼。
七孔连环刀法，下乘武艺，赵海后天五品境界，杀一杀江湖二三流，接一些商贾仇杀尚可，落入江湖中翻不起一朵浪花。
银枪入手，林寒横扫千军式，七孔连环刀挡不住这般巨力，赵海连连后退八步。
呼…
赵海双手紧握环刀，整个人纵跃而起，泰山压顶刀势，若是挨上一刀，非把人活劈了不可。
林寒双手盘枪，银枪在腰间消失，猛然自右臂下方刺出，枪尖刺入七孔圆环，轻轻一震。
圆环崩裂，枪头已然没入赵海咽喉三寸有余。
“好快的…枪。”
赵海头无力的垂下。
“我其实有一个秘密。”
上官飞燕看着轻易杀死环刀客的身影，心中思索片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