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布娃娃
“我是人,无法做到无情无义,但做不到也要去做,只有做到了,才能不愧对这天地间该有的浩然正气”!
“人心很可怕,它一但被无限放大,就能让这世间永不安宁,而人心是什么”?
“是欲”!
“是情欲,贪欲,权欲,名欲等等各种欲望”!
“只要你给他机会,他就会成为这样的子,所以世间根据这些无穷无尽的欲望,降下了一道枷锁,牢牢锁控住了这些欲望,但也有世人会无情迈过这道枷锁,去做一些不被世道所容之事”!
“枷锁太大,总是困不住内心满是欲望之人,人心太小,还是想方设法的去冲破这道牢牢保护着自己的枷锁”。
“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今天如果放过你,就等于在这道枷锁上又开启了一道属于你们这一类的欲望之门,进而扰乱了这人世间的秩序,值得吗”?
“到那时,恐怕这道枷锁对我而言就会如同虚设,但枷锁的存在是保护世人的,而不是用来打破的”!
“任你有千般心酸,但我总不能为了你一人而抛弃这天下之人”。
“你是无错,但他们又是何其无辜”。
“安凝看着陆异手中的断刀,唇口轻轻微张了张,忽而展言微笑道:”
“这样啊…,但是哥哥,安凝可不会就这样束手待毙的”。
“咱俩谁生谁死,可要试过才知道”。
“她背后的黑发和怀中洋娃娃的绒毛再度生长,沾染了冰冷的黑雾,手指青黑,指甲尖锐而血红,身穿的粉色衣裙变得诡异无比,开始隐入黑雾之中,沾染黑斑,透出了斑驳的古意”!
“她又重新变成厉鬼的状态了”。
“站在门口的沐柔九同高进脸色突然聚变,陆异和安凝的交谈她们没能听得清,但是这种变化她们还是看得懂的,当既想要进府内花园里去帮忙,但鬼域之内的阴风刹那间变得剧烈无比,阻挡住了几人的步伐,她们符箓早以用尽,此时又处于脱力状态,那还能前往”。
“陆异单手握刀”。
“刀身上雷电白茫连带着自己的血液,化做一道赤金色的白茫符箓,刻印在断刀之上,也将它即将破碎的情况给隐藏起来了”。
“在看到安凝又重新变化成厉鬼的时候,陆异不忍直视,闭上了双眼”。
“然后口中暴喝,急步向前奔去,双眼注视着鬼魂的额头中心的位置,生前储生魂,死后存死魄,不管人与鬼,头乃重中之重,触着必死”。
“脚步猛地一顿,手中的断刀顺势由上而行,是最简单但也是最凶悍的劈砍,都是来自于战场之上最宝贵的经验,让他这一刀劈得那是叫个淋漓尽致,人刀和一”。
“脚踩大地,让力量从脚下快速升起,小腿,到腰,肩膀,手臂,最后传到手腕,身体每一块该动用的神经肌肉都动用到了,从脚下的大地再到刀刃,每一个关节的陪和,把源源不断的力量传递上来,最后完美灌进了刀身,才能展现出战场之上最可怕的绝技之一,拖刀技”……
“要做到这样堪称完美的动作”。
“是因为陆异完全放开了心神,它们全是来自于高压兄从战场之上生死存活下来获得的宝贵经验”。
“在慢上一刹就是死的战场之上,这样复杂的动作反应身体是不需要去思考的”。
“涂抹人族圣师鲜血的断刀夹杂着泯灭的雷霆之力,一股浩然莫名气息闪过,刀刃毫无半点阻碍劈进安凝眉心中间,而她苍白的手臂和鲜红指甲。”
“则被她死死扣在胸前,就像一位慈爱的母亲抱紧自己怀中子女一样,像是将头颅送到了陆异刀下一样”!
“刀身上的鲜血和雷霆之力瞬间狂暴起来,在剧烈的破坏着魂体”。
“为什么”?
“陆异持刀而问”!
“安凝脸色缓缓变得苍白无力,抿嘴微笑道:”
“太平本是将军定,那见将军享太平”。
“或许我现在的这副样貌像,就向当年的那群人说的一样,我在苟活于世,就是在不停的往他脸上抹黑”!
“鬼域上空,漆黑的雾霾开始有了异样变化,剧烈波动起来”。
“由魂魄思念编织出来的幻境开始一点一滴崩碎着,高楼,花坛,园中的一草一木消失,露出破败倾塌的真容,园中的枯草被微风轻轻吹动,最后剧烈的波动扫过,花园中的一棵枯树轰然倒塌,整个鬼域宣告彻底消失”。
“消失前的余波四散开来,让重伤的沐柔九,清尘,高进三人闷哼一声,随后快速先驶离风暴中心点,离开前清尘怀中之物则是无心坠掉在地,轻声响起,运转起来。”
“陆异也受到了正面的冲击,但是辰支【斩】的力量在他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膜般的光罩,硬生生挡住了绝大部分伤害,余波还是让陆异脸色变得苍白无此,霎时喉咙腥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魂体受创,外伤不止,让她的力量源源不断流逝”。
“安凝的魂体逐渐变得透明,就要归复天地”。
“她看着陆异,突然开心的笑了”!
“陆异哥哥刚才进门的时候不是说受前人之拖,来接我回家吗”!
“…不错”。
“哥哥现在可还有闲情逸致否,当年安凝顽皮,母亲外出寻我归家时,口中总是会唱吟着我喜欢的童谣”。
“陆异愣了一下”!
“我……不会”……
“安凝站在陆异前面,遗憾道,可惜了”!
“那就换我来吟唱给陆异哥哥你听,就当安凝赠与这世间最后的礼物吧”。
“好”!
“那就让我来为安凝拍刀奏歌,希望这最后一曲童谣能抚平你这人世间所留下的遗憾”。
“陆异盘腿坐在地上,将那柄以经快濒临极限的断刀拿在手里,横放在膝盖上,用着掌心叩拍着刀面,力道不同,敲击之处不同,声音也截然不同,仿佛佛间,叩拍出来的却只是金铁之声,毕竟刚烈。”
“陆异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道,其实朱老先生内心一直都有愧意”。
“安凝轻舒缓眉,轻声开口道:”。
“往事皆随清风浮云去,再提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个人呢”?
“况且,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他们”!
“安凝小姐高义”。
“人族圣师,叩掌拍剑”!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蜿蜒梧桐路,人道老将曾住,遥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五十八年,望中怀记,烽火淞沪路,不堪回首,伤心神州经行处,健儿万千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破败的花园楼阁当中,池塘也枯萎,当年的往来显贵全部散去一空,酥饼店再也没了客人,观远处,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繁华落尽也一般,但是当少女微微扬口,童声悠扬,眉眼思念,低低开口”。
“那便仍是当年那座古老的金陵城”!
………………
“休养多时的沐柔九三人茫然回来”。
“她想起离开前的那一幕,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几乎本能的握紧手中桃木剑,眼神一直死盯前方,来到门外,抬眼望去,然后一愣”。
已经不见那只恐怖的厉鬼了。
“里面四周不再是那一个不知道有多宽广的鬼域花园,处处都可以看见破败的模样,树木的到下,腐烂,长出的幽幽清苔藓,一侧的树身布着枯荣的爬山虎,民国时间建筑的洋楼窗门上挂满了数不清的白色蜘蛛网”。
“青草枯萎”。
“这里不再阴森恐怖,只有数不清的过往,道不尽的荒凉”。
“草地上背对着三人,正是陆异”。
“沐柔九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松了口气”。
“开口说道,你没事吧,安凝姑娘呢”?
“陆异口中传出的语气,是讲不明的哀伤,道不尽的悲凉”。
“她…回家了”!
“回到了那个她朝思暮想的家”。
“你们来了也好,我该走了”。
“他站起身来,长时间的盘坐,导致双腿发软,差点向后倒去,还好陆异及时用地图筒撑着地”。
“安凝已经消失”。
“但是那个作为厉鬼存在之一的布娃娃却还留存着,怨气凶戾散去后,但却仍旧不是普通物件,有可能会又再一次招来魑魅魍魉寄居和利用,陆异就用蛇皮口袋把布娃娃同那封家书给收了起来,他最终还是没打算上交”!
“他此时在想安凝消失前最后说的那句话,思绪顿了顿”。
“算了”。
“然后在地上捡撑起黑伞,转身往外面走去”。
“沐柔九看见那一把经历苦战的断刀此刻早已崩碎在地上”。
“而陆异则手掌肿大,丝丝鲜血从他手指之上滑落,见陆异已经走出大门,快要离开了此地,沐柔九潜意识呼喊到:你究竟是何人”?
“陆异头也没回,忍着疼痛,从兜里摸出根烟,轻轻点着了火”。
“深吸一口浊气,回答到”!
“只是开着一家客栈的普通人罢了”!
“诸位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消消费”。
“撑着伞,沿着石板路往外走去,雨快停了,青青的石板幽幽反着光,有位导游带着一大群游客路过这里,他们在铁栅栏外停下了步伐,隔着栅栏,用喇叭对着里面大声说着”。
“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往这里面看。”
这里是金陵城现有保存得最完好的古街,曾经从这里走出去过很多英烈,来,你们看那里的杂货铺。”
“那里是以前时候的酥心坊,是过去金陵城有名的糕点铺,在当时咋们的英烈们都希望等自己赶跑了倭狗,好归家带着自己的子女来这买上二两酥心饼”。
“那是想着酥心,吃了舒心啊”!
“还有最前面,是以前的英烈府,当年走出去抗倭无一人生还的英烈府,我有小道消息,刚接到通知,这里可能很快又能再一次对大家开放了,到时候大家进到里面的时候,请你们要珍惜保护,别损坏了里面的一草一木。”
“因为可能对我们这些后人来说,它只是个年代稍久的老物件,但对先烈而言……”
“那是他们的一生”。
“游客们纷纷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
“其中有两个不过六七岁的小姑娘,没有去应声附和导游说的话。”
“只是默默独自站在一旁,流着眼泪水,向着老街道深深鞠了一躬”。
“每个时代都会有一批可爱的人,就是因为有他们,才会有我们这群可爱的后来人”。
“脚步声中”。
“陆异握着伞,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从里面打开铁门,让后转身锁死”。
“和游客们慢慢擦肩而过”。
“独自一人走向远处”。
“旧时金陵硝烟处,多少热血挥洒中,又有谁记不得”!
“又有谁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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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