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虚拟关系
王管家上前，跟李老爷耳语:
“老爷，要不你再仔细问问他，到底是哪家亲戚？”
“不用问，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人。”
“也许以前你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童，老爷你现在自然是没印象。”
“他说他姥姥……我也想不起来有那么一个人。”
“李家家族大，拐弯抹角的亲戚也多，兴许是老爷你不记得了呢？”
李老爷瞪了王管家一眼:
“我还没老糊涂！”
王管家连忙解释:
“老爷，我的意思是，你别跟他纠缠，真把他送去官府，这事就闹得人尽皆知了，影响老爷的名声！我们总不能一个一个去跟人解释他不是亲戚吧？”
“你有什么主意？”
“他既然是来走亲戚的，老爷就随便跟他客套几句，打发走算了！刚才他自己也说了，明天要去息县做买卖，没有要留在府上打扰的意思。”
“这你也信？你看他那样，身上衣服都没有一件，谁跟他做买卖？”
“他刚才也说了，路上遇到抢匪，这年月，不太平，没准儿他说的是真的呢？”
李老爷有点犹豫了，搓着下巴说道:
“那我……再问问？”
“再问问！老爷，随便客套几句给打发走算了！”
李老爷嗯哼清了下嗓子，缓缓开口:
“那个……你叫什么来着？哦，狗蛋儿！我说，狗蛋儿啊，虽说我不记得你是哪门子亲戚，但是呢，难得你有这份心，能来看看我。”
盛聪明连忙回应:
“应该的应该的！您是长辈嘛！表舅姥爷，能不能先给我松绑，方便回表舅姥爷的话。”
李老爷抬手示意家丁给盛聪明松绑，同时说道:
“你这……就是想来看看我是吧，既然看也看了，天也不早了，那就请回吧。”
这是很明显的逐客令。
但是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岂不是白来一趟？
盛聪明不甘心，赔着笑脸说道:
“表舅姥爷，您刚才说要送我去官府，是息县官府吗？”
王管家抢答:
“不用当真，我家老爷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我知道表舅姥爷跟我开玩笑，也没有埋怨表舅姥爷的意思！我是想说，其实就算是息县官府，也不敢怠慢我，因为我上面有人！”
李老爷一怔:
“上面？哪个上面？邑州还是省府？”
盛聪明寻思……我历史成绩不太好，但省和州这两个区划概念，历来都应该是省的级别更高吧？
他三秒作出选择:
“邑州算什么，省上！我省上有关系！”
“什么关系？”
“朋友啊！省上有个大官儿，他儿子跟我有过命的交情！”
李老爷将信将疑:
“就你？能跟大官的儿子攀上交情？”
“那可不！不是一般交情！我救过他的命！”
“哦？有这回事？哪个大官儿啊？布政使还是按察使？”
盛聪明一愣，心说我哪懂你说的什么屎，只能卖个关子:
“具体是哪个我就不方便透露了，况且说了你也未必认识。”
李老爷微微点头:
“邑州的我倒是认识两个……”
一看李老爷这反应，盛聪明心里瞬间就有底了……这李老爷毕竟只是乡野土豪，没见过大世面，在他面前吹牛逼估计问题不大。
那么，就再强调一遍:
“我救过他的命！他爹说了，以后会帮我谋个差事。”
“哦，哦……对了，大孙子，你小名叫狗蛋儿，全名叫个啥？”
一个虚拟的、高大上的社会关系，让李老爷产生了认下这门亲戚的欲望。
盛聪明因此更加有底气，说话也顺畅多了:
“回表舅姥爷的话，家父姓苟，家母姓李，家母是你们李家人，既然是姓李了对不对……所以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做苟不理，大家都喜欢叫我狗蛋儿。”
“哦，苟不理……还是叫你狗蛋儿吧……狗蛋儿啊，既然当大官儿的肯给你谋个差事，你为何要去做买卖？”
很显然，李老爷的疑虑并没有完全消除，盛聪明连忙为自己之前说的话填坑:
“啊，对，做生意……那都是闹着玩儿的，反正眼下没事干，我们就一起做点生意玩玩。”
“你们？”
“对啊，就是我和那个大官的公子，明天我们要一起去息县。”
“那……他人呢？”
“唉，说来话长！我们这次结伴游玩，顺便到息县做点买卖，我忽然想起以前姥姥说李王庄离息县不远，所以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帮姥姥完成心愿，来看望表舅姥爷，一路打听过来，哪承想半路遇到一帮土匪！他们人多啊，那家伙……十多个人，愣是把我们四个抢了个精光！马车、身上的钱财、还有给表舅姥爷买的礼品，全抢走了！”
“时不时有土匪出没，我也有所耳闻，这年头，出门在外是要多加小心，不太平。”
“是啊，是啊，省上的治安比这里好，主要是我们没来过，不熟悉情况。”
“你们被抢这个事报官了没有？”
“报官这个事简单，我兄弟回去打声招呼就能办好。”
“你说你们一行四人？”
“对呀，我、我兄弟、还有我兄弟的两个随从。”
“他们人呢？”
“就在外面嘞，在外面等我。”
李老爷向王管家投去询问的目光。
王管家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留意。
李老爷呵呵笑道:
“你看，这怎么话说的！既然是你生死之交的兄弟，到了你表舅姥爷这里，怎么不请人家进门呢？王管家，快去，把人请进来！”
盛聪明心中大喜，朝李老爷抱拳道:
“表舅姥爷，我跟管家一起去请吧，管家也不认识……不过也挺好认，我兄弟长得跟表舅姥爷一样，浑身是肉，很富态，有福相，一看就是家里不差钱那种，吃穿不愁的。”
盛聪明这马屁拍得不显山不露水，拍得李老爷心里很是舒服。
与此同时，等候在李府门外的蒋状等人已经急得抓耳挠腮。
天都已经黑了，街面上也安静了，他们已经彻底失去耐心。
方屹问:
“怎么办？”
蒋状和陈默异口同声:
“冲进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