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分阵营
方屹滑稽的表情把蒋状逗乐了:
“嘻嘻，少年英雄怎么突然变胆小了，鬼怪都不怕，还怕那些野人？”
“人比鬼怪可怕好不好！鬼怪直来直去，感觉没有智商。”
“你对自己的智商没信心？”
“智商高也备不住人心叵测暗剑难防啊！”
“哟呵，小小年纪懂这么多，一套一套的。”
方屹呲牙乐。
盛聪明赞叹道:
“我同意方屹的说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因为人心叵测，所以很难真正做到知彼，难度肯定更大。”
蒋状两眼放光:
“你现在认为他们是人类了吧？”
盛聪明稍一顿，迟疑道:
“也许……不确定，起码他们更接近人类。”
方屹没听懂，圆睁两眼看看盛聪明又看看蒋状:
“你们在说什么？”
蒋状转换话题:
“哦没什么，他们真打算今晚从后面的山上逃走？”
“不知道啊，不过我看他们不像是开玩笑。”
盛聪明摇头叹息:
“唉，太冒险了，绝对不可以！”
方屹面露纠结:
“他们说得那么热闹，我刚都差点想加入他们了，嘿嘿……我觉得也是，那山上说不定有毒蛇啊什么的，我最怕蛇了！”
蒋状在一旁提醒:
“除了山上的危险，别忘了还有那些岛民，小明就喊那么一嗓子都被他们弄成这样，还看不出来吗？真不能激怒他们。”
也许是共同经历生死之后，感觉彼此间的距离更近了，蒋状对盛聪明的称呼也从“盛兄弟”变成了“小明”。
盛聪明点点头:
“能逃出去的概率太小了！如果不成功被抓回来，结果会比现在更糟糕！”
方屹挠着脖子问道:
“那，那，就这样干等着？吃没得吃，睡不能睡，到明天大家更没力气，再想跑都跑不动了。”
盛聪明和蒋状都没吱声，无奈低头，陷入沉思。
呼！
方屹重重吐了一口气，回到那几个正在商量逃跑的人身边。
主张趁夜逃跑的人以卓进和钱峰为主。
钱峰是个电工，40岁，家里的顶梁柱。
打算跟他俩一起行动的还有另外四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女人。
这个女人叫胡娟，酒店服务员，30岁，已婚，膝下有个6岁的儿子。
虽然记忆已经恢复，但眼下没有人知道大家经历的是一场寰宇重启之灾，过往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
尤其像钱峰和胡娟这样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归去之心可谓相当迫切。
胡娟生怕几个男人嫌累赘不带她，一再表示:
“我有力气，不会拖你们后腿！否则之前可能已经被那些妖怪抓去做烧烤了！真的，如果到时候跟对方打起来，我不一定会输！”
钱锋好像的确不太愿意带上胡娟，推脱道:
“你还是跟大部队吧，人多安全一点。”
“不怕不怕，对付怪物需要人多，对付人就不用了，人少一点可能反而还能够成功！这么多人一起跑，目标多大，对不对？”
“不对，其实还是人多力量大，如果还有人愿意一起的话，那是最好。”
卓进朝盛聪明的方向望了两眼，小声说道:
“其实那个叫盛聪明的……他可以的，做事很果断，要是他肯参与的话胜算更大，只可惜他受伤了……”
钱锋压低嗓门回应:
“就是喽，所以你不要去叫他，没受伤都难顶，再这么撑下去，他能不能活都两说。”
方屹本想把盛聪明的观点转达给这几位，但见他们神色坚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几个人商量好半天，甚至连步骤都设计好了。
而后他们分头行动，试图游说更多人参与。
事实上，个别人早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之所以没掺和，是因为内心难以抉择。
成年人的纠结，剪不断，理还乱。
不知不觉中，数十幸存者渐渐分成了三个阵营。
钱峰等人是左翼激进分子。
盛聪明等人是右翼保守分子。
而中间那拨，是和方屹一样的纠结癌重度患者。
夜深了，岛上一片寂静。
三分阵营，造成了一种交流上的割裂感，以至于大家都沉默了。
有人在沉默中躁动，有人在沉默中等待，有人在沉默中观望。
而李诗语正在跟她旁边的一位女同胞耳语商议:
“晚一点我们摸出去，找那几个晾衣服的女人，跟她们要几件衣服。”
“是啊，总不能一直穿成这样吧，尴尬得要死！我都不敢乱动……你说她们会给衣服吗？语言又不通。”
“试试看嘛，大家都是女的，就算她们的文明进程比我们落后，多少总有一点同理心吧。”
“我们擅自行动，会不会跟那个小子一样挨枪？”
“说实话，也有可能。”
“那还是别去了吧？”
“有可能挨枪，但也有可能要到衣服啊！但凡有可能，总得争取一下吧？”
“算了，别去了，挨枪跟穿衣服相比，我还是觉得挨枪比较可怕！”
话不投机，沉默相对。
嘴闭上的时候，耳朵和鼻子就变得灵敏了。
幸存者们甚至能听到海浪狂怒撞击礁石的轰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带腐味的潮湿咸腥气息，不少人因此捂住了口鼻。
一个低沉而自带胸腔共鸣的声音忽然打破寂静，像一段突兀的诗朗诵:
“这气味仿佛从海底深处涌上来，如同死亡和毁灭的预告，令人毛骨悚然！”
“无形的恶魔啊，你何必潜伏于暗夜偷窥猎物？现身吧！我黑色的眼，早已洞穿你狰狞的脸！”
朗诵者叫文清，正是在幽冥之地朗诵“如果不曾见过光明”的那个浑厚男中音。
文清，22岁，此前是一家饮吧老板，自主创业，人如其名，言谈举止常带点文青范儿，有不少臭味相投的粉丝，所以他的饮吧生意兴隆，让不少同龄人羡慕。
“什么情况啊？！这谁啊？这种时候朗诵，有毛病吧？”
“你是卧底吧？每次都搞得人毛骨悚然的！”
“你喜欢朗诵也朗诵一点能鼓舞士气的好吧，没被妖魔鬼怪弄死，差点被你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