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克制
滑轨带着气垫落在满地的蜥蜴尸体和断肢上，派洛··卫斯理走下迪克百斯特号，看着面前列队迎接自己的工兵队。
“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格里弗斯摇摇头：“不，上校。”
“这该死的疯子…”他又转头去问身旁的参谋：“我们可以让几架舰载机起飞然后去搜寻他么？平安号被emp隔绝在近行星轨道，凭他的行为，我们就算击落他，宗原也没法说什么。”
“是这样的，上校，但我觉得他既然拼着被送上远征法庭也要强行起飞，那我想肯定是有什么重大发现，并且那个重大发现此刻就在海蛇01上，不到最后关头我不建议您动用这种手段。”
“舰上的雷达也注意点搜索他，再让第二中队起飞，找到以后可以采取除了直接开火以外的所有行为。”
“上校。”耳机里忽然传来值班人员紧张的声音：“是平安号，平安号现在就在我们头顶，高度还在下降，预计半小时后悬停！”
派洛如遭雷击，怔在了原地。
近行星轨道上，之前爆炸的地方此刻仍漂浮着无数奇形怪状的尸体碎块，即使被轰到如此地步，那些碎块看上去依旧万分可怖。
如果不是探测器带回来的样本再三确认已经失去了生物活性，瑞恩斯怕是会忍不住再往那里扔两颗战术氢弹过去。
此刻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了奇异的波动，一道紫色的修长身躯掠过那片爆炸区域，吞下了不少尸体碎块。而后祂的身躯忽然亮了起来，展现出蛇形的轮廓，但旋即又熄灭了，再次吞下大量碎块后，祂扭头向着身下的托伦港而去，就这么凭借肉体一头扎了下去。
随着速度的加快，祂的身躯开始着火了，人类需要用大量高新复合材料构件的航天器外壳才能抵御的高温与恶劣条件，祂却只凭着这具着火的肉身就办到了，在托伦港的天空中划出一道不易被察觉的紫色流星。
“老大老大，我们在平安号领了新装备补充了燃料，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还在审第九棕？”
余青坐在临时基地某间临时征用为审讯室的房间内，看着一旁的瑞恩斯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对，不过瑞恩斯应该是收到派洛的汇报了，刚刚出去了，估计是有什么新的布置。宗舰长这是给你们新任务了？”
“对，老大，这次过去以后，你还在迪克百斯特号上么？还是要回平安号？”
余青整理着手上的审讯记录，想了想说：“看梁头的安排，不过放心，我怎么会有胆量一个人在迪克百斯特上穿小鞋呢？必须得拖上你们一起啊。”
“人多才能把小鞋撑大是吧，真有你的老大。”
“与其在这里恭维我，不如回来再给我下碗面。”
“我藏面的地儿不都告诉你了么…”姬幽叹了口气，余青那边却忽然没了声音，想必是瑞恩斯回来继续审讯了。
把左侧投弹舱换了那套“奉先”后，明显感觉到重心同之前有了很大差别，他这趟开的很是别扭。不过也终于是要到主港了，这种空间舰载机对起降条件的宽容度很高，所以主港城外的大道也能降落，不过就是得先把城楼上那些原住民给清理掉。
海蛇01掠过这座外星城市中央，姬幽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地上那各种相貌奇特的外星人惊恐的表情。
有些胆大的举起手里的简陋火器对着海蛇01开火，可这些没有膛线的原始枪械平射尚且没什么精准度，更遑论拿来当防空武器？
压制住心里想要投弹的念头，姬幽拉起飞机，打算盘旋一圈调整方向后准备降落。于登麟和特种小队的直升机被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刚好等等他们。
紫色的影子掠过海蛇01的顶上，随后姬幽忽然发现整架飞机失去了动力，甚至比他迫降那时还更为彻底。。
“我草，又来啊？”他暗骂一句，看着机舱外那不知怎么称呼的紫色怪蛇将机身裹紧，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一同死死裹住了。
明明检修过，没有任何问题，可雷达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此时再去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随着怪蛇逐渐加力，机身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姬幽用尽了所有办法去尝试每一个他能想得起来的武器，但都无一例外，失灵了，甚至连机上的通讯设备也没能幸免。
强烈的生物emp。
脑海中忽然掠过这个念头，迪克百斯特在近行星轨道受袭时也曾有过类似的情况，只是他此刻却没法掏出一枚核弹砸过去。
他看向自己的左臂处，他在这里装了一个榴弹发射模块，刚刚已经打开了火控，此刻里面的贫铀穿甲弹已经滑入膛中，等着他发射。
姬幽颤抖着抬起左臂，‘刑天改’的辅助瞄准这时也没法用了，一切都只能靠他手动解决。虽说发射出去也是激怒这东西然后被祂弄死，但好歹也算有些骨气的死法。
在要射击的时候，姬幽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是有一个抗emp的玩意的，量子通讯终端，就这么个巨耗电的小玩意，制造成本却远超他身上穿着的外骨骼。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转到了和余青的频道。耳机里却意外地传来了余青的声音。
里面是女孩子清脆且搞怪的歌声，丝丝入耳，盖过了那机身材料崩溃时恐怖的吱呀声。
“麦当当啊麦当当，麦当当啊麦当当，路边的喇嘛啃鸡翅，啃完就啃香芋派，啦啦啦啦麦当当，麦当娜来祝你~生日快乐…”
歌声戛然而止：“下次生日别一个人自己煮面啦！要去买蛋糕！买了蛋糕要分我点！”
时间显示是他从迪克百斯特起飞之前余青发来的，原来那时余青就知道他只是在寂寞地庆祝自己生日，以及没从那故障的睡眠舱中失去点什么零件。
放完了，他又重放了一次。在那搞怪的自创歌曲里，被恐惧攥紧的心好像也有了些温度。
“报告，于主港空域被不明生物袭击，舰载机已失控…”话到嘴头已经有些哽咽：“老大，你收到的话，别告诉我爸妈。”
说完他射出了那枚贫铀穿甲弹，弹头刺破座舱射向那诡异的丑陋巨蛇。与此同时一阵进入穿梭虫体内的眩晕感传来，姬幽失去了意识，他最后听到的声音只有座舱内部响起的警报声，以及那个女孩清脆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