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冲击
姬幽看着这篇血书，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这血书写的是真的，那他的功绩大概仅次于当初抓获“恒星征服者”的那批人了。随即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删除了刚刚的一切记录。
他的外骨骼系统里难保没有后门，如果迪克百斯特也成功降落，恢复联系后这些一手资料一定会送到迪克百斯特的主电脑上。
虽说明面上现在整个联合舰队摒弃门户之见联合开发宇宙，但这事儿谁真信了谁就是傻子，这种级别的发现，一定得送到平安号…不，得亲自交到更上面。
但不管如何，这具尸体的发现都是又一颗最新的核弹。起码这证明了…并不是只有地球才有人类。甚至单从意义上讲，这尸体的价值要比托伦港这一整颗行星都要重要。眼下不知道在平安号降落前能否保住这具尸体，只能尽力先在上面寻找看看有无更多遗漏的信息了。
想到这里，姬幽边念叨着“冒昧了。”边动手去翻那具尸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有没有更多信息，都将尸体和那一堆水晶碎片拖到更远处藏起来，然后尽量拖延直至平安号赶来。
可想到若是无法拖延，海蛇01又一定会暴露这里，姬幽心中甚至动起了要把海蛇01炸了的念头。只是目前还并没到那种地步，何况爆炸余波也引发更多地陷的可能，还是先处理好眼下的事，然后等余青联络更稳妥一些。
在那尸体的衣物上翻找时，姬幽又发现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上面的文字内容连ai都无法翻译，只能等恢复联络后调用更为庞大的语言库和算力尝试翻译。
第八棕发现行宫没有任何袭击者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自己怕是上了宇宙海盗的当，比起帮忙救火，此刻赶回城内才是更为要紧的事儿。
等他带着大队骑兵赶到时，只看到了一片狼藉几乎要倒塌的城门，四处都是那些守卫残破的肢体，还有些幸运的没有死去，但也失去了行动能力，在原地哀嚎着。
“全体上膛，准备骑矛！”第八棕沉着脸下令，照这情况，就算进去把那伙狂徒全杀了，公爵也不会消气，但估计是能留条命的。若是被对方逃了或者让城内别的商队护卫之类的抢了功劳，只怕不仅是自己，在城内的家属也会受到牵连，事已至此，唯一的活路只有拼命了。
“冲入城内看到目标再开火，开火后换骑矛冲杀，城门被宇宙海盗冲成这个样子，不把他们的尸体交给公爵，我们都别想活下去了！”
身后的骑兵们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准备好了所有武器，等待着第八棕带领冲锋。
巨型蜥蜴们仰天嘶鸣，随后一同冲了出去，只是这般浩大的声势盖住了前方传来的微弱喊声。
“我以托伦公爵的名义命令你们，拦下这狂妄的宇宙海盗！我知道你们还有藏着的新武器！矮人星的拍卖才刚刚结束没多久，你们一定有东西能拦住他们！”弥塞拉站在一地弩车的碎片中以颤抖的声音大喊。
“只要拦住他们，只要帮我维护公爵，维护托伦港的尊严！免去商税，更大的行宫，更多的交易份额，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谈！”
“这货的发声器官到底是什么构造？怎么这么能嚎？”
“管他呢，看样子总归是个管事儿的，拿下来绑了怎么滴也算个筹码。”于登麟抄起一把动能步枪，正准备下车时听到了后方传来的嘶鸣声。
“城门那边传来的？”余青调出后摄像头，车内的屏幕上依稀能看见城门处骑兵冲锋而激起的烟尘。
“该死，被这老鸭子拖太久了。”
“援军！公爵大人的援军来了！”弥塞拉也注意到了城门处传来的动静，终于是恢复了几分胆气。
刚刚还在各个窗口偷偷围观的各商队和护卫团们这时似乎像是拾起了自己的勇气，纷纷喊着“保护弥塞拉大人！”从屋内摸了出来。
只有绰号星空之狼的护卫团团长艾德拉斯拦住了自己的手下。按常规来说，再凶猛的火器也受连发限制，虽然威力强大，但往往火力有限，一波过后便再无威慑力。
这伙海盗仅仅以一辆怪车的火力就堪比泰拉军方的主力穿梭艇，看那体积必然存不了太多弹药，何况重新装填难道不要耗费大量时间的么？刚刚众人大多是因为忌惮对方还留着些什么以备最后一击，所以纷纷选择了观望态度。
反正公爵不在城内，等弥塞拉耗尽那伙海盗的火力再帮弥塞拉收尸，之后再向公爵讨功更好，还少了弥塞拉这个中间商。
但此刻援军赶到，对方就算有什么最后火力也是留着突围，做做样子放慢脚步向着弥塞拉的方向跑去，在援军的视线里混个脸熟，也不是什么赔本买卖。
至于弥塞拉身前？这时候真跑过去难道等对面突围么？做个生意还真把命搭上啊？给弥塞拉大人事后祭奠下得了。
这些算盘艾德拉斯团长不是没打过，但回想起刚刚对方几发击碎弩车之威，艾德拉斯还是抑制住了出去的冲动。他知道，常识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可靠的，但也有变成陷阱的时候。
胯下的巨蜥全速向前，第八棕将长管雷架在了胳膊上瞄准那辆怪车，他身后的骑士们也纷纷架起，只等同他一起发射。
近了，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第八棕要在能发挥长管雷最大威力的距离上开火！
是托伦卫队凿穿战阵时最常用也是最擅长的锋矢之阵，所有有幸欣赏到这冲锋战术的观众此刻都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了那辆怪车被这无所不破的阵型撕碎的一瞬。
几发高爆榴弹呼啸着划过冲锋在最前端的蜥蜴骑士们，精准的落在靠近他们冲锋阵型中间的位置。弹片和冲击波爆发的死亡罡风将最前排的阵型生生撕裂，那些四散的躯体和碎裂的深坑也拦住了后面的骑士。
当然，也拦住了看傻了的商队以及各护卫团。
弥塞拉算是明白了，想拦住面前这恐怖的海盗，指望城内各方势力以及公爵大人的军队是不可能了，他直接去请求泰拉帝国派出最精锐的主力可能还有点希望。
“还有榴弹么？”
“就剩最后一个弹鼓了，五发，炸完就没了。”于登麟将新的榴弹弹鼓换上，又一次瞄准了后面的蜥蜴骑士。
“他们停下了，威慑应该足够了。”余青看着四周的情况，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是啊。”于登麟附和着，面色有些苍白。
他倒不是担心拦不住那些外星人，相反，现代化的热武器对上他们简直就是屠杀，比割草难不了多少。只是这些血肉横飞的场面带来的冲击远远超过以往他在所有虚拟训练和影视游戏作品里看到的景象，此刻他正强忍着不吐出来。
干呕两声后，看着跟没事儿人一样的余青，于登麟不由得感叹出声。
“架好你的榴弹发射器，我们要准备冲出去了。”余青没接他的话茬，只是紧紧握住了方向盘。
弥塞拉的后方，更多的卫兵们闻讯赶来，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只听到了爆裂的巨响，并没有看到那恐怖的画面。此刻正在统领的指挥下列队准备前压，不能让弥塞拉大人单独拦着那怪车里的海盗们。
弥塞拉的视线越过那怪车，看向被掀飞在地趴在血泊里的第八棕，冲在最前面反而救了他，让他躲过了最猛烈的冲击波。此刻他正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但中了太多破片，血流了一地，终归是没站起来。
长叹一口气，弥塞拉制止了身后刚刚集结起来的卫兵大队，缓缓走向那辆怪车。
“这大嗓门的触手怪打的什么算盘？要开枪么？”
“先别，看他过来做什么。”余青拦住于登麟。
“这里终归是神圣泰拉最重要的港口星，您这么做就不怕泰拉帝国的怒火么？此刻公爵带领大军往九丘去搜寻恶鬼，若是还想硬拼，我就是拼上性命也有维护公爵的威严将你们拖在这里，等公爵回来你们也未必能有好处。可我们也没有必要一定继续打下去，想要什么，都可以谈。”
身为公爵最为信任的亲信，往日里除了接引泰拉的使臣，他弥塞拉何曾说过这么软的话？但眼下继续打下去虽然能拖住这怪车，但公爵直属的卫队和城内守卫损伤一定少不了，武装力量受这么大损伤的公爵大人还能压得住整颗托伦港上的各大商会和暗地里觊觎财富的其他宇宙海盗么？
怪车里传来了苍白机械的语调：“让我们出城，就可以停火。”
语音生硬，就连语法和一些词语都是用的生僻的古泰拉语。这一定是从什么隔着好几个穿梭站的别的星系来的古海盗，他们在劫掠中愈发强大，他们的凶名已经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