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逆转结局
“我幸得恩赐,得以窥探了自己生命长河中的一截河流,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不过是一个笑话,谁能想到,你从出生或者某一段不凡的时刻开始,接下来的路途早已编织好,你就像是湍流中漂浮的轻木,任其百般挣扎,使出浑身手段,可也是枉然罢了。”
风雪在此刻彻底安静下来,选择倾听这位老人对命运不公的倾诉。
凌风面色平静道:“我不知道到底是谁让我拥有了这个机会,试问,有多少人在拥有站在命运尽头回望自己的路途,能拒绝这份诱惑呢?那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所以我看了,也因此知晓了推动我的那人的目的。”
“一切都是为了你。”
陆宇并没有露出惊色,平静道:“首先,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其次,我不信有人为了我而布局十年,可布下这局的意义又何在?依我看,你所说的不过是废话。”
他不相信有人为了让他走到这个地步,而浪费十年时间去推起一个组织,一切的一切只为了成全他一个人,他是什么大人物吗?
凌风摇头一笑,道:“罢了,所说无用,你未知全貌,阅历尚浅,自然不知晓其中的道理,有些话不可说,也就成为了谜语,那打开谜语的钥匙需要你亲身寻找,而我,选择成为组成那把钥匙的一部分。”
“这也算是,给那些操控我人生的存在一个教训吧。人,活生生的人,是天地孕育的人,是不可操控的人。”
话语落下,凌风一步步走下白玉台阶,白袍慢慢改变形状,面容也逐渐变得年轻,身形渐渐拔高,仿佛回光返照,但又过于惊世骇人了。
压力如排山倒海之势扑面而来,这种压力他只在两个生灵上直面感受过,老头子,以及第二阶段的狼村祭灵,不过也是,对方是凌风大教堂的教主,没点实力怎么站得住脚,如何让一个组织上下的人服气。
小岚退到角落,将战场留给两人,刚才的对话半懵半懂,但这并不影响她观察形势,按照她的理解,凌风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成全他人,从而放弃生存的机会。
如之前他所说一样,三个徒弟死后,他已经心灰意冷,加上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又陡然改变了他的心境。
他要「逆转」原有的结局!
待凌风彻底走下台阶,整个身形完全变化,白色披风挂于肩,长发飘飘,英俊潇洒,面容竟与身后雕像别无二致!
“打败我,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段。”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可旁人听得却没有丝毫狂傲,因为那是经历了百战磨难与身心痛苦铸造而成。
陆宇没有动手,选择不动,他可不会受到话语的影响,垃圾话对他没有什么作用。而且对于凌风教主的攻击手段并不知晓,贸然上前,只会让自己落入下风。
“想要试探招式吗?真像年轻时候的我。”凌风赞叹了一句。
下一刻,他竟然欺身而上,朝着少年冲去,白袍于狂风中猎猎作响,眨眼间来到少年身前,挥动手中的权杖,当头砸下。
陆宇临危不惧,没有选择挥剑反击,而是抬剑格挡。
权杖与长剑碰撞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火花四溅,两者短短的交锋,旗鼓相当。
“真是一把好武器,跟了一个好主人,不错,本来我还想指点你什么,不曾想,武学理解上不落我。”凌风轻描淡写地说道,单手持杖,好不轻松。
下一刻,杖首上的天白圆珠陡然间转动,光芒大盛,只见少年脚下瞬间形成一个阵法,漫天飞雪从中逸散而出。
陆宇心中一惊,一瞬间周围的景象仿佛变成了冰天雪地,脚下是真实的雪,鹅毛大雪飘落,风声呜咽,刺骨的寒意将他笼罩。
提示也不曾出现,看来是遮蔽了感知,既然如此,只能蛮力破开了。他对战法师的经验尚浅,或者说之前的暗咏冒险团压根没有这么厉害的法师。
一缕黑红色剑气攀附剑身,冷眸紧盯前方,当这股力量出现之时,他感到了现实。
一剑劈出,宛若开天辟地,一切化为虚无,沿途成为了厉鬼路,撕开的裂缝中能清楚看见模样各异的厉鬼挣扎,隐约可见一朵尚未绽放的血红花。
天地一声清鸣,冰封雪盖的场景撕开来,寒冷之意散去,一切回归现实。
依旧是那教堂,陆宇挥动长剑砍向右侧,火星四溅。
“真是不错,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年少时就领悟了属于自己的招式,威力不弱于杀道招式。”凌风挡住长剑攻势的同时,还有余力点评。
陆宇没有回应,暂且当作耳边风,双臂肌肉隆起,握紧剑柄猛然发力。
权杖微微下沉一段距离后,便止住了身形,凌风道:“看来年少时锻炼的体魄尚不足以对抗你,既然如此,打个痛快吧。”
说完,他杖首上的白色圆珠转了一下,仿佛获得了神力,局势反转,迎着压力将长剑撑起。
陆宇顿时感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不由得退后几步,但也因此空门大开,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一柄权杖猛然挥中他的胸膛。
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倒飞出去,撞碎了无数座椅,木头飞屑,翻滚几圈后强行止住身形,鲜血溢出嘴角,双腿呈弓形,冲向凌风。
一枚枚冰锥破空袭来,携带阵阵寒意,他不断躲避,抬起长剑砍碎躲闪不及的冰锥。
凌风面对越来越近的少年,并没有慌张,仿佛早就等他过来一般,就在少年即将接近时,快速念道:“杀道之三十,风雪凋零。”
杖首上的天白色圆珠快速转动,释放出肉眼可见的寒意,冰蓝色的气息快速弥漫开来,漫天飞雪出现于教堂内,眨眼间周围的场景快速变化,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冰锥从墙壁上,天花顶上,地面上生出。
下一刻,所有冰锥齐齐刺向行动严重受损的少年。
那股寒意一出现就使得陆宇速度大减,宛若蜗牛般缓慢,进退两难,而冰锥全都刺向他,场面岌岌可危,但他没有心生绝望,反而利用危机当作进攻手段。
轰然声响彻教堂内,冰锥破碎,冰蓝色烟雾弥漫开来,穹顶晃动。
凌风没有得意,像是有预感一样,侧身躲过了致命一击,肩头上鲜血淋漓,白色披风因此染红,鲜艳无比。
披风大张,挡住了视野,陆宇心生警惕,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向后跳出一步,堪堪躲开了原地骤然出现的冰锥。
染红的白色披风掉落在地,两人各站一方,相互对峙。
凌风肩上那深深的伤口覆上一层薄薄冰层,止住了伤势,道:“刚才你那是什么招式,差点就栽了,杀道中可没有这样的招式吧?难不成又是你领悟出来的?当真厉害。”
陆宇没有回话,这方面的话题不方便回答,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回答,当个聋哑人。此时他的血量只剩下85,先前吃了点小亏,但血量在缓缓上升。
先前的碰撞中,他就觉得那权杖有股熟悉的味道,现在停下来细想才知道,那柄权杖是斩魂武器,也就是说,凌风是个逃出组织的淤灵使,联想之前他所说的话,一切也就通了。
“没错,我是一个叛逃组织的淤灵使,但我不后悔。”凌风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开口说道。
陆宇罕见问道:“为什么?”
他在这个世界生存了九天,见识过了很多淤灵使,他们有信念,为了目的而加入鸣组织,可凌风为什么要退出鸣组织呢?
“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这是大多数淤灵使最初的想法,经历了不同寻常的事,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于是选择加入组织,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力量,但那样很容易陷入一个问题。”
凌风解释道:“那就是,血污鬼。異实则是人死后的魂魄,这是常识,我们淤灵使在厮杀时,总会避免不了接触这方面的问题,当那种问题深入心中,并且随着战斗越来越深,逐渐长成参天大树,直到有一天,砰的一声,大树炸了,头上的树冠太大了,大到压垮了大树。”
说着,凌风嘴角苦涩,此时的他不再是那自信十足的凌风,而是充满了落寞。
“我为了压制住心中的血污鬼不再出现,防止血污鬼吞噬我,变成中级大異“伽迩玛咜”祸害世间,我逃了,逃到了这风雪之地,压制住血污鬼的同时,却也因此被「风雪」侵蚀。”
陆宇默默听着,同时恢复体力,让时闪冷却完毕,不过有故事听也挺好的,不乏味。
“很感谢你能精心聆听我的故事,听着这风雪声太久了,心都变得冷漠起来,也许这时的我,才是真正的我,真是让人缅怀啊。”凌风喃喃道:“若不是你我之间的结局正在临近,我不想与你同为敌人,可惜。”
“永冻。”
话语落下,他挥动权杖点地,一点冰层自脚下扩散蔓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铺满了整个教堂,冰面反射着光彩,让其印刻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陆宇皱眉,挥剑劈向冰面,咔嚓声传来,抽出后又在缓缓恢复,这种局势对自己不妙啊,对方这手段不是沙道,却能释放出这种极其强大的控场能力,当真诡异。
他愈发觉得就是那权杖上白色圆珠的问题,斩魂武器能力可是与淤灵使自身有关,可施展这样的能力会消耗灵力与精神力,就算实力再强大,覆盖一个教堂未免也太过夸张了吧。
冰面反射的光映照在凌风那白皙的脸上,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消耗过度,还是冰面的效果,笑道:“战斗中当面做出这样的行为可是很危险的哦。”
天白色圆珠依旧转动,无形涟漪扩散开来,与之前一般的冰锥出现,只不过数量少了很多,只有廖廖三四个,快速衍生成形,分别从三个方向袭向少年。
陆宇丝毫不惧,双腿发力,狠狠践踏进冰面中,再度发力一跃而起,躲开三道冰锥。
可四周冰面上乃至头顶继而衍生出新的冰锥,从刁钻的角度袭来。
幸好这庞大的冰面没有那寒风,减缓了他的速度。他以极快的速度坠地,途中劈碎了头顶的冰锥,冰渣子溅到脸上,使得血量掉了1。
落地后两道冰锥一前一后袭向他,除此之外,还有三四道冰锥再度衍生,陆宇知晓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被动,砍碎两道冰锥后,双腿发力,身形暴起,爆冰而行,寒风伴随。
“当真是敏锐的战斗直觉。”凌风再度赞叹了一句,手中权杖指向少年,一时间,十来道冰锥横空显现,与先前衍生而出的三道冰锥一同杀向奔袭的少年,杀机冷冽无比。
眼下场景岌岌可危,无数道冰锥从四面八方将少年围剿。
陆宇抬手间挥出一道黑红色剑气,凄厉的哀嚎声在这冰雕教堂中回荡,靠近的冰锥仿佛遇到了岩浆般,快速融化,蒸汽弥漫,眨眼间白雾滚滚。
凌风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选择了防守,权杖敲地,一道道厚厚的冰墙升起,厚实得惊人,看起来安全感十足。
可就在冰墙尚未合拢之时,一道黑影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撞碎了一小块冰墙边缘,冲了进来,在凌风身后停住身形。
凌风嘴角勾起,转过身笑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冒然进入别人领域是个不好的行为?”说话间,冰墙彻底合拢,连带那被撞出来的缺处也恢复如初。
陆宇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波动,道:“我只知道这是战胜你的机会,绝处逢生,时不待我。”
若是等到这乌龟壳升起,那他就是待在外面被冰锥自动攻击,他也不知晓对方能不能在乌龟壳里攻击他,所以他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进来近身搏斗,这样胜算还大些。
“好吧,那就来看看,我们到底谁能走出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