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灵之心性
夜幕中,石碑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看着那熟悉的场景,疲惫不堪的村人们有些老泪纵横。
“就这样结束了?”
很多人感到精神恍惚,原因无它,今天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斗,徒步跋涉近百里,死伤无数,外出队伍总共有近百人,到最后,只剩六十余人,其中还有些人失去手臂、腿脚,注定要残废一生。
生活在这片山脉中就是如此残酷,整日与凶兽、妖植搏斗,损伤与死亡是常有的事,只是人族之间的厮杀却是不常见,丰和村也没想过主动去袭击其他村子,但狼村这次过分了。
“李黑、王蛟,你们带着还能战斗的人循着所有可以回到狼村的路查探下去,给我看仔细搜索,若是发现有人,杀无赦!”
村门口前,李伧整顿好伤员之后,立即下达了这条命令,他很果断,尽管此次袭击所有狼村之人全部死去,但还是以防万一,怕有遗漏之人,如此残忍的做法,为的就是保护两人。
他看过太多天才因为遭人嫉妒而被杀掉了。
云尘和陆宇征战了一日,为争夺狮泸宝体与凶兽厮杀,后又与狼村的人搏杀,遭受了多处伤口,早已精疲力尽。
可他们还是想要参与此次行动,两人觉得自己实力根本不够强大,联手对战紫厉都差点身死,太弱了,不配天才之名。
李伧没有犹豫,点头应许两人跟随,哪个强者没有经历战火与血的洗礼?王座之下,皆为白骨。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李黑、王蛟两人携带古器,领着村人大肆搜索,凡是可以藏身之地都被查看一遍。他们在靠近狼村之时,刚好碰到一支队伍,人数不多,大约十人,身刻狼纹,显然是出来打猎的。
血在溅,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收割,月夜高悬,山林染血,凶兽于梦中惊醒,飞速远离这片区域,气氛肃杀而又冷冽。
在残酷的大山中,人命如同草芥,不值一提,很多人都死于凶兽、妖植,也不乏有村子因为食物问题而开战,也有村子因为兽潮而灭,毕竟,不是谁都像丰和村一样。
狼村此次的战损也很惨重,出动七十多人,还有精锐,可全都死在这场袭击中。杀完这批人后,李黑等人来到狼村的一座大山上,可以看到稀疏的守卫正在巡逻,森严无比,村中不时传来一声声嘶吼,无比瘆人。
“狼村祭灵肯定有古怪,我不相信它不会去争夺狮泸宝体。”李黑严肃说道。
“走吧,回村。”
突然,自从村中跑出来一批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前来,所有人看到后掏出武器,心中有些茫然,好端端地为什么会会暴露?
陆宇感受到手中的狼牙箭正在微微颤抖,想到了什么,低声道:“李黑叔,我猜测是这灵器暴露了我们的位置,狼村祭灵应该能感受到它。”
李黑闻言,马上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要撤了。大家撤退,不要恋战!”
陆宇没敢射出狼牙箭,因为这是狼村祭灵的东西,怕一去不复返。就在他们走后不久,那群人马来到这里,为首的男子闻了闻气味,脸色顿时难看,“竟然不是紫厉他们,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知晓已经追不上,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人马回去,但心中又另有想法……
狼村依山傍水,屋子随地势而建,随着地势的增高屋子越来越大。此时,狼村最高处,屋内有一团巨大的黑雾,看不清里面的模样,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睛露出来。
“祭灵,刚刚我遵循您的指令赶去村外,远远看到一群人逃走,我……我猜测紫厉他们可能出事了,要不……要不然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王森跪在地上,眼角处有泪光浮现,正低声下气地汇报,他正是刚刚为首的壮汉。
那双恐怖的眼睛看着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黑雾中丢出一块牌子,上面刻有一个字,首。
王森跪着挪动前行,双手捧起那块令牌,不断磕头道:“多谢祭灵!多谢祭灵!我一定好好为您办事!”
说完,他慢慢跪着退了出去,心中大喜,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首领的位置竟轮到我坐上,哈哈哈哈,紫辰风,紫厉,你们一脉霸占首领多年,坏事做尽,天道好轮回啊!
“你们几个,将紫辰风那一脉的人通通给我抓过来,对了,将他们的妻子儿女都带到我的院子中,我要好好拷问他们!”王森拿着那块令牌,来到石屋外的阶梯,对着其中一个守卫说道。
任心行看着眼前的首字令牌,哪能不明白村子要变天了,即便他刚当上守卫。
“是!”
不过一个小时,紫家一脉全都被抓到王森院子中,地上跪着十来个人,手脚全都被白藤木绑住,动弹不得,人分为两排,男女隔开。
一个稍显风韵的妇女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王森,苦苦哀求道:“王……王首领,我不知道我们紫家一脉做错了什么,我丈夫和儿子为村战死,我们没有错也有功劳啊!”
王森没有回应她,只是冷笑道:“紫家一脉紫辰风,紫厉,他们饱其私囊,竟带着祭灵大人赐下的灵器远遁村子,罪不可赦,今日,我替村子处罚紫家一脉。来人!”
一旁,任心行看着那痛哭流涕的妇人,真诚的样子不似说假,他踌躇不前,想要开口说什么。
“小行,你看不得血腥,我替你上。”这时,一位有些老态的男人拉住他的手臂,说道。
“任天白,我……”任心行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对方已经走上一步,与出列的人汇聚一起。
“在!”
“把男的全杀了,处理好尸体,你们就可以出去了。记住,今晚不用在我院子附近巡逻,我要好好地询问紫家一脉的过错!”王森大声说道。
“是!”
妇人听闻,大叫道:“不!不!你不能杀了他们,放过我的儿子,他们才几岁啊!”
“噗!”
手起刀落,五个裹着黑布的尸首滚落到地上,这是为了防止血迹飙到地上,省得麻烦,守卫知道,每耽误一分时间,首领就会不高兴一分。
“很好,你们拖着那尸体走吧,记住我说的话。”王森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是!”
“小行,快走。”任天白右手拖着一具尸体,发现任心行还在傻愣着,连忙拉着他走出去。
任心行就这样被拉着出去,眼眸看着前方守卫手上拿着的火把,火里透白,炽热的白将他的心烧得冰冷。
他好像隐约听到院子中传来一道声音。
“不……”
陆宇大喊一声,直起身子,低下头看着左肩的白布,伤口处冰冰凉凉,显然已经有人帮他敷上药散了,他尝试活动筋骨,只有丝丝疼痛传来,“唔,估计今天就好了。”
“夜阑哥,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云尘刚才在屋外教导灵文,听到屋内一声大叫,就匆忙跑进来了。
“啾啾!”
四只幼鸟在窗边低下头冲里面叫喊,他们也很是关心陆宇的情况。
陆宇拿起一旁早已放好的衣裳,穿在身上,利落地下床,走了几下,道:“你看我,有什么事,出去吃早饭吧。”
云尘嘻嘻一笑,跟在陆宇的身后,道:“太阳都晒屁股喽,夜阑哥真是个懒牛。”
“你才是……”
院内,药香扑鼻,凝聚成烟,一个黑色小鼎下方有余火燃烧,高风险伴随着高收益,这炉宝药是以搬山象和狮泸各一滴真血熬成,但也仅仅是两滴真血,足以强于之前那些宝药几倍。
陆宇来到近前,直接端起黑色小鼎,这炉宝药太过珍贵,不能浪费半点,就是残渣,也要舔舐干净,为了实力,这没什么好羞耻的。
“夜阑哥,你吃得好香啊,搞得我也饿了。”云尘眼巴巴地看着,也嘴馋了。
陆宇没有回应他,继续大快朵颐。
“啾啾!”
四只幼鸟凑过来,用翅膀指了指黑鼎,又指了指自己,饶是高冷如白焱,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云尘眨巴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药浴晚上就安排你们,我们一起泡!”
四只幼鸟闻言,扇动双翅,蹦蹦跳跳,长鸣于空,极为兴奋。昨晚它们睡得好好的,被一阵声音吵醒,随后看到云尘、陆宇两人鲜血淋漓,好不凄惨。
它们心急如焚,急忙飞下自个的鸟窝,想询问发生了什么,却看到李伧走出来,对它们摇了摇头,手中灵文浮现,道:“不要吵到他们了,征战了一天,累了。”
四只幼鸟齐齐点头,跟随李伧回到院内,目送他们进屋后,站立了许久,才回到窝中,久久不能入睡。
它们年龄尚小,喉骨尚未发育完全,灵文造诣也不够高,凶兽就是如此,越是强大的凶兽需要的能量就越多,生长周期也很漫长,即使有宝药辅佐,也只是缩短了一定的成长周期,并不能一蹴而就。
人类当然可以凭借天材地宝快速成长,但那样底蕴太浅,只是个空架子,揠苗助长只会导致血气、筋骨、灵文等方面远低于同等级的人。
“药效太强大了……”陆宇放下黑鼎,快步来到一旁的武器架旁,拿下一张龙象大弓,随着实力的增长,他的普通大弓变为了丰和大弓,实力为尊的道理,在每个村子都管用。
“咻咻咻……”
陆宇不断张开大弓,粗箭带着冷冽的劲风射百米木桩上,他没有用狼牙箭,因为太过强大,起不了训练效果。
他脸色认真,仿若外界与无物,强大的药效在身体不断流淌,仿佛为其提供了无穷的体力与力量。
“夜阑哥真是认真,我也要像他这般努力!”云尘挥了挥白皙的拳头,满是坚定,随后拉过四只幼鸟,开始研究原始真骨内的符文。
老三青炎和老四白焱乖巧地显现真骨,符文现于体表,老大老二在旁边观看,云尘努力地看着符文,同时手中出现一个个繁奥的红色符文,不断组合、排列在一起,受到陆宇的启发,他也在尝试改善,使其成为独属于自己的宝术。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犹如那滔滔长河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或短,或长,也许如那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即逝却令人心醉。
世事如苍狗,生命终凋零,但在无常中去追求永恒与绚烂的生命终章,不论你是如那萤火一般,在黑暗里发一点光,还是以身点燃炬火,这都是令人敬佩的。
夕阳下的大山是最无与伦比的美景。光与影以最直白的线进行分割,金黄与黛赭都纯净得毫无斑驳,像是用世间神火烧过一般。日夜的风、生灵的践踏,把山脉塑成波荡状,乱而杂的石像是自然的点睛一笔,为这片嶙峋的山脉增添一丝生机。
青云场上,由于村子蒸蒸日上,药浴质量越来越高,村人们经过提议,给这里取了一个名字,名为“青云”,意思不言而喻。
大锅整齐的摆放,不同的是,今日多了四口大锅,比其他的大锅都大了一倍,那四口阶梯上面有四头幼鸟,正踌躇不前,伸出又伸回,犹豫不已。
“老大你们快下去啊,很舒服的!你看我!”云尘浮在锅中水面上,赤着身子,游来游去,白嫩的屁股隐约可见,也不羞耻。
其他孩子也好奇地看着,多次的药浴,加上对实力都渴望,开始主动接受,以往他们每次药浴到处乱窜,现在他们都主动跳进去,甚至有人低下头喝水,常常引得大人们发笑。
老三扭头看向云尘,看着漆黑不见锅底的水,昂首长鸣一声,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扑通一声跳了进去,溅起的水倒灌而下,如陆宇初次一样,疼痛想让它大叫,可想到兄弟姐妹正在看着,努力闭嘴,通体颜色更红了。
老大老二老四见老三以身作则,鼓起勇气,伴随三声长鸣和噗通声,水同样倒灌,疼痛不已,惨叫起来,刺耳的声音使得附近的孩子都捂住了耳朵。
见状,老三也开始凄厉惨叫,不过心中确实无比开心,因为是唯一一个女性的缘故,大哥二哥四弟对她极为照顾,好吃且富有营养的凶兽部位都会默默让给她吃,他们虽然不说,但是她都看在了眼里,她也想做点什么,但实力太过弱小,帮不上忙。
今天,终于轮到她帮助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