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祝我们友谊地久天长
海风徐徐,一望无际的海洋甩着白色的裙边跳着永世不停的舞蹈。一只海鸥翱翔在水天一色间,新奇的打量着这两个男人的到来。
李燃穿越芦苇,指着波涛深处的黑绿色的礁石,对程望海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你现在不能游泳。”程望海和李燃目光交汇,说“我现在跟你比赛是欺负你。”
李燃英俊的脸桀骜的一歪笑道“住进那个地窖,什么时候能出来还不一定。”他大手一挥,脱掉上衣,古铜色的皮肤下健壮的肌肉显露出来“就今天!”
程望海眼睛不受控制的盯着他结实的臂膀和腹部的八块肌肉,心想怎么做手术躺了这么久这个家伙身材还是这么好?
李燃突然把裤子一甩,挺拔的身姿显露在世界面前。程望海把视线挪到远方,他感觉自己耳后根发烫,呼吸变热。
“怎么转移视线?”李燃走过来胳膊跨住程望海的肩膀,一手指腹捏住程望海的下巴,浅尝辄止的在他嘴角轻轻一吻。
程望海隐隐兴奋心脏狂跳,沉浸在酥麻的意蕴中。他感到李燃令人窒息的气息在他胸中流动,他看见李燃黑睫下如同繁星般璀璨的眼眸插入他的心脏。在这紧绷气氛下,他无意识的沉溺在他的召唤中,像是飞蛾扑火般忘记自身的存在。
“程望海”李燃缓缓的说出他的名字,热息覆盖着程望海的嘴唇,像是一个咒语把程望海套牢。
程望海挪动一下身体逃出他的魔爪,他想,怎么可以就这样束手就擒,尤其是这个时刻!比赛前李燃这是使的什么歪门邪道的招数!万万不可被他迷惑!程望海定定神抬起头,镇定的说“如果要比赛,你先把今天的药吃了。”
程望海从包里拿出李燃的药瓶倒出两颗药,举到李燃面前。
李燃突然凝视着程望海,程望海看到他的嘴在笑眼睛却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忧伤。李燃拾起那两片药放在嘴里,淡然一笑,说“程望海,你比赛前有什么要说的吗?”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程望海说。
“友谊第一?”李燃说“祝我们友谊地久天长。”
“三、二、一,开始!”李燃喊道,他冲向大海。
他们跳进水里,巨浪翻滚。
程望海感觉自己腹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起,那种感觉像是那天他坐着轮船被卖到热带岛屿上的一天。莫名的恐慌在他一次次的换气间加剧,他回头看着波涛汹涌的水面,没有李燃的踪迹。
他想起李燃在海边看他眼神里的那抹忧伤。他在那个时刻想什么?他最后问自己想对他说什么话,程望海说的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李燃只是笑着对自己说,祝我们友谊地久天长。
祝我们友谊地久天长。
程望海感觉自己喉头发紧,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在天空灯塔对李燃说“也许现实中我们可以做朋友”李燃生气的说“我们在一起半年你在玩弄我?”
这次李燃没有反驳,好像他已经计算好了他们之间将不会再有任何爱情的成分,李燃也会变成程望海记忆里的一个朋友。
“李燃!李燃!你不要吓我!”程望海剧烈的嘶吼着,海平面依旧如故。
朋友不要我说了我要你活着程望海嗓子喊哑,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要被泪水充斥,他需要看清这个世界,他需要找到他程望海在海里来来回回游到四肢无力,他坐在沙滩上拨打着海边救援电话,他看着打捞船一次次出航又一次次的回归。
那片海洋,在朝阳和夕阳间重复变换,一望无际,和蔚蓝的天空连成一片。
程望海突然有一种年少时在哈尔滨的感觉,像是人生在一个交叉路口突然被卡住的感觉。他站在马路中央,所有的红绿灯都停止了,四面八方的车朝他开来,他无路可退又无处可去。曾经在那个黑暗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在黑夜的沼泽里越是挣扎越陷越深,在那片沼泽里,李燃出现了。现在这光灭了。他又要去向何方?
金局长和伊一不知何时站在在程望海身边。
伊一说“已经六天了,明天是打捞的最后一天。你回去吧,程望海。”
程望海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在这片海滩上待了六天。他还以为李燃刚刚消失。
伊一哭红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和自己相似的灵魂“这里的洋流湍急,李队可能遇到了离岸流被卷到太平洋。”
“他不可能死”程望海说“他在顾家军里待了十二年,他都没有死,他不可能游泳在这里死,那么多来暗杀他的人他都没有死”
“他刚做完手术没多久”金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他身上有那么多伤,他不是年轻的小伙子。”
程望海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燃不是溺水,程望海知道。
他不是溺水,他游泳很厉害。从他要那些忘川药的时候,程望海就有察觉,只是程望海以为这只是满足年少愿望的一场比赛
程望海的手机“滴滴滴”的响起。
伊一推了推程望海。
程望海没有动,伊一拿起他身边沙子上的手机,说“是你儿子,程康康。”
程望海似乎神志恢复了一些,他接过手机,说“康康”
“爸爸!”程康康在电话那头哭着说“爸爸你怎么不接我电话?爸爸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对不起”程望海说“爸爸没听到手机。”
“爸爸,妈妈交的新男朋友总打妈妈,我害怕我躲在柜子里给你打电话爸爸,你能过来救救我和妈妈吗?你不要抛下我们,爸爸快来救我们!”
程望海用力起身,但全身肌肉酸痛起来,他这个动作几天几夜都没有活动过了。他对着电话说“你们在哪?”
“我们在西京市花园小区2号楼201。”程康康说“爸爸,你快点来!快点来!”
程望海冲向他的汽车,他打了三次火都没启动,汽车电瓶太久没开没电了,他伸手打了一辆计程车。
“西京城西花园小区。”程望海说。
“去隔壁城市?这可贵。”
“走”
程望海心急如焚的又给程康康打电话。
“喂,康康?”
“爸爸,那个男的出门了。”
“康康,妈妈伤的重吗?”
“妈妈说不想去医院。”程康康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到?”
“一个小时,康康,你把门反锁上,别让他进来。”
“好,爸爸。”
程望海听着程康康轻快的脚步和反锁的声音,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他合上手机,他的手再次颤抖起来,浑身像是脱臼一般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