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县丞阴谋

    孟姜女心神不安，在客栈里坐下，喝了两碗茶，又食了一碗黍饭，就着一盘咸菜。吃完，提着包袱又到了工事的门口。她在那里等到傍晚才等到从里面骑着马慢慢走出来的县丞，她扑到县丞的面前，问道：“大人，你寻到我家相公没有？”县丞说道：“我从早晨进到里面，从前寻到尾，又从尾寻到前，没有寻到有个叫范喜良的，你相公是不是有其他的名字？”孟姜女摇着头，说道：“没有，他的只有一个名字，就叫范喜良。”县丞道：“工事里没有一个叫范喜良的，名册里也是没有，不信的话明天我带你进到工事里，一个一个的寻找。”县丞要拉孟姜女与他同骑，孟姜女不肯，她宁愿自己慢慢走到客栈也不愿意叫跟这个陌生的男人同骑一匹马。

    乌云很快笼罩了天地，傍晚的天已和黑夜没有区别，行走了没有一百米，天空落起雨丝起，孟姜女怕把要送给相公的寒衣下湿了，把包裹塞在怀里，弯着腰一路跑回了客栈。夜里，一道道闪电把天地不时的照亮，紧接着是破天的雷声。雨哗哗的下着，像是龙王要把它肚子里的水全喷洒在乌支县一般。

    这个夜很漫长，牧场里的牧童和伙计们更是不得闲，披着蓑衣奔腾于各个马舍与草料棚。牧童用铁铲将草料棚的的墙角堆了厚厚的一层土，让雨水顺着土堆流到低洼处，又把低洼的雨水引了小渠，一直注入到了山沟里，山沟的水汇成河，一直延伸到了亭水河里。到了天亮时，雨小了很多，然而雨依旧下着，亭水河的河水没过了凉亭，往日里凉亭里的石桌已被河水淹没。孟姜女到了大堂里，听着店里一桌的男子说着：“这么大的雨想必是工事上的苦力都停工了吧？”另一个说：“谁知道哩，要是往日里这么大的雨定是停工缓息的了，可最近听说有个王公要来督促我们这里修建长城的工事，指不定这么大的雨工事不能停。”孟姜女听着草草地吃了两口面饼，到房间里取了包袱急忙要出门。店家喊住了她，说：“这么大的雨你一个姑娘家的去干什么，别再出去了，县丞那边有消息就会来寻姑娘的。”孟姜女道：“这么大的雨，我相公他们还要做工哩，我得去寻他，雨大了天更凉了，他衣服单薄，正缺着我要给他送的寒衣哩。”店家见阻拦不了孟姜女，让店小二取了蓑衣送给她，说：“姑娘执意要去，就把这个披上吧。”又让店小二取了斗笠，眼送孟姜女出了客栈院子，摇着头说了声：“世间少见这般痴情的女子啊。”

    到了工事门口，孟姜女强行要进工事，守门的衙吏死活不让孟姜女进去。此时穿着蓑衣的工长从看见门口几个人在雨中撕扯，走过来问明了情况后，说道：“姑娘回去吧，这里没有你相公，昨天县丞大人已在工事上寻了个遍。”孟姜女说道：“我不信，我相公明明说是在这里来修长城的，他不会骗我的。”工长劝说几次无果后，叹了一口长息，说道：“姑娘若真不信的话，我带你进去去寻，若是寻不到她，姑娘还是早点回去缓息吧。”孟姜女高兴地谢过工厂，随着他进从碎石堆一路寻到了砌墙的工事处。

    大雨依旧，苦力们衣服破旧，他们脸上和身上都是泥污，雨水冲洗过后，他们低头搬石和泥沙，很快个个又像是个雨中的泥人。孟姜女一个一个的看，一句又一句的问：“见到这位相公吗？他的名字叫范喜良。”“泥人”们只顾着摇着，不敢看孟姜女一眼。看门的衙吏匆忙把孟姜女进工事的消息传给县丞，县丞心里更急，骑了马就冲进了工事。他在一处长城的城墙上找到了苦苦寻求相公的孟姜女，喊道：“回去吧，这里真没有个叫范喜良的。”孟姜女不信，双从工事的尾端寻了一遍，她失落在坐在地上，被雨水冲击过的石头冷得如同冰块。听着阵阵的雷鸣，她抬头起，一把扯下斗笠，雨水和泪水从她的脸上流下，顺着脸庞流到了脖颈，又流进她的衣服里。她歇斯底里的喊叫着：“相公啊，你在哪里？”她又喊着：“范喜良，你给我出来！”几个连续的雷声传来，她眼前的的墙城晃动着，像是给她的回应。城墙晃动的越来越厉害，苦力们不听工厂的叫骂开始扔下手里的活向后退着，县丞见状，几步跨到孟姜女的跟前，一把拎起孟姜女，像拎一只小鸡般把她甩到了数丈远。此时城墙轰然倒塌，在雨水的冲击下，城墙下露出一个干瘦的男子的尸体，那是她苦苦寻找的相公范喜良。

    她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县丞，扑向了范喜良的尸身。那时的雨下得更大了。

    听说修长城的工事出了人命，乌支倮和赵芙蓉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赶到了工事，县令牛邯早到了工事现场。孟姜女抱着范喜良的尸体不肯从长城工事上离开，一群人围着孟姜女无从下手。赵芙蓉扶着孟姜女说道：“妹妹你别哭坏了身上，咱们从长计议，你相信我，我们一起让那些坏人们得到严惩，让你的相公安息。”孟姜女看着赵芙蓉不语，乌支倮道：“你相信我们，我们给你讨回公道。”孟姜女狠狠的对乌支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凭下着这么大的雨你让这些苦力冒雨干活吗？凭天这么冷你还让他们穿着单衣做工吗？凭什么相信你，你们！”她的眼神能把在场的每个人杀死，她认出了一个同乡，起身抓了他的胳膊说道：“我刚才问过你了，你和喜良一想出的门，口口声声让我放心，你刚才是怎么说的？说他还没有到这里就不想做工，做了一天就受不了逃跑了，那么，请你仔细看看，那个死了的是谁？”那个同乡低首不语，嘴巴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乌支倮安葬了范喜良，孟姜女说：“既然他是修长城死掉了，就把他埋在长城边上吧。”乌支倮在马王爷的祠堂边上给范喜良建了个小祠堂，他给孟姜女给了些银两，孟姜女不接受，她说：“你们有钱人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我公公婆婆死了，我无家可归，我就天天来这里陪着我的相公，他看着他们修建的长城，我就陪着他看长城。”孟姜女抱着包袱天天回到范喜良死去的那段长城，从早到晚，从晚上又站到早晨。一天早上，有个苦力没有看到孟姜女的身影，无意间说了一句：“那个范家的媳妇今天没有来了。”另一个苦力说道：“或许是想通了，她还年轻，改嫁他人也是挺不错的。”从山下挑碎石的一个苦力把这消息传到了碎石场里，又听说在那段长城旁边上平白无故多了个细长的石头，像孟姜女变化而成的。随着孟姜女变成石头的传言在工事中传开，传到乌支县里，故事变得更加离奇了，客栈里有说家开始说起了孟姜女的传说：“传说咱信邻县义渠县朝那镇有个孟家庄，孟家庄有一老汉善种葫芦。这一年他种的葫芦长得非常繁盛，其中一棵竟伸到了邻居姜家院里。孟、姜两家非常交好，于是便相约秋后结了葫芦一家一半。到了秋天，果然结了一个大葫芦，孟、姜两家非常高兴，把葫芦摘下来准备分享。忽听葫芦里传出一阵阵小孩的哭声，孟老汉非常奇怪，便用刀把葫芦切开一看，呀！有个小女孩端坐在葫芦中，红红的脸蛋，圆嘟嘟的小嘴，很是惹人喜爱。姜家老婆婆一看，喜欢的不得了，一把抱起来说，这孩子就给我吧。可是孟老汉无儿无女，非要不可，两家争执起来，一时间不可开交。到后来，只好请村里的长者来断。长者说:&34;你们两家已约定葫芦一家一半，那么这葫芦里的孩子就算你们两家合养吧。&34;于是小姑娘便成了姜孟两家的掌上明珠，因孟老汉无儿无女，便住在了孟家，取名孟姜女。斗转星移，日月如梭，孟姜女一天天地长大了，她心灵手巧，聪明伶俐，美丽异常，织起布来比织女，唱起歌来赛黄莺，孟老汉爱如珍宝……”

    “……范喜良早就劳累致死，被埋在长城里筑墙了。孟姜女一听，心如刀绞，便求好心的民工引路来到了范喜良被埋葬的长城下。坐在城下，孟姜女悲愤交加:想自己千里寻夫送寒衣，尽历千难万险，到头来连丈夫的尸骨都找不到，怎不令人痛断柔肠。愈想愈悲，便向着长城昼夜痛哭，不饮不食，如啼血杜鹃，望月子规。这一哭感天动地，白云为之停步，百鸟为之噤声。直哭了是十天十夜，忽听轰隆隆一阵山响，一时间地动山摇，飞沙走石，长城崩倒了八百里，这才露出范喜良的尸骨。”

    听客里有人在此时说话了：“你这是胡说哩，咱们这里哪里有过十天十夜的雨。”说客先是一愣，仔细回想了一番，说道：“我何时说过十了十天十夜的雨，我讲的是孟姜女哭了十天十夜。”那人又说：“这不更是胡说么，你不吃不喝哭个十天十夜试试。”大堂里一阵混乱，赵芙蓉给店家结算了孟姜女在客栈里的花销，取回玉佩戴在身上，朝着店家说：“这些人听听故事就行了，此时却是当真了，把个说客先生闹得哭笑不得。”

    当天，县丞去采石场督工，一块巨石从山下滚了下来，众人纷纷躲闪，县丞听得轰隆隆的响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巨石把他压得动弹不得，等众人合力抬去巨石，县丞早就没有了气息。众人说那人巨是更是孟姜女前来索命的，若不是县丞见到范喜良要给他的背篓里加石料，范喜良不会命葬长城。众人传得神乎其神，这倒把工长吓得不轻，几乎不敢出门，生怕孟姜女向他来讨命。县丞死了以后，县丞的位置就空了出来，牛邯找到乌支倮要让高柱出任新的县丞，乌支倮道：“他可是我牧场里的主簿，自是不能给你。”牛邯道：“你不能给主柱做主。”赵芙蓉说：“行，我们尊重高柱的选择，他要是选择跟了你做官，我们就让他随了你，他若是不愿意，我们更不能强迫他。”牛邯说道：“行呢，我就怕你们牧场人的当着他的面威胁他，你们不在场时我问问他的意思。”牛邯寻到高柱，说明来意，高柱道：“多谢大人的美意，我在牧场待的时间久了，觉得还是牧场更适合我。”牛邯道了声：“没出息。”高柱笑着，并不理睬他，拿着竹简清点草料棚里的饲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