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赵国夜衣
热热闹闹地迎回了马帮的众弟兄,乌支果带着赵芙蓉跟着乌元彪回到了牛蹄窝的家里,采薇下厨做了些乌支倮和赵芙蓉喜欢的时令佳肴。饭毕,赵芙蓉和采薇收拾碗筷去伙房刷洗。赵芙蓉道:“妹妹的厨艺越是长进了,得空了你也教我做些乌支口味的拿手菜,这往后要在住在邯郸城里歇息,我也给倮哥哥能尝到妹妹的饭菜。”采薇笑道:“姐姐是千金之躯,平日里马上定乾坤哩,你在外面能陪着倮哥哥,我已是感激不尽了,怎么还劳你给他到伙房里做些粗活哩。”赵芙蓉道:“妹妹只看到了外面的风光,可不知这一路上的辛劳,这路途中有些野菜和着面饼一起吃食,那也是不错的,若是到了僻静之地,那面饼硬得与石头一般,硬到嘴里能把牙咯掉,打些野兔野鸟烤食那更是少之又少,你别听倮哥哥在枕边给你吹外面多舒心,那是变着法儿哄你开心哩。”采薇不禁心疼起赵芙蓉来,拉着赵芙蓉的手道:“姐姐一介女流,要陪着倮哥哥风餐露宿,果真辛苦的很,妹妹此前那些托付真是难为了姐姐,往后姐姐陪了妹妹在这牛蹄窝里,若是姐姐日后出嫁,我们牛蹄窝也算是姐姐的娘家了。”赵芙蓉挣脱采薇的双手,取了抹布洗起碗来,说道:“谁说要嫁人了,你这丫头休莫胡说。”采薇笑着说:“姑娘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找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子,姐姐若有了心仪的男子,若你不便与旁人说,你说与妹妹,妹妹去给你提了这门亲。”赵芙蓉道:“我家仇未报,未敢谈男女情事,妹妹有此心,姐姐心里自是欣慰,只是说说亲之事,妹妹莫再提了。”
过了半月有余,水底沟牧场修出通往观音座的直道,宽阔的路面足可并行六辆马车。这条道专为赛马会所建,观音座马牧地势平坦,用于赛马是上选之地,水底沟山谷相连,马匹的圈舍较多,赛起马来地方受限。乌支倮和乌元彪想另寻个赛马的场所,寻了几日比较下来还是观音座牧场是最佳的地方。马匹赛前赛后圈喂于水底沟牧场的马舍,比赛时牵到观音座牧场的大草原,修了直道方便马匹的牵引。乌支县令牛邯坐着马车到了水底沟参观,觉得直道修的很不错,让乌支倮把县城到观音座的小路也修成直道的规模,乌元彪笑着说道:“牧场的直道是方便马舍和赛场,这修县城到赛场的直道,对于牧场来说没有十分的必要。”牛邯道:“你们办这么大规模的赛事,那是给咱们县办的好事,你把那个修路的工匠指给我,我让他产去修,从咸阳城里传来的命令,秦王要在咱们这里修建长城呢,这些工匠修完直道,可以直接拉去县城南边修长城了。”乌支倮问道:“北地郡都是大秦的领地了,在咱们这里有必要修建长城么。”牛邯说道:“在没有修建开始,这还是国家机密,你不可外传,咱们这里地处边陲,听说北地郡要派了民工到河套平原的鬼山修建长城哩,你说这长城提防是谁,秦王这已然和太后布了大局,咱们这里重点要防西边的匈奴,北边也是一样的。”
乌支倮远望着山势陡峭的南山梁,说道:“那里山势险恶,别说是修长城了,平日里爬到山梁亦是十分的费力。”牛邯说道:“在你去赵国的期间,王宫里派了建墙的大臣亲自来勘察过了,这已是铁定了的事。”乌支倮想到牛邯让他保密的事,说道:“你这建墙的工程一开工,不用说话明眼人都会知道,你这让我保密不是哄我开心么。”牛邯说道:“在没有开建之前,这些话你知我知就行,切莫让第三人知晓,一旦招人开建了,那我们定是保不得密。”乌支倮道:“咱们地处三关要道,南有天然的南山梁,往东不到一里有地势险要的三关口,往北有乌支河,河有拱桥,桥那边又是北山高高梁之山,建长城那是费工费时么。”牛邯道:“王上已是定了的,你我莫再讨论王旨。”两人说话间远看孙骥向他们走来,另选了话题,牛邯道:“这个赛马会一定要办得声势浩大,让全天下的诸侯都要认定了咱们乌支的骏马,把这个招牌打出去,这以后你们营生好做了,我到郡守那里说话的底气更足。”乌支倮道:“那是自然,小的那怕是花尽家产也可把赛马会办得热闹非凡。”
牛邯给孙骥行了礼,道:“赛马会还要劳先生指点了,我们乌支还未办过像这么大规模的赛马会。”孙骥道:“承蒙倮兄弟全力主导,此定赛马会定会让县令大长满意而归。”牛邯嘿嘿笑着,说道:“行,你们全力办吧,有需要我出面的,你们尽管说来。”他又说:“那个安防的事情,你们定是人手不足,县府里的衙吏一并给你们派着用上,另外军营有五百的将士也调我们使用,到时你们一并计划在内吧。”乌支倮道:“县府的兄弟们就够了,军营那边咱们就不麻烦了,再说了你派了军营里的人来,边防空虚定是不好,若是因了小人的赛马会伤了边防,我等可担待不起。”牛邯回了声:“那行,我回绝了军营里的千夫长就行,让他们别凑这个热闹了。”孙骥心里暗自发痛起来,若是赵国的夜衣机构送行正常,此时派了将士从西而入不是刺秦的大好时机么,怎奈时不待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好的机会擦肩而过。
赵芙蓉回到乌支县陪着采薇学些伙房柴品,很少到牧场里转腾。乌支倮和乌元彪在牧场忙着赛马的一应安排,孙骥亦是出了全力,一门心思放在赛马上,他的时机只是赛马的那几日,赛马未开始,赵国的夜衣进不到牧场里,他们见不上面,着急也是白着急,干脆把心思全放在赛事的准备上。从边城跟过来监视孙骥的将士此次一改前次的策略,给孙骥传送情报的机会,但见这几日孙骥一门心思的扑在赛事上,他们留了两三人值守外,其他的十人去了乌支的军营。
赛马会如期举行,从义渠和华亭来了许多的牧场主,有从从王城咸阳慕名而来的马商。这些牧场主和客商在水底沟的牧场见过乌支倮后,由高柱登记在册,给他们发个牧场的接待牌,他们尽可寻着县城的客栈里吃住,一应费用皆由乌支倮与店家结算。人员眼杂,孙骥自知奋勇协助高柱,高柱忙不过来时,他会坐在高柱的身边,拿着笔记录来客的姓名、身份和来处信息。当然,在这其中他还得留意那些从咸阳赶过来的客商,他得从这其中筛选并且找出赵国的夜衣。他这点些小心思自然没有逃出秦国什长的眼睛,他早从军营里借了精明伶俐的士兵,经过两三个的突击训练,已让他们变得和他带来的那些将士们的观察跟踪能力不差上下。此时那些将士们穿着普通的葛布衣服,弯得腰行走,见到达官贵人点头哈腰的一副奴才相。除了水底沟中集中圈马的牧场,观音座大草原的赛马场他们的人更不在少数,县城的客栈街道上多了许多的小摊位,人们已分不清哪些是普通的百姓,哪些是从军营里出来的士兵。
秦国的黑冰台北都尉和西都尉在此次活动中联合起来,由西都尉主导北都尉协助。由于任务执行者的变更,边关的十余个秦将依旧是穿着军营里整齐的战甲,他们的重点已从水底沟牧场转移到了观音座赛场,和乌支县衙吏一样维持着赛场的秩序。从牧场大门里走来一个牵着高头大马的商客,他一进场就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的马匹比常人的高大许多,有人说跟个骆驼一样的高大,平常的人想到翻身骑到这匹马上,那或许得找个石阶才能爬上去。且看那人身高九尺,头绕黑丝斜髻,身穿黑色葛衣,麻布靴,说话一口流利的咸阳话,他这一张口显示比无比的优越感。毕竟是从咸阳过来的贵人,首先得到了乌支倮的优待,寒暄客气之后,乌支倮亲自带那个到登记处记录。高柱刚接待了一位客商,拿着笔记录着那人的信息,乌支倮把客商带到了孙骥处,孙骥客气地对他人一笑,问道:“贵客是赛马还是探马?”那商客回:“赛马?”孙骥问:“可有马队或牧场的名号?”那人回:“未曾有过?”这让孙骥不觉得好笑起来,赛马的参赛队伍至少有三五匹骏马,他牵了一匹马来实属可笑,那人见孙骥心有鄙意,说道:“我一马足以取全胜。”孙骥抬头望着那人牵的高头大马,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个不合赛事规则,赛马要以牧场或马队之名,数量上亦是有要求,乌支倮道:“你就给他登记了吧,他不远从咸阳而来,未报名姓之前我们不能确定他是否是王公子弟,就许了他参赛吧。”孙骥摇着头,问道:“客官姓甚名谁,来自何处,请做过记录。”那个听闻他不符规定亦能参加赛马,心里喜之,笑道:“饿从咸阳而来,家就住在咸阳城里,老祖先生活在韩城,饿姓韩,叫个韩直。”孙骥道:“听你说话的口音就知道你是从咸阳来的么。”那人说道:“听说这次赛马会上有名家点评的,那人听说还是伯乐的后代,是个相马的高级术士,你让他出来给饿相一下,看下饿的这匹马品相咋样?”
孙骥记录完毕,给韩直接带牌,笑着说:“不瞒韩老爷,我就是他们言传的相马点评术士孙骥。”韩直喜出望外,说道:“让先生在这里执笔登记,那是这牧场太不把先生当回事了么,那么厉害的相马术士就让在这给他们下苦哩,真是太瞧不起人了么。”他拉着孙骥给他相马,孙骥说:“这匹大马果真是马中精英,好马配英雄哩,韩老爷莫非亦是当世的豪杰。”韩正笑着说:“小人从生在韩城长得咸阳,那些达官贵人天天都能见上,你这忙完了到咱们咸阳的府里看看,你要是想见秦王就兄弟我说上一声,我都给你安排。”孙骥听着这个人吹的牛皮有些过大,不过是想让他给他的马美言几句,说了声:“韩大爷远道而来,明日就是赛马会,先是群赛,后面就是骑术比拼,大爷已取了接待牌,可将马匹托于我们管理饲喂,你可随着我们牧场到县城的马车寻个客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