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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相马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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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赵国故关逗留了两日,冯亭带着一个面皮白皙五官清秀的中年男子进入驿馆。冯亭介绍道:“此为我郭丞相特意挑选的相马术士,乃是伯乐将军孙阳第三世孙骥。”孙骥在乌支倮面前较为谦逊,行礼道:“祖上伯乐将军,历经诸国,最后西出潼关,撰其精华著成《伯乐相马经》为我辈世世传扬,今闻赵田蒙难,特此出山助赵,往后还请倮老爷多予方便。”乌支倮道:“我听闻祖上伯乐将军少有大志,离开了故土到达秦国,后成为穆公之臣,助秦组建骑兵,在秦国富国强兵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并以其卓著成绩得到穆公信赖,还为秦国举荐了九方皋这样的能人贤士,故此被封为了伯乐将军,这在秦国早已传为佳话。不才误以为伯乐将军的后代应在秦王这滨,却没有想到何时入了赵地?”孙骥额头渗出冷汗,斜睨冯亭,冯亭嘿嘿笑着说道:“倮兄弟说得没错,伯乐助秦天下皆知,他的后代仍有部分目前供奉于马政司,只是孙骥这一脉在百前年得不到秦王的重视,这才被赵王聘了来。”

    冯亭本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乌支倮,伯乐是相马的顶流存在,借着他名头的细作可谓是名副其实的相马术士,未曾想到乌支倮对相马术有所了解,打趣说道:“别看孙骥这脉身在赵国,可对相马了知指掌,其相马真经得了伯乐的真传。”孙骥夸夸其谈,说道:“马分为六类,即繁殖用种马、军用戎马、仪仗用齐马、驿骑用道马、狩猎用田马、杂役用驽马,义渠牧场所养之马杂乱无类,不才即去便是挑了军用戎马供赵。”

    说完,孙骥背起了《伯乐相马经》:“马生,足堕地、无毛,行千里。尿举一脚,行千里。阑筋竖者,千里。马膝如团曲,千里。马一岁、上下齿二十,四岁、齿黄,三十三岁、齿白。马头为王,欲得方。目为丞相,欲得明。脊为将军,欲得强。腹为城廓,欲得张。四下为令。头欲长。眼欲得高眶,眼睛欲得如悬铃、紫艳光,眼下悬蚕、悬凿欲得成。鼻孔欲得大,鼻头欲得有王、火字。口中欲得赤。膝骨欲得圆而张。耳欲得相近而竖,小而厚。伏龙骨欲得成。颈欲得长。双趹欲得大而突。蹄欲得厚。腹下欲得平,有八字。尾欲得高而垂。”其间,乌支倮想多次打断孙骥的说辞,冯亭满意的阻止乌支倮不要打断孙骥,乌支倮暗道:“《伯乐相马经》在秦地早已不是秘密,大小牧场都会备存书简,若是个个都能背得起相马经来,岂不个个都能称为伯乐的后代。”

    赵芙蓉早都听得不耐烦起来,《伯乐相马经》在乌支的牛蹄窝多得都能当柴禾烧,听他一本正经的背诵,心里好笑起来,斜眼但见乌支倮,他倒是不动声色,两眼微闭,装得煞有其事。听得乌支倮开了口:“孙兄孙兄,我已晓得你果真是伯乐之后,相马经为伯乐后人所传相马秘笈,你莫再透露了,此为机密之词,我等外行之人不便继续再听,我信了你便是了。以后相马之事,若要依了此标准,我那千匹良驹没有几匹能入了孙兄的法眼,还请孙兄高抬贵手。”孙骥倒不客气,说道:“赵王花了厚资换回了劣马,不是我等的失职么?”乌支倮笑道:“不才定按了孙兄的标准去选马,定不负了孙兄,亦不负了冯将军。”

    冯亭作为赵国细作机构在对秦作战的总运行,这点常识性的错误不可能在乌支倮的面前露出马脚,除非这是冯亭有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让乌支倮和赵芙蓉知道,此细作以相马之名进入了秦国,乌支倮定要保了此人的性命,此人性命得保,马匹的贸易可继续开展,若是此人得了闪失,那么马匹的贸易进度定会遭遇不顺,与其说赵国是高价买入乌支倮的良驹,倒不入说是花了巨资重建他们在秦的细作机构。

    众人在驿馆用了餐,准备了路上的草料与干粮水袋,别了赵毅与廉颇,由冯亭亲自带领十名将士送乌支倮三人出了关城,又护送到了峡谷边上,冯亭这才不舍的离开。当途之中,冯亭与孙骥并行于后,两人私语良久。赵芙蓉道:“这两人不知嘀咕何事,一路上说个不停。”乌支倮道:“莫管他,他是帮赵国选马的大臣,我们得把他伺候好了,他若不高兴,我们的生意也不好做了。”赵芙蓉问道:“少了他,咱们这生意有契约呢,何会怕他么?”乌支倮道:“这个自然不怕,少了孙骥,还有孙家其他人补上来,你说的契约那是约束君子的,两个国家签了盟契都有反悔斗杀的,更何况我们这些做贸易的商贾。”

    到了峡谷,冯亭又给孙骥交代了许久,乌支倮抬头望着正午的烈日,风带着暖风比烈日还要毒上三分,作了揖对冯亭道:“冯将军,送友三舍终需一别,你这再说下去,赶明天我们也到达不了秦地。”冯亭笑道:“倮兄弟真是会说笑,过了前面的这个峡谷,对面便是秦地,那里凶险,我与孙兄弟多交代几句,免得到了秦地遭遇更多不测。”冯亭与孙骥又说了半炷香时辰的话,乌支倮跳下马无聊的盯着马匹拉粪,说道:“这马儿也是不耐烦了,以拉马粪来督促他们,我刚才看了,我的青龙驹在此小解一次,拉粪两次,你的梅花白小解两次,拉粪一次,许是你那梅花白饮了太多的水。”他摸了青龙驹的马背,手上沾着马的汗水,说道:“我明白了,它们两个牲畜喝了太多的水,你的梅花驹以小便的方式排出体外,我的青龙驹通过汗腺排出体外。”此间听到两匹马相继放着气,赵芙蓉笑着,说道:“它们的屁可真多。”

    赵芙蓉本意说马,谁知这句话被冯亭听到,冯亭误以为赵芙蓉在变着法儿骂他,心里自是不快,嘴上更是多说的话交代给孙骥,孙骥听后说道:“将军所说不才已铭记于心,你的重任我更是记得清楚了,将军请回吧?”冯亭问道:“我说的你都记下了?”孙骥回道:“只字不差,要不我背给将军听?”冯亭笑道:“你这记功我是相信的。”随后大声对乌支倮道:“倮兄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孙兄弟没有出过远门,此次外后愚兄多有交代,倮兄弟莫要见怪啊。”乌支倮嘴上客气的回了冯亭的话,见烈日已斜,翻身上马,别了冯亭,行了余步,马匹到了峡谷边上立住,吆喝马匹前行,马匹见得山谷陡峭不敢抬蹄。乌支倮下了马,牵着青龙驹,顺着羊肠小道下到峡谷。

    别看只是一个山峡,望着对面近在眼前,这走将起来却是要费些工夫,约莫两个时辰才到了谷底,乌支倮道:“若不是冯将军在上面说了太多的话,许是此时我们已经到峡谷的彼岸。”赵芙蓉亦道:“那个冯将真是误了我们的时辰,这到了谷底不能歇息,还得赶路呢,要不然天黑上不得谷。”孙骥听出两人的话里话外是对冯亭的抱怨,笑着说道:“许是孙某未曾出过赵地,对秦地情形不了解,冯将军这才对孙某多交代了几句。”赵芙蓉道:“你随了我们去相马,自是我们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你了解情形再多无益么。”乌支倮道:“孙兄未出过门,初次出国冯将军多交代些亦是常理,我们莫要说话费了工夫,还是快快赶路吧。再怎么说也要赶在天黑之前到了秦国空仓岭的边关,要不然又要露宿荒野了。”

    上山的羊肠小道比赵国的那段路行走起来容易多了,三人不路不语,太阳下山前攀到了谷顶,坐在地上歇息了一会儿,骑着马一路狂奔。秦国的将士在三个上到谷顶的时候已然发现了他们,一队人马轮换着在哨台观望。陈翊皱着眉,用手指数着向秦城飘来的黑点,五黑一白,去时三黑一白,回来便成了五黑一白,明显是多了两个黑点。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查了左右仔细数过,是五黑一白,要么多了两匹马,要么多了一人一马。陈翊拍一身边将士的盔甲,骂着:“你是不是傻啊,倮大爷过去是卖马的,他不会自己一匹马卖不出去,倒买了赵国的马匹回来吧,那多出的两个黑点肯定是一人一马。”那将士摸着盔甲道:“将军分析的有理。”陈翊又拍了一巴掌:“马屁都不会拍,难怪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还是个哨兵,你但凡有心上进,此时已是什长百夫长了。”那将士又是一笑,说道:“我与将军同进了军营,你已成了先锋官,我只求升官,更是发不了财,只是每战能活命就行,等灭了赵国,我好回去娶个媳妇种上几亩地。”冯翊骂道:“好男儿理应投身报国,你却一点出息也没有,只想着娶妻种地,这胜了赵国,还有燕国,周边十六国打了上百年的仗也没把仗打完,我们有生之日别想要安生了,一日从戎终身守土,这就是你跟我的命。”那将士憨笑道:“你的目标是叱咤沙场,我平头庶民只求娶妻种田。”冯翊拍打那将士,说道:“真是没个出息?”那将士道:“你有出息,我看你别娶妻生子。”冯翊又要打那将士,听得一个声音喊着:“将军,多出来的那两个黑点看清楚了,是多了一个骑马的人。”冯翊趴在哨台望着,下了令:“快,快去禀报大将军!”

    乌支倮三人骑着快马到了城墙门口,冯翊躲在瞭望台,若是乌支倮和赵芙蓉归来,他自会开了城门迎接二人,此时多出一个人,对于那人身份不明,他自是不敢枉自放人进来,若是那人是个赵国的功夫了得的内应,纵虎之责定能难逃他的干系。他躲在瞭望台等待大将军白起的回令,使着一个将士问道:“倮大爷,你们身后跟着何人?”乌支倮道:“我们的贸易已成,赵国请了个相马的术士一同随了我们去牧场验马,还请将军行个方便。”那将士问:“倮大爷稍等片刻,我等禀明了上将军。”乌支倮回了声:“劳烦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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