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第章 13
旭和二十年,年末。
冬至夜的大雪,让天景城笼了层白纱,杏树积雪还未消,新雪又絮絮添上。
白纱压弯了细柳,消隐了青黛,好端端的一副白描风俗画,俨然成了留白山水画。
院里草木凋零,后山的腊梅倒是迎了霜寒冰雪,含苞欲放。北风将枝头的新雪垂落,萧萧离去时,似是故意拂过窗前轻纱,只为窥见内景中端坐的美人。
风寒而不自知,美人香颈瑟缩,眉目浸了冷意,转眼望向飘白窗幔。
冷风贪婪,见引得美人注目,携着几分梅香沁在他精雕细镌的面颊。美人无愠无恼,凝望着苍灰色远天,眼中殇绪不减,反而又添上一笔重色。
良久,扶身而起,绛紫的手抚上被风掀起的窗幔,他探着木窗边沿,打算将扰了清净的北风关在窗外。
目光不经意落在后院山水池边,落絮纷飞,草木皆白皑,水石由白渐青灰,池面结了层不知浅厚的冰,就连落瀑出水处也只剩了冰莹尖锥。
如此枯寂淡景,他哀了哀眸色,正要合上窗,玉雪檐下,走出了一抹绛色。
那颜色过于火红,灼伤了美人琉璃般的双眸,甚至连心都跟着揪痛。
可尽管如此,他却不肯移开视线。
那人手执红伞,走到后院池边,落伞仰首,与他的视线对上。
雪花肆意横扫他的脸颊,落了他睫毛点点玉沫,他的手像是粘在了窗上,一动不动,任风刺骨。
正如此刻,他的目光紧紧黏在那团火焰上,红再刺眼,心再刺痛,都不愿离开。
漫天飞絮中,绛脂轻弯,他听见她唤他的名字。
“棠宋羽,跟我回家。”
字字珠玑,可谓掷地有声。
他却恍如大梦惊醒,仓皇关上窗,躲在窗幔后无力坐下。
心如擂鼓,震的他苍白面颊落了浅绯,长睫上的落雪化了水珠,随眼帘扇动而轻颤。
未等他内心平定,步履声杳杳渐至,他坐在案边无处可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扇门被人从外推开。
来人似是轻叹,进来后并未着急说话,而是反手落了门闩。
她缓步靠近,随着解带声,冰花沾染的火狐大氅落地,几声急促脚步声后,她的温度也落在他的身上。
素衣冰凉,她却不嫌寒,在怀中渐拥渐紧。
他惊楞之余,听到她在耳边轻喃:“你又躲我……”
棠宋羽本是贪恋温暖的人,却在听她呢喃后,握着她肩膀将人推开。
“殿下自重,我们已经不是……”
他的话并未说完,只是因朱红胭唇贴上唇瓣,悄然止住,
倘若是在以前,他怕是就要束手就擒,任她朱唇辗转,皓齿相碰。
可如今,他只手握着她的脖颈,将人逼退。
玄凝低头望着他放在喉间的手,本想怪罪,却在看见他手上的冻疮哑了声。
他的手,不该是这样的。
若不是他在院外跪了一夜,又怎会被冻出了疮。
她按着他的手握紧,在他惊诧的眼中,俯身凑近。
“休书我没有签,你还是我的君夫。”
她的呼吸过于近了,扰的他心绪不定。棠宋羽只身后靠,朗目间刻着疏离。
“殿下为何不签,小的没了清白,不配做殿下君夫。”
她在意清白,他何尝不洁身自好。
当日若不是她红着眼央求,他又怎会……
玄凝像是早有预料他会这么说,杏眼微闪,望着他神情郑重,手上却突然施力,让他掐住了她的脖子。
“!”棠宋羽想挣开手,却被她死死按着,他纵然焦急,却也只是沉声问:“你做什么?”
“你若恨我……那我愿意死在你手上。”
“……”
棠宋羽盯着她,眼中诧异不再,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玄凝,你还在做戏。”
“你这么做,无非是想听我说一句‘不恨’,你好心安理得去找他人。”
他渐渐用了力,眼角爬上了红晕:“可我恨你,我恨不得剖了你的心看看它是冷是热。”
棠宋羽的语速少见的急促,像是用了全身力气,说完后,手上便卸了力。
他眼眶泛红,豆大的泪珠顺着泪痣,一颗一颗砸落。
美人潸然落泪,谁见了都要心疼,玄凝放下他的手,俯身将人重新搂到怀中,顺着他的背安抚。
“那日是我过于偏激,你恨我也无可厚非。”
“我想清楚了,即便你不是清白之身,我也可以接受,只是你要给我一些时间。”
棠宋羽闻之,埋在她颈边闷声道:
“……殿下何苦委屈自己。”
他嘴上这么说,手却伸到她身后与之相拥。
她的身体依旧暖和,像是永远不会熄灭的烛火,驱散他浑身冰凉。
就连她的哄话,也多少蕴藏了温火,否则怎会轻而易举将他心中阴霾,也一并散了去。
委屈吗……
玄凝轻摇着下巴,斜眼望着他垂落在地的发丝。
“我只怪我没能早些来到你身边。”
当初误会他喜欢上黄夫人,她自说自话,轻易定夺他心意。
这次虽是他亲口告诉,也是她不等人说完话,轻易离他而去。
好像每一次,都是她咄咄逼人。
他生性寡言,她夺了他说话机会,他也就随之任之,不再辩驳。
可他并非草木,也并非神仙,怎会没有脾气。
草木若有声,神仙若显灵,也会道人间之疾苦,救众生于水火。
“阿媫说,我们性子太倔,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
她突然提及母亲的话,棠宋羽面色微变,敛了隽意眉眼。
“殿下怎么想……”
“我不想和你分开。”
她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是下了某种决心,声音比方才在院中时,还要掷地有声。
他无声搂紧了她,手背青筋边缘格外清晰,泛白指节斜穿在她的发间。
紧接着,他听到她在耳边问道:“你呢,你想离开我吗?”
“……”
他不说话,玄凝内心隐隐不安,却还是耐心等他的回答,只是抚背的频次出卖了她的心绪。
棠宋羽察觉她的不安,没等多久,抬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心即我心。”
“若殿下想我留下,我自哪也不去,若殿下不想我在,我自会主动消失。”
竟是这样的回答。
玄凝在漫长的空白中,在心里猜想了无数遍他的回答,却也只在会与不会辗转横跳。
原来会与不会之间,还有一个答案。
你心即我心……
他将问题又重新推给了她。
若是她心意永恒不变,这个问题便只有一个“不会”答案。
可若有天,她心意摇摆,他也就随之不定。
她为之轻笑,起身搂着他的脖颈,侧脸轻啄。
“我说了,我不想与你分开,这不是我一时冲动的决定,是从你走后,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的话语。”
棠宋羽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寒霜褪尽,便只剩下千万柔情,盎然如春。
不是系统所设。
他眼中真的唯有她一人。
玄凝捧起他的脸,额头相抵,喃喃自语。
“我可能……真的很爱你……”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冷风似有情,呜咽着从窗隙钻进,不想撞见了美人眉眼含春,正搂着怀中女子在她朱唇上辗转。
匆匆一窥,吓得惊晃了窗幔,不情不愿露出窗外的鹅毛大雪,而美人只是淡淡一瞥,抬指将女子被风吹乱的鬓边碎发捋到耳后。
察觉到有风,玄凝扶着他的肩膀,将人往角落里按去。
唇齿难分难舍,即便是挪动位置,两人也不曾停下。
后脑勺抵在了木墙上,棠宋羽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她禁锢在角落。
她跪在他怀中,双手却撑在墙上,肘节弯曲置于他两侧,眼帘半合,低着头看他意乱情迷,好不霸道。
“你……”
他纵有不满,却也被她稍加用力的咬噬回了神,全情投入,忘记了要说什么。
她的手渐渐落了下去,摸到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他无意识握紧她的手,正感受着她掌心温度,却突然被她高举起手,肩肘也翻了半圈,竖着与木墙平行。
“?”
他不解地睁开眼,嘴上柔雾消散,身上一重,她坐在他腿上,如同审罪人一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不过她面色微红,看着他时,眼眸更加水灵含光,怕是不用严刑逼供,他就会将知道的全盘托出。
“棠宋羽,在更进一步之前……我有个问题……”
他只听了前半句,脸上胭脂晕染又重了几分。
“嗯……何问?”
她神色却突然不自然,眼睛左右乱飘。
“我想知道……你初次给了谁?”
玄凝问完,又默默盯着他的眼睛。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他说出陌生或熟悉的人名来。
却不想,他浑了呼吸,指尖无意紧扣她的指背。
“你当真……不记得了?”
不记得……她有忘了什么吗?
棠宋羽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女子,她神情困惑,眉心疑云密布,倒是不像在装糊涂。
她当真是忘得一干二净……
难怪新婚之夜听他说起此事,会如此激动……
她不是纯心羞辱……他岂不是误会了她。
他说话慢条斯理,像是猫咪收了爪子在她心上点踩。
“那女君的长相……和殿下一模一样。”
玄凝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嘴角居然翘起,勾着绯红眼尾凝望她的双眸:“字面意思”
美人盈盈一笑,倒叫她更加茫然所困,未等再次追问,美人支起身子,迎着她迷雾重重的水墨珠玉,一如当初春夜,嗓间之音晦涩喑哑。
“殿下……步天楼……彩凰酒……那晚你将我……”
玄凝紧紧追逐着他眼中流光,已忘记他的手还在自己手中举着。
步天楼,彩凰酒……
她忽的想到什么,连呼吸都忘了,被晕开胭脂的唇瓣一张一翕,看得他眸中晦暗。
他握着她的手放下,指腹在她唇边摩挲,“殿下,想起来了?”
“……”
那晚相约,她心思不纯。
彩凰酒性烈,她只需哄骗他喝下一口就……
然而看他抚琴时,掺了药的花酒接连下肚。
等她意识到喝错时,人已经晕头转向,连带着浑身燥热倒地不起。
玄凝只记得她晕过去,醒来便是在回庄的马车上。
她头痛欲裂,又听说是棠宋羽叫来天蜻将她送回,心下认定她的计谋并没有得逞。
可如今……他却眼波潋滟,唇边笑意隽永,控诉她那晚对他……
他神情像是确有其事,她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棠宋羽等了半晌,女子终于抬眼望着他轻喃:“我那晚喝醉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
他颔首微笑,道:“嗯,殿下那晚确实是酒香四溢……”
至于她不记得的那些旖旎……细枝末节,他不曾忘过。
玄凝看着他好似回味的眷恋眉眼,倏尔唇边笑意深浓。
“棠画师……不……应该称你为君夫。”她手指攀附上他单薄素衣,沿路抚上他的脸侧,在他红到滴血的耳朵轻轻摩挲。
“君夫……可否帮阿凝回忆一下?”
四目相视,眼中笑意缱绻,以至于不知是谁先主动,等玄凝缓过神来,他微凉双唇已经贴上。
她张开嘴,于是他轻易探了进去,噙着细腻的柔瓣轻吮。
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将她好看的眉眼按向自己,余光见到她杏眼朦胧,他短暂分开,笑着呢喃:“殿下,你该求我了。”
求?
见她不解,棠宋羽再次压上她的唇瓣,只是比方才要急切了些,才刚触碰,便勾着她的柔软逃离温柔暖乡,激的她腰身一软,忍不住往后退却。
他却有模学样,一手按着后颈,一手擒住她的腰不让她躲。
玄凝哪里被他这样压制过,心下不肯服输,便按着他的肩膀将人重新压在身下。
他并没有反抗,绵长湿热的吻结束后,见她气鼓鼓的样子,他反而轻笑。
“我对殿下所行之事……皆是那晚殿下对我所行……”
“……”
难怪如此陌生却又熟悉。
她手指拂过他的嘴唇,向下摩挲到他的喉结,轻划着心型:“然后呢,阿凝还做了什么?”
指尖划过的地方轻痒,喉结上下滑动,棠宋羽倚坐在墙角,拉住她的手向下,放在自己心口处。
“我这里,只要你一个。”
“……”
“这句话……是我说的?”
棠宋羽眼中凝光,气息忽重:“是。”
原来喝醉时,她还不忘说些情话哄骗他。
人一旦清醒,便总失了坦诚。
玄凝虽未饮酒,此刻脸上却酡红一片。她欲躲开他明亮眼眸,却被他握着手腕拉入怀中。
发髻早就松动,缕缕青丝散落,覆在他手上,仿佛盖了一层黑纱。
“殿下……”他反复在她眉间啄磨:“说过的话,还作数吗?”
他身上的沉木香气已淡了不少,却也让她产生恍惚,好像身处花烛绛帷里,正依偎在他怀里听事前的情话。
如果那晚她耐心听他说完……她也不用在交九大雪中,步行数十公里,从城南红福山庄走到城东画院,只为接他回家。
“若不作数,今日我何必来。”她撑起身子,在他香颈上轻抿,舌间勾勒喉间软骨的形状。
他身形僵住,等玄凝抬眼打量时,却发现他咬住了唇,红着眼望着窗外。
……他真的不是初次吗。
怎么反应这么大。
她又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见他隐忍,便更加放肆。
衣裳窸窣,腰上系带被解开,棠宋羽回神握住她的手,制止道:“殿下这里是……”
“我知道。”玄凝抬眼笑道,小指勾着衣带松落。
她何尝不知这是哪里。
他离了家,除了画院,哪还有可以去的地方。
画院正门是从外面落锁,她就绕到了后门,果然发现门外白雪下的浅显脚印。
也不知他是认定她不会来寻他,还是心怀期盼,后门虚掩着,既不落锁也不插栓。
大氅厚重,倒是省去了翻墙的功夫。
她抚脸靠近,浅浅的呼吸氤氲在他耳边:“这是画师单独的房间,且外面风雪正大,不会有人来的。”
“……”
她倒是想的周全。
周全到棠宋羽怀疑她是早有预谋,否则她进门怎会先落门闩。
他细细玩味,眼底的浅光似已将她的心思看破。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她被盯的心虚,佯装不满嘟囔。
“呵……”他喉间轻笑溢出,连带着眉梢都上挑:“小的只是想到……步天楼那晚进门后,殿下也是先落了门闩……”
“……”
她俯身堵上美人软唇,不容他反应就将人知味软物引入齿间啃磨。
够了,莫要揭穿她。
雪落无声,冷风时不时潜入,将桌案上的宣纸吹的扬起,随后在交叠身影中,迟缓落地。
若女子此刻能够回眸,赏它一眼目光,便会发现月白宣纸上,写满了她的字。
听到纸张落地声,玄凝想要回头看时,却被他勾着脖子加深了吻。
美人主动,她很是享受,便也忘了回头。
棠宋羽悄悄睁眼,望着她身后一地字迹,呼吸不禁急促,红颊又深了几分。
若被她看见……
怕是以后耳鬓厮磨时,她都要提及此事……
他分了神,丝毫不察她双腿已经侵入他身侧,垂落的袖摆犹如红袍上的暗金缠枝纹纠缠,压在他身上起了褶皱。
视线一点一点模糊,他闭上眼时,唇间波澜却戛然而止。
玄凝跪在他身前,捧着他的脸,似要将他奉为圭臬。
“棠宋羽……”
她眼中有火,赤诚炙热。
“抱我。”
火焰似要把他吞噬。
他却被火焰吸引,深深望进她的墨玉。
心底那团温和软絮也仿佛被点燃,一并在火焰中焚烧。
他气音颤动,近乎哽咽:“好……”
再次拥吻时,沾了温度的手暗暗握紧她的腰,将人钳制在腿上。顺着下颚埋首伏在她颈边轻嗅,在她挽着他脖颈时,细咬辗转,宛如点墨般留下深浅不一的大小。
颀长手指摸到她腰间玉带,算不上利索,却也不缓不慢,只是比他平时所穿戴的样式更加繁琐,耽误了一些时间。
玉带卸下,圆领宽袍失去束缚便松松垮垮落在怀中。
连她也一并落入他手,在掌心临摹描绘。
玄凝忽觉得有些不公,她不记得了,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否则他不会在她敏感反复游来去往,害她乱了分寸,丢了力气,只能趴在他怀里瑟缩。
“棠宋羽……那日……做了哪些事?”
他是有多谨慎小心对待她,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总不能是酒后胡闹,不给人家留痕迹的机会,就将人清白占了。
倒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棠宋羽倒不急着回答她,只是落吻添了力度,抬起时,便是一团深胭。
他满意地抬身欣赏,像是留下了什么杰出画作。随即在她的目光中,指给她答案。
“这里……”
“这里……”
“还有……这里。”
他指尖点在自己唇边,垂眼望着她:“都得了殿下沐恩。”
从他摊开手时,玄凝的嘴角就开始颤抖,视线紧跟着直到唇上,她简直想捶脑袋,让自己想起来被伺候的感觉。
“说来……”他上手抚按,“不知殿下是否知道,你这里有一处红点。”
玄凝埋在他怀里,红着耳根闷声道:“知道……阿媫说天生就有,不是什么病症。”
她以为他是在担心她身体状况,谁知他施了力道,惹得她咬唇嘤咛。
热气洒在耳周,他亲了亲她耳廓,轻声道:“很是好看……”
“……”
要命,他比她有经验了。
“你敢调戏我……”
“不敢,只是实话实说。”
红瑕点缀的玉手慢捻覆拢,触碰时火焰在指尖颤动,分开时又附着上来紧依。
怀中人鬓发散落,不知身外空气冰凉,香肩半遮半掩,颦着眉心轻唤他“阿壻”。
棠宋羽神情动容,将她所求一一奉予。
或许是奉予过盈,她失了声,往日咄咄气焰被皎月柔情熄灭,犹如溺水之鱼,承着海浪祈盼,却永远到不达对岸。
尽管如此,她也倔强的不肯求饶。或是名字中天生带的傲气,也或许是少女怀羞,怕在心上人面前露怯,被放下时也只搂紧了脖子,任凭泪水沾湿白衣。
屋内春深似海,料峭寒风吹不开,分不散,便只好将怒气洒在满地纸张,将他们抬起放下,在地上翻滚,最终悻悻归去。
棠宋羽握着纤腰,听她比那日还要清脆的吟调,心绪早已随她起伏。
他终被火焰吞噬。
只要是她,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