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白月光唐婉
唐婉被押解进宫,说是押解倒不如说是迎接,她被内卫抬进了皇宫后院,妃子们的居所。
关押她的宫苑名叫清婉阁,虽是没有其他娘娘的气派,但装潢跟她未出阁前的闺房一样,明亮通透,雅致怡人。
她抬头看着阁楼的名字,清婉阁,出自有一美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样的名字何其讽刺,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
就连选给她的侍婢,有一半都是出自唐府,有些老嬷嬷甚至是看着她长大的。
她被抬进清婉阁时,一群奴婢欲想上前帮她梳洗,更想褪去身上那一件被鲜血浸透了的外衫,只是她满脸的死灰,毫无生气,挂着眼泪怒呵“都滚出去!滚啊!”
一群奴婢自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的,见她大怒,只是默不作声的齐齐跪在地上,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出去。
唐婉现在正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她不想让任何人触碰她,只是她也好似断了线的风筝,无力的滑坐在地上,眼角的泪止不住的滑落。
“陛下驾到!”一宦官尖声尖气的通报声。
皇帝驾临,屋中奴婢皆是跪地恭迎,唯有唐婉,靠着桌角脚,面如死灰的坐在厅堂中,望着门外迎面而来的人,她瞧着他,只觉得他还似从前一样道貌岸然。
皇帝陈旭尧不过也在才三十五岁,此时的他两鬓也有丝丝白发,面容上带着倦怠之色,和些许的老沉,不过倒有几分老来俏的意思。
陈旭尧大步进屋,他目及之处再看不到其他人,目光直白的落在唐婉的身上。
这些年林墨将唐婉养的很好,她的脸还似少女时娇俏,时光的流逝只是为她增添了几分风韵,现下的她发髻松散,墨发披散在肩头,脸上全是泪痕,眼尾泛红还挂着泪,看向他的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憎恨与杀意,只是这样的模样偏生就是让陈旭尧喜欢,不过那一身血衣倒着实是打眼。
天子本应该高高在上,只是陈旭尧到底是为了唐婉屈膝,他单膝跪在唐婉的眼前,修长的手指挑起唐婉的下巴,语气中全是戏谑“好久不见,清婉姐姐。”
清婉是唐婉的乳名,唐婉的阿娘最喜欢这么唤她。
听到清婉这两个字,唐婉的瞳孔骤缩,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
屋中的气氛凝固,一众下人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一个个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唐婉别开头,眼底的杀意藏都藏不住,她现在就想到了眼前的男子,只不过她还有事要问“林墨呢?!!我想见他!”
一提到林墨,陈旭尧温润的样子就撑不住了,到现在了,她心中还是只有他,这也极大的挑起了陈旭尧心中的恶劣因子“清婉姐姐,林墨通敌叛国,罪无可恕,他不会再回来了!”
唐婉目眦欲裂,她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憎恨,扯下发髻上的最后一根发簪,狠厉的刺向陈旭尧的胸口,恶狠狠的说道“你放屁!”
唐景淮就站在皇帝身后,见唐婉把簪刺向皇帝的那一刻,他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忙道“陛下小心!”
不过陈旭尧好歹也是习武的,他轻松就接下了唐婉的簪子,只是手心依旧被划破了,渗出了血。
一群侍卫见状,一个个拔刀架在唐婉的脖子上。
唐婉倒是淡然,此时的她早已看淡生死,生无可恋。
陈旭尧看着那一把把长刀,眼神变得冷厉而阴狠,他侧目看着唐景淮,冷声低喝“滚出去!”
声音中好似带着冰刃,能杀死人,一众下人弓着身子,垂着头退了出去,合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陈旭尧,唐婉二人,唐婉再也忍不住眼泪,泪水似是珍珠般滑落,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偏偏被陈旭尧盯上。
“陈旭尧,我到底是亏欠了你什么?你为什么偏抓着我不放?”
陈旭尧脸上带着偏执,他轻轻的为唐婉拭去眼角的眼泪,死死的箍住唐婉的双肩,亲昵的枕进唐婉的颈窝里,柔声细语“姐姐,你是不是还在怨我?当初是不是跟我赌气,才嫁给林墨的!”
“不是!”
唐婉想要挣脱他,可惜陈旭尧的力气太大,生生的箍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感受着她的挣扎,陈旭尧将她搂的更紧了,语气温柔又带着点哭腔“姐姐,我求你,别推开我,好吗?”
唐婉似是麻木了一般,她不应声,眼神也变的空洞。
陈旭尧还是自顾自的说着“姐姐,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我?为什么?是我不够好?还是当时的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陈旭尧越说越激动,他直起身子深情的注视着唐婉,柔情的为她顺着鬓边的发“不过姐姐,如今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了!地位!权利!宠爱”
“够了!”
“陈旭尧,我从未心悦过你!自始至终我要的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也都被你毁了!!!”唐婉猛地推开陈旭尧,泪水再一次决堤。
陈旭尧看着痛苦又绝望的唐婉,他心中生不出半点欢喜,他颤着手想要将她泪水抹去,只是唐婉倔强的别开头,不让他触碰,他的心底像是扎了千万根刺,恨意也一涌而出。
“呵呵呵呵!!!可惜了姐姐,你爱林墨,可他再也回不来了,他早就死在去莽邦的路上!万箭穿心,再无回生的可能!”
唐婉听到这些话时,几乎是快要疯了,脑子嗡嗡作响,精神开始涣散,整个人颤着身子,麻木的坐在地上,身子像是被万丈深渊一点点侵蚀。
“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陈旭尧!是你杀了他!!”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陈旭尧满脸的不在乎,轻柔的为她拂去脸上的眼泪,偏执将她拥进怀中,贴着她的耳朵轻声“他是什么都没有做错!可姐姐爱他,他就该死!”
“当年你嫁给他时,我就想杀了他,要不是那时父皇盯我盯得太紧,我何至于忍了他二十余年。”
说着说着陈旭尧似是有点疯癫“姐姐应该还不知道,七年前,父皇病重,我监国,林墨曾向先皇请旨,带着一家老小告老还乡,那事偏生让我知道了,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于是我使了手段,将书禾派往莽邦和亲!这样一来,林墨就不得不接着就任他镇国将军的位置,只有他的地位仍在,书禾在莽邦才能有一席之地!”
“你猜林墨为什么要带着你们一家隐居,想必是他早就发现我对你有情,更知道你我之间的前程往事!不过!他居然没有给你休书一封,还把你娇藏的很好,二十余年从未让你再踏进皇宫半步!就是因为他将你保护的太好了,注定了他必死的结局。”
听了这些,唐婉的脸色越来越差,面如死灰,看不出一点血色。
可陈旭尧越说脸上的邪性越明显“姐姐,你知道吗?每每看着宫中暗卫回禀着,你与他的浓情蜜意,我的心就好似千刀万剐,你明明应该是我的,可偏偏让他抢了去!所以他该死!”
听完这些话,唐婉的心脏似是跳漏了半拍,眼神开始变得涣散,嗓子眼涌起一股腥甜感,猛地喷出一口血,剧烈的窒息感还在迫使她口中不断涌着鲜血!
陈旭尧被吓坏了,刚刚的一脸不在乎,变成了惊恐,慌张,他颤着手不断擦着唐婉的嘴角,眼泪不自觉的滴落,这是他爱了半辈子的人,他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有事。
陈旭尧向门外咆哮“来人!来人!!宣太医!!”
唐婉气息都变的微弱了,陈旭尧发疯似得朝着唐婉道“婉婉,你不能有事!!你要是死了!!!我就杀了林知熠!!”
陈旭尧絮絮叨叨还说了一大堆,只是后面的话,唐婉听不清了!
恍惚中,唐婉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小将军,他瞧她时脸上总是带着笑,只是他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她想伸手去抓,可怎么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