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在李星然上初中的时候,师徒文盛行,尤其是在仙侠这块,师徒俩不扯个三生三世都不好意思说是仙侠文。
若是只有风起和覃暄两人,那么剧情也许狗血,但是有套路,可这加上萧悦之、檀止、孟子筠三人,且萧悦之和覃暄两人还都是女主。
人间惨剧!
李星然严重怀疑以自己当年的低俗品味,讲不来那位师兄还要在原本四角恋的基础上插上一脚,变成五角恋。
“造孽啊!”她叹了口气。
南无寻:“你说什么?”
“没什么。”李星然表情恹恹,忽然看到一座府邸,许祎早已在门口等他们了,她的眼睛顿时亮起来,还在车上就对着许祎挥手打招呼了。
等车停稳,李星然迫不及待下车,却见南无寻一动不动,“你不下车吗?”
南无寻:“哼!”
话音刚落,李星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无寻师弟,不妨进来坐坐……”
李星然瞬间明白他不下来的原因了,原来这座府邸正是言自清家,刚才由于注意力都在许祎身上,加上她这近视眼,因此根本没注意到言府牌匾以及在身后的言自清。
南无寻冷笑一声,并没有回应言自清,只对李星然说:“我明日再来接你。”
言毕未等李星然开口,这辆金光闪闪的车驾已直接消失在南境都城的大街上。
李星然愣愣的看看马车消失那块地方再抬头望了望这气派的言府大门,悄悄拉过许祎,“我们晚上住这?”
李星然早就跟许祎约定过,今晚想一起住,许祎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原本她以为是住客栈,却没想到是住别人家,虽说言府家大业大,偶尔让朋友住几天没什么,可这再收留朋友的朋友,就太不像样了。
许祎明白她心中所想,道:“放心吧,不是借住,是我向他们租了套院子。也不是在府里面,是在外面。”
听她这样说,李星然放下心来,说话间他们已来到许祎新租的小院。
这间小院不大不小,却很温馨,有正房一间,旁房两间,外加一间小厨房。庭院中有一片花圃和一棵枇杷树,琵琶树枝叶繁茂,夏天可乘凉,春天可摘果。且房子朝南,光照很好。
试想一下在冬日里,搬一张躺椅到院子中,盖着毯子晒着暖阳,若是下雨,便倚在窗前听雨声,当真是惬意极了。
李星然看了一圈,越看越觉得好,听闻是言自清帮忙租的,再次向他道了谢。
这位言师兄为人如外界传言那般,品行相当好,听到道谢也只是谦虚表示,这只是他能为之事,并不打紧。
看他这样,李星然实在很难想象他会将南无寻推下尸山血海。
这其中应该是有误会。
言自清并没有多待,喝了杯茶便告辞离开。
待外人都走了,李星然也不装矜持了,迅速进房,找了张摇椅,往上面一摊,张口就说:“累死我了。”
许祎递了杯茶给她,开玩笑道:“怎么,南无寻让你跑过来的?”
李星然:“不是身累,是心累。”
她将路上遇到行尸以及苏辞未死的事告诉许祎,并拿出了从风起那抄来的卷轴。
许祎拿起一看,这阵法出现得几乎毫无规律,并没有局限于某个时辰或某种地形,一定要说有什么特点的话,那就是北域和中原出现频率远高于南境。
关于这一点,许祎倒是能做出解释:“或许是因为仙门多集中在南境这一带。”
这个世界修道门派众多,而修道最重要的是与天地万物合而为一,因此一个门派成立前最重要的就是选一个山清水秀风水好的山头作为门派的发家地。而南境恰好多高山,因此门派遍地,这些天来许祎路过每个城镇,几乎都有个修道门,当然正不正经要另说。
正因为修道门派多,南境治理的方式也与北域和中原不同,这里的皇权并不集中,换句话说,这里的皇帝没什么用。
李星然点头道:“的确有这种可能,只是你看七年前的记录。”
许祎顺着她指的地方看了看,不禁也皱起了眉,七年前的情况与如今又是完全不同了,那时几乎完全集中在南境,死的都是仙门弟子。
李星然道:“在仙门中行事要行此阵并不容易,会不会原本就是仙门之人所为?”
许祎:“这很有可能。”
李星然大胆推测,“此阵能献祭活人,用以复活死去之人,七年前正好是风起徒弟出事的时间,并且两个人都失踪,哪有这么巧的事!”
“会不会就是因为他的师妹覃暄因为因为某件事已身亡。他爱师妹如狂,纵使师妹心中早已有了师尊,他也想要复活她,所以在仙门广撒网,后来东窗事发,万般无奈之下,孟子筠只好逃到了其他地方,用普通人做试验了。”
她深吸一口气,下了最后结论:“幕后boss就是孟子筠。”
虽然挺多地方不合理,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些师徒文里的套路就是这样的,徒弟爱上师父,虐遍身心后,会有全心全意爱女主的男二出现,当然这个身份不局限于师兄师弟,路人甲反派都有可能,总之这个男二深爱女主,为了女主,能献出生命,算计一切,纵使身败名裂也毫不在乎。
许祎:“……”
李星然眨眨眼,眼神中充满期待:“许祎,你觉得呢?”
“我觉得吧……”
许祎顿了顿,问:“星然,这是你当年本就想写的故事还是刚冒出来的脑洞?”
李星然诚实道:“脑洞。”
许祎干咳一声,直白道:“我觉得这结论太草率了。首先,那时的孟子筠应该也只有二十来岁,是如何能找到这个阵的,总不能用一句他有机缘便草草解释了。”
“第二,如果阵真是他发现的,那他要如何给曲珩息,以曲珩息的性格又怎么会相信一个仙门小辈?”
“第三,照目前情况看,孟子筠显然还没成功,既然没成功,为什么要提早暴露在大众视野?我更倾向于他是被利用的一人,而不是主导一切的人。”
李星然头向后一仰,喊道:“好复杂,毁灭吧!”
许祎笑着将她拉起来去洗漱。
“不要焦虑,放宽心,这事错综复杂的,也不是说查清就能查清的,慢慢来吧。”
等洗完回来,李星然也就放下了,与其焦虑得失眠,不如放宽心好好睡一觉。
她直奔大床,仰面一下子就倒了下去,然后许祎听到清脆的咚一声,紧接着传来李星然吃痛的声音,“哎呦!我的老腰!”
许祎忍俊不禁,坐下帮她揉了一会,“你以为是家里的床吗?”
李星然撇嘴道:“还不是你这铺得这么厚,我还以为很软。”
“那也禁不住你这样躺。”
由于没有手机这类睡前放松物品,两人打闹一会,便早早熄了灯,躺在了床上。
此刻李星然感慨万分:“许祎,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许祎淡淡道:“也没多久吧,刚放暑假那会你不是还在我家住了一个星期。”
李星然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许祎,你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我这是在感慨!感慨!”
她拉过被子盖住脸,被子显然刚晒过,干干爽爽的,有股很好闻的皂角香。
她喜欢这样的被子,盖这样的被子使她很有安全感。
李星然大概知道许祎租房的原因,她们估计一时半会回不去,总住客栈也不是办法,租个院子总算有落脚的地方,只是这个租房的钱是哪来的?
提到这个问题,许祎好像才想起什么,打了响指,房间里的蜡烛重新点燃,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叠银票,分了一半给李星然。
“这里的太子赏的,说是我拯救了南境,是大功臣,送了一堆金银珠宝,不拿白不拿,我就全都换成银票了,这样带在身上也方便。反正我在这也不用这么多钱,这些你拿着,总有用的,要是以后不够,再问我拿。”
李星然感动得眼泪花花,给了许祎一个大大的拥抱,“许祎,你真是太好了!不过听你口气,你好像不太喜欢那个太子。”
刚才许祎提到太子,语气都冷了几分,作为对方多年的朋友,李星然有这个自信,那太子估计是做了是惹人烦了,不然许祎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说一个人的。
许祎点了点头,愤愤不平道:“是不太喜欢。这个太子也是两面三刀,虚伪得很。那时我未恢复样貌,他以为我是邵如雪,语气差的要死,等知道我不是邵如雪后,马上变了个嘴脸。这几天他在百姓面前做足了样子,处处显摆自己的功劳,却一点都不提他的妹妹的付出。明天还要将邵如雪尸身送进宫中,又要见到他们,烦!”
“好了,没事。”李星然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样的人。”
这夜月明星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南无寻脸上。
他正在打坐,手腕上一道咒印游过,顷刻间皮肤上多了一条血痕,南无寻好像毫无感觉般,甚至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忽然外面起了一阵阴风,风力之大将门吹得振振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入。
下一秒,风果然将门吹开了。
与此同时,一阵鬼哭狼嚎声也传入了南无寻耳中。
他睁开了眼,不悦地皱了皱眉。
这时,大门外又飘来两排蓝色鬼火,鬼火绕着南无寻飘了两圈,待他抬头时,门口适时出现一张恐怖鬼脸,直向他瞬移而来。
南无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挥手,刹那间,风停,鬼火消失,房间里亮起明亮的光,桌前坐了一人,正十分悠闲地品茶。
“吾儿,好久不见!”
南无寻再次翻了个白眼,十分的无语,“你就没有其他开场白?这次又来做什么?”
曲珩息道:“怎么,为父想念你还不行?刚才为父为你表演的节目如何?只可惜儿媳不在,未能欣赏到。”
南无寻道:“无聊至极,小孩表演的都比你精彩。”
曲珩息叹了口气道:“吾儿真是伤为父的心。”
南无寻实在没耐心陪他演戏,冷冷道:“你究竟来做什么?”
曲珩息不紧不慢喝着茶,道:“吾儿如此聪明,不如猜猜。”
“合作?”曲珩息并未否认,南无寻眯了眯眼睛,“好,那就合作吧。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消息。”
曲珩息瞧他一眼,吐出了一个地名:“苍南山。”
南无寻也道:“城外十里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