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谁吻了谁?”许祎那边正下着大雨,听不太清声音。
李星然扶着额头,不太好意思说:“是我吻了他。”
桌上放着一面小铜镜,许祎的影像悬浮在半空中,这是李星然在魔界淘到的小法器,可视频可通话,三界通用,比她们那个要滴血的镯子好用得多,很适合闲来无事跟姐妹聊聊天。
许祎冷静道:“做梦而已,并不代表什么。况且上次不也是你吻了他。”
“这、不一样,上次是为了保命,这次、这……”
李星然“这”了半天,没想出什么不一样的点,垂下头道:“好吧,你说得对,只是一个梦而已。”
昨晚李星然不知怎么的,就做了个十分离谱又狗血的梦。
前半段是梦见她与南无寻为找骨灰四处冒险的事情,到此都还算正常。
接着梦见南无寻中了暗算,倒在一片血泊中,奄奄一息,这时候,狗血的来了,自己抱着他居然不是想方法救人而是献上了个离别吻。
“……”
槽点太多,无力吐槽!
李星然不死心道:“那你帮我查查,这寓意啥?”
许祎翻出一本周公解梦,查阅了一会道:“放心吧,大吉。”
李星然微微放下心。
许祎又问:“你喜不喜欢他?”
“我、我……”
李星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
她有想过这个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醒来许久,她依然能回忆起梦中见到南无寻躺在血泊中的那瞬痛彻心扉的感觉,以及吻他时撕心裂肺的心动,而在他手垂下来那刻,她甚至动了殉情的念头。
不过这是梦,梦里本就是天马行空,人在里面是丧失理智,不能思考的,所以不可作为参考依据。
也许她对南无寻并没有这么深的感情,也许就是朋友。
李星然一拍大腿,没错,就是朋友。
身为他的朋友,因为过于担心他未来前途,所以做了个荒唐梦。
之前她担心许祎,也会做梦的。
至于后面的什么乱七八糟离别吻,肯定是因为电视剧小说看多了。
李星然强行解释,友情,只是纯洁又伟大的友情。
许祎忽然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日常不太关注这类事情,从没为朋友分析过什么感情问题,但今日她决定为李星然试着分析一下。
“星然,你对他无意,不代表他对你无意,你不觉得他对你过好了吗?长庆山之行,他都伤成那样了,还能保你一点事都没有。你生病了,又衣不解带照顾。这些真是一个朋友能做到的?”
“你可以说他对你好,是因为你对他有用,要利用你,但真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你若是不喜欢,还是尽早说清楚好。若是喜欢……”
许祎犹豫一下,语重心长道,“你也应该跟他说清楚,以后虽然会比较艰难,但总有方法解决。”
李星然眼中透露惊喜。
许祎:“怎么了?”
李星然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趁早断了这念头。”
“这嘛……”许祎移开了目光,放以前她肯定这样说,但现在嘛,自己都能穿进来,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讲不来某天他们回去,连带着南无寻也穿到现实中了,“万事皆有可能。”
“对了。”她想起另一件事,“关于习喻。”
李星然的心又提了起来。
许祎:“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块跟你一样的玉佩……”
李星然:“哈?他这是身穿还是魂穿?!”
李星然挂了“电话”。
习喻是不是陆晟鸣的事还得再确定,许祎那边有言自清和习喻帮忙还算顺利,倒不需要李星然担心,眼下只要顾好自己的事情。
趁着这几天,李星然要跟南无寻说清楚。
可想找他,却又找不到人了。一连两天,李星然都没有见到南无寻。
药倒是每天准时放房间桌子上。
览声说:“最近魔界事情比较多,尊上回去处理了,大概明天就回来了。”
李星然哦了声,只道果然啊,除了像她这种暂时脱离原有社会的人闲的没事干,不然不管是魔是人,都难逃工作加班的命运。
览声问道:“夫人这是想尊上了?”
李星然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于是冷淡回应,嗯,我想他了。
成功磕到的览声两眼放光,连忙跑回房间就画了传音阵,对他的好兄弟们说,你们谁,快去跟尊上说一声,咱们夫人想他了,想得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好几圈了。
李星然的病好了许多,闲来无事,便去找了一趟林大娘,想着好好道谢,谁知林大娘在听完她的话后,又笑了。
“我说娘子哟,那粥哪是我做的!那分明是……哈哈,是你夫君做的。那天你夫君借了厨房,淘米洗菜,样子可认真了,巴不得在每粒米上雕出花来。我们在一旁看的都说,知道的是你夫君要做碗粥,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做顿满汉全席呢!”
听完后,李星然略感疑惑,既然是他做的,他怎么不说呢?
林大娘笑而不语,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李星然站在原地想了想,也就明白了,那天她压根就没想过南无寻会做饭,话里话外都是要感谢别人,南无寻拉不下脸,自然就不好意思再说是自己做的。
等明天见到南无寻,再道谢吧。李星然在心里默默把这件事加上。
不同于许祎所处之地的狂风暴雨,这北域都城经过了那晚妖邪过境,如今新皇登基,倒是一点没受影响,百姓安居乐业,就连天气都好得不得了,日日都是大晴天。
这日下午,李星然正准备约览声出门逛街,却不想刚到门口就见到了进门的南无寻。
她喜不自禁,喜上眉梢,又想到人得矜持点,于是清咳了声,正了正神色,道:“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南无寻扬了扬眉毛,“哦?你不欢迎?”
李星然在心里说,欢迎,我怎么不欢迎!
面上却十分镇定,她道:“听览声说,你要明天才回来。”
南无寻笑道:“没办法,某人很想我,想得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好几圈。”
谣言!绝对是谣言!
李星然依旧很沉得住气:“啊?难怪我看览声这几天胃口不好,原来是因为想念你啊。”
南无寻没忍心戳穿她,兀自朝前走了。
他这趟回魔界一来的确是有事处理,二来他做了那样的梦实在无颜面对李星然,不过这几天埋在数不尽的公文里,他想通了。
梦之所以成为梦,就是因为梦都是假的,人的行为在梦里总是会产生偏差,这是非常正常的。
所以一个荒唐的梦能说明什么?
什么都说明不了。
至于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那一定是因为生了心魔!
怎么生的暂且不论,关键是如何克服?逃是没有用的,想要克服就一定要面对,所以现在他就来勇敢面对了。
李星然见南无寻回房,便也急忙跟了上去,逛街什么的明日再约。
结果一进门就傻眼了,这比那天晚上的公文还要再多个两倍,光是桌上就堆了五六摞了,地上的更像小山一样堆满了桌子两边。
“你这……”
南无寻解释道:“最近魔界不太平,上报的确实有点多了。”
魔界五洲虽有领主管辖,上设三君,三君可处理大部分事,但有些事还是得魔尊亲自过目,比如说前魔尊一事他们就万万不敢代劳。
南无寻看着她道:“你若是有事,就先说吧。”
李星然摆摆手,“你还是先处理吧,正事要紧。”
虽是这么说,李星然却也没离开房间,在另一张桌前坐下,也找了纸和笔,自顾自玩乐了。
她本想练练字,可用毛笔写了几个字后,就放弃了,她的字不能说差,也绝不能说好,能看清写得是什么字,就是笔锋转折生硬,各个笔画分开看都是好的,组合在一起就怪了,有的横太长,有的竖太短,用当年教过她的书法老师的话来说是不协调,没有灵气。
罢了,练字不行,那就换一样,她干脆盯起了南无寻。
窗外阳光打在他身上,使得原本张扬艳丽充满攻击性的脸庞柔和不少。
李星然知道他在武道上很厉害,却没想到处理起公文来也挺像那么一回事,不过不像书生,像那种王孙贵族。
她有了个主意,既然写字不行,画画总行了吧,想当年她的父母也给她报过画画班,学的就是水墨画。
当时老师还夸她有天赋哩。
说干就干,李星然卷起袖子,重新沾了墨,就以南无寻为蓝本。
她花了好一会画完一张,画上的人如谪仙,自觉十分满意,也不想再画第二张了,趴在桌上盯着人家,结果盯着盯着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已日落西山,桌前的南无寻也不见身影。
李星然迷迷糊糊的,想着南无寻怎么没喊她,忽然她的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你字写得不怎么样,画画倒是不错。”
扭头一看,只见南无寻坐在她的身旁,正捏着她刚画完的旷世名作欣赏。
他弯了弯眼睛,道:“你这画得是我?”
李星然一下子清醒了。
她抢过画,别扭道:“不是,只是跟你长得比较像。”
南无寻笑了笑,又拿起了另一张,明知故问道:“那你这写得是我的名字?”
李星然无聊练字写得便是南无寻的名字,怎么说好呢,写他人名字本来是没什么的,可再加上画了人家的像,如今被正主发现,解释不清!
她顿感脸上如火烧!
李星然还想要挽回一下,便拿出了另一张,道:“不是的,其实我想写自己名字,但我名字有些难写,所以拿你名字练练手。”
南无寻一见她拿出的那纸,便笑出了声来。
“李星然,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把自己名字写成这样的。”
她写自己的名字比写南无寻的名字还要不好看,要说写南无寻这三字还能看出点练过的样子,写自己名字是完全看不出,活像刚学会写字的小孩,不像写字,倒像画字。
李星然被打击得没了自信心,顿时更窘了,收起纸张,连带着头也低了下去。
这时,南无寻突然在桌上铺好纸砚,将笔递给李星然,并握着她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李星然”三个字
他认真道:“应该这样写。”
李星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并且越跳越快,大有要跳出来的趋势。
对不起,许祎,我被美色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