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遥远的教堂之上
西方之人大多信仰着基督教，是虔诚的耶稣教徒。那些幽远暗沉的教堂里，彩绘玻璃窗上的那些图案记载着遥远的故事。高高的十字架被挂起，人们就在这一排又一排的木质座椅上，诉说着那些需要被原谅、宽恕和忍耐的人间苦楚。
苏椰子撑着黑色雨伞，穿着黑色的长裙，手里捧着一束白花。苏扬站在她的身边，同样撑着黑色的雨伞，沉默不语。
他们的面前是赵茵宜灰色的墓碑。
赵茵宜是他们妈妈的亲妹妹，在父母消失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是她在帮助他们兄妹二人。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就去了国外治病。然而在最近一切风波都似乎即将散去的时候，她的主治医生给他们传来了这一噩耗——你们的小姨去世了。
苏椰子把那束漂亮的白色雏菊放在小姨的照片下。
小姨生前最喜欢雏菊了。她还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每日都要做祷告。妈妈曾说，这样对小姨的病情也有好处，人活着，尤其是生病的人要想撑着活下去，总要有一点生的信仰。
“我们回去吧。”苏扬看着雨水慢慢地，一滴接一滴地打湿雏菊的花瓣，平静地对苏椰子说道。
“嗯。小姨这个时候应该也和妈妈他们相见了吧。”
寂静的墓园里，人们来来往往，悼念着，思念着那些远在教堂之上的亲人和朋友。
回到家后，苏椰子打开电视里的新闻频道。
“近日，医院的工作人员表示，相比之前病人的住院需求无法得到满足，最近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突然得以缓解，住院部出现了大批的空床位……”
她看着新闻播报的现场画面，皱起了眉头。
空床位大量增加？
不过最近墓园确实突然特别繁忙。
正当苏椰子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我是苏椰子。”
“你现在方便出来一趟吗？有点事情需要商量一下。”
“怎么了？”
“你现在看下新闻财经频道，neuf被大量的市民包围投诉了。”
“什么？”说着，苏椰子将电视频道向后调到财经频道。
屏幕上，市民们往neuf公司的玻璃外部围得水泄不通，还有情绪更为激烈的市民往玻璃上写红字，泼油漆。报道记者问，市民们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中一个红着眼睛，看着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女士诉说道，他们和neuf签了什么医疗合同，说会治好他们生病的女儿，本来都已经治好了，也确认百分之百不会出现问题的，结果他们的女儿最近病症复发了，neuf却像没事人一样，根本不承认这些事。
“我可怜的女儿呀！”女士说着，又一次眼泪汪汪起来。
苏椰子看着这场面，对电话里的凌澈说道：“我马上过来，地点你发我。”
鹿鸣市仍然下着大雨，她拿着伞，走出了家门。
温暖的咖啡厅里，黄色调的暖光照在室内，与外面街道上的灰色雨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椰子将雨伞放在门口的伞架子上。
“你看这个，这是我从其中一位市民那里拿到的合同。”
合同的标题上写着“neuf天使医疗救助计划”，里面陈列了neuf与市民签订的会全方位医治患者的相关条款，交易金额由生命年限决定。
“这个‘生命年限’是什么意思？”
“‘生命年限’是指被治疗的患者他希望自己救治后可存活的生命时长。生命年限会根据患者希望的时长增加而让相应的费用增加，也就是说，比如你想活到三十岁，而你现在是二十岁，这十年你得支付相应的价格，若是你想再多活十年，你还得加钱。”
“这简直是……他们是利用时空技术做到的吧。当今的科技还没有发达到可以让一个人活多久就活多久的地步。可是，他们是怎么利用时空技术做到的这些呢？”
“具体的方案目前我也不知道，但是据那些投诉的市民透露，被医治后的患者，不仅能够不再被病痛折磨，而且他们当中还有一部分人能永葆青春，甚至还有人永远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婴儿形态或是提前衰老，变成了老年人的样子，但是健康的身体是整个合同里绝对保证的。”
“什么病都能治好吗？”
“这个目前还没有办法确定。但是目前来看，这份交易之前一直处在黑暗中进行着，且金额巨大，直到最近这些曾经被治好的患者突然都一个接一个地病发、去世才导致被揭露。”
“一定芯片的原因。”苏椰子坐在咖啡厅的位置上，低着头，情绪沉重，“是我们导致他们……”
“别这么说，如果不毁掉芯片，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人被neuf收取大量的金钱费用，还会有更多的人陷进去。”
咖啡厅外的雨越下越大，疯了似的扑打在玻璃窗上。雨水一条一条地在玻璃上向下滑，留下歪七扭八的痕迹。朦胧的雾气在另一面覆盖着这一切。
“活着，好贵啊！“一个湿透了的乞丐趴在街边的公交车站下，大声叫嚷着，头发凌乱地长在他的脑袋上，遮住了他的面庞。
谁也看不清他的长相，或者说，谁走在街上会去注意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呢？
“谁活着不贵？走远点！你挡道了！”一个拿着皮箱的男士穿着黑皮鞋催促着，顶着湿漉漉的西装裤脚，走上了经过停站的公交车。
苏扬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了一眼电视上的新闻，用遥控器把电视关掉了。
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头，拿掉了鼻梁上的眼镜。
“唉……”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起响了三遍都没接的电话，拨通了那个未接的号码。
“喂，我是苏扬……对，好的，我知道了。”
他走回自己的房间里，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密码盒子，盒子里是一把钥匙，接着他拿着钥匙去开了衣柜里的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