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时空里的幽灵
“你还好吗？”“喂——你还好吗？”
模模糊糊地，凌澈在潜意识里似乎感受到有人在叫他。
好熟悉的声音……
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孩站在凌澈的面前。
苏，苏椰子？
不，她不是。
面前的女孩手臂上有着两株交缠在一起的洋桔梗花刺青。然而凌澈在苏椰子开车的时候看到过她的手臂，她没有刺青。
“你终于醒了？”她温柔地坐在凌澈身边，满眼关切地看着他。
“你是谁？”凌澈戒备地拖着身体往后靠，“嘶……”
左肩中弹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已经被细心地重新更换了绑带。
“我是未来的苏椰子。”
“未来？那现在的她呢？我要见她，现在的她！”
“现在的她去见未来的你了。”
“未来的我……”他摸着发疼的脑袋，对眼前自称是未来的苏椰子半信半疑，“可你手上的刺青？”
“因为要区别不同时空的我们，不同时空的同一个我。”
“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苏椰子，你知道白气球打了黑气球后，黑气球应该做什么吗？’‘它该做什么？’‘告白气球。’这冷笑话是你说的吧？”苏椰子一脸无奈地开始叙述那些过去发生的故事，“在时空镜像迷宫的时候，是你告诉我要去发现记忆里虚假的部分的吧，还有在酒吧的时候，你说……”
她把那些事情一件一件地娓娓道来。
原来已经发生这么多事了呀。
“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但是现在未来的我和你需要你们的帮助。”苏椰子用手扶起凌澈的右臂，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
“所以你，也就是未来的苏椰子会成为时空里的幽灵？”
“不光是我，每一个时空逃犯都有可能成为时空里的幽灵。neuf组织罔顾时空规律灭杀了非常多的生命，时空里人类生存的秩序已经开始紊乱。在不同时空里逃窜的人们被杀害，原有时空的他们必定会消失，原有时空里的他们也会变得不再稳定，在时空里四处飘荡，永无安息之处。”苏椰子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刺青，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挲着。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凌澈听完苏椰子的阐述，在心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我就知道你知道。”苏椰子笑着对他说。
无论这个场景重来多少次，她都相信他。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苏椰子抬头望向前方茫茫的大海深处，“这是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三足？鼎立？”
“没错。”苏椰子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本来还想在多说几句话的呢，哎，不过我想这些话对于你来说已经比上一次要足够多了，也的确是时候该了结这个局面了。”
“你这是怎么了”凌澈想要尝试抓住苏椰子的手，但是却像竹篮打水一场空般，他的手穿过了她的手掌。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成为时空里的幽灵的症状罢了。就说这么多啦，我要走了。”苏椰子背对着他，往他看不见的地方走去。
“可是！”
“不要跟过来！”苏椰子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很快，很快‘我们’又会见面的。”
控制室里，小女孩愤怒地砸着键盘，她生气地质问执行此次任务的部下：“你不是说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人呢？都这样消失在时空里了？”
“属下失职，但您知道时光机自发明以来能有今天准确操纵时间的成果已经不易，要想时刻盯着他们还需要……”
“我不管，我告诉你，我未来的身体已经消失在时空里了。我无论如何都必须拿回来！这具小孩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要是在他们身上的试验没能成功，我会让你比我的下场还惨！”
“属下明白。那个女孩的哥哥，您要如何处置？”
“他目前在未来neuf组织里干得怎么样？”
“据总部那边时空传话，目前来看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
“等我们最终任务启动之时，若是发现他在那边卧底有任何其他动静，跟上一次一样，随时清理干净。”
“是。”
2031年1月1日。
雪好大。
苏椰子站在自己未来的家门口，看着一地的雪白。
她想起了冬天和哥哥一起打雪仗，堆雪人的日子。
“要堆雪人吗？”
“嗯？”苏椰子看着身旁的凌澈，他还真是在任何场合都临危不乱啊。
（至少在她身边的每一刻几乎都是这样。）
“啊好冷的雪。“
苏椰子和凌澈在家门口堆了一个几乎与苏椰子等身的雪人。她给它打上腮红，他给它插上胡萝卜鼻子和黑色的纽扣眼睛。
“好像还差点什么？”苏椰子打量着雪人，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戴在了雪人的脖子上，随后用手在雪人的鼻子下勾画出弯弯的嘴角。
“完美！”苏椰子和凌澈相视一笑。
在这之后，凌澈从家里拿出相机和三脚架，给他们和雪人一起合了一个影。
在那张定格的相片里，是未来的他和过去的她。
无论哪个时空遇见都仍在相爱着彼此的他和她。
只是过去的他和她不会知道的是，未来的凌澈在那个时空里和过去的苏椰子遇见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过去的凌澈每一次遇见未来的苏椰子都在质疑她手臂上的洋桔梗刺青。
莫比乌斯带上的蚂蚁在平面上爬了一环又一环。
能亲手剪断这一切的或许只有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