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红木棉》
“据警方那边的尸检报告和笔录调查显示，死者27岁，名叫张易，身体左胸口有163cm长的刀口，但未直击心脏部位，是失血过多而死。且据金女士的笔录声称，她和张易分开的时候，张易就已经患有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需要长期服药镇定情绪。同时，根据金女士别墅所在地附近的监控显示，的确是张易在凌晨的时候从金女士家一楼未关好的窗户私闯民宅。所以，警方判定张易很可能是自杀未遂，先行失血而亡。”徐行明把警方那边共享的报告发给在回家路上赶地铁的苏椰子。
【自杀？你确定吗？金女士的不在场证明呢？】苏椰子在拥挤的地铁上艰难地给搭档发信息。
【金女士说自己昨晚在酒吧里和朋友蹦迪，彻夜通宵，是早上回家补觉才发现的情况。这一点她的朋友和酒吧的监控都可以证明。】
【可是张易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跑到她家里自杀？他们都分开三年了。】
【这一点我也觉得动机不够充分，可是警方那边已经急着结案了，还说我们neuf新成立的特别部门也不过如此……】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们必须继续查下去】
“嗷！疼！”苏椰子光顾着回消息，一个不留神被一个忙着下地铁的路人的行李箱撞到了脚。
这痛感倒是可以和头发被夹的那天媲美。
等等，那天的西装白领男？鹦鹉胸针？
这之间联想让苏椰子吓了一跳。
【徐行明，死者西装上的胸针长什么样？】
【你问这个干什么？鹦鹉式样的，据说是三年前x品牌限量发售的，且价值不菲】
苏椰子使劲地抓着地铁车厢里晃动的扶手，心一阵一阵地狂跳。
两天后，“珊瑚赫”画展上。
画展里人并不是很多，但来者都是鹿鸣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苏椰子装作看画展的样子，在展览上观察起作品来。
“这个金灵子的画风还挺多变的嘛。”苏椰子停在了画展一角，嘀咕着。
“那当然了，”苏椰子旁边突然驻足了一位灰色西装的男士，“金女士不仅画风多变，而且非常擅长画出雇主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
“没错，上次我送我老丈人那幅《醉里竹》，就是我找她根据老爷子的梦画的，老爷子可高兴了。小姐，如果您有兴趣，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引荐？请问您是？”苏椰子墨镜上方的眉头一挑，意识到这人似乎有点来头。
灰色西装男轻轻一笑，回道：“在下林晴鸢，是金女士的发小。”
“哦——发小啊。那……”苏椰子抬了抬她脸上的墨镜，“听说金女士最近的新作是一幅火红木棉花，不知发小你可有门道帮我问问？价格我们可以面议，绝不会少你好处。”
林晴鸢听到了“火红木棉”四字，神色间却警惕了起来：“小姐，想买《火红木棉》的话，请跟我到茶水间来。”
茶水间在画展长廊的一个小格间里，布局优雅简单，并设有舒神的檀香。
林晴鸢给苏椰子倒了一杯普洱，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说吧，你想在我这知道些什么？”
“不是说了嘛，我想买金女士的《火红木棉》。”苏椰子抿了一口茶水，轻轻地放下杯子，朝林晴鸢微微一笑。
“小姐，您不用装了。您一定是在奉命调查什么，不然怎么会想买近期靠小道消息才流出的画作。”
“是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我装什么了？况且，我是真心想买那幅画。”
林晴鸢听到这句话，嘴角挤出一点笑意：“那看来是我错怪小姐了。对不住啊，您也知道最近金女士家里发生了什么，这在网上都传开了。我作为她身边的人也是想小心为妙。这样吧，看小姐您这么诚心想买这幅作品，我找金女士当面和您谈。”
“哟，是谁找我呀！”
茶水间的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着艳红色晚礼服的大波浪女士。
金灵子此刻简直与案发当天判若两人。
妩媚，张扬，美得好似中世纪画像里的女神。
“小金，你来啦！你今天可太漂亮啦！你不在那边招呼画展的客人们吗？”林晴鸢立刻起身迎接。
“这不是忙着招呼所以口渴了来喝点茶嘛！哪想在这碰到个识货的女孩子想买我的画。”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捧起苏椰子的手亲切地抚摸起来，“有人能欣赏我的画，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苏椰子应付着点头微笑：“那金大画家同意我买下它了？”
金灵子爽朗地笑了起来：“小姐您还真是心急，我可以先把画给您拿回家挂几天，您觉得合适再买也来得及。”
拿回家挂几天？什么意思？
林晴鸢见苏椰子没有回应，像怕生意黄了似的解释道：“小姐您有所不知，我们卖画的一行向来是认为画和人有灵魂共鸣一说的。这画要是您觉得挂得舒心，为您的生活增添色彩，咱们这卖画的才会觉得这画有所值。您要不满意，随时可以在这三天‘试挂期’内找我们退货。”
苏椰子装着恍然大悟的模样回道：“原来如此，那帮我把画包起来吧。”
回到特别部门后。
苏椰子小心翼翼地拆开画的包装纸。
这画，的确很美。美得让人有些心生恐惧。
木棉花瓣交错，艳丽的红色像随时要滴出血似的。招摇的花蕾和盛开的花朵交相辉映，错落分布在分叉的枝桠上。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这不是……”徐行明拍了拍苏椰子的肩膀，她这才回了神。
苏椰子若有所思地看着画，对徐行明说：“你觉得这画奇怪在哪里？”
“奇怪的地方？嗯……别的不说，这颜料味道有点难闻。像超市廉价香水和腐烂生猪肉混在一起的味道。”
“我也觉得。等下！”苏椰子被徐行明的怪异形容一下子点醒，“我们去买点柠檬来。”
苏椰子拿起刚买的新鲜柠檬，用剪刀剪出一个口子后往画上挤了几滴柠檬水。过了好一会，被柠檬水滴到的地方，其颜色都变浅了许多。
“阿明，你说，”苏椰子咽了一下口水，“这画上的红颜料有没有可能混合了张易的血……”